阳光彩虹城《寂寞的游戏》:一场命名为寻找自我的游戏
这本书里埋藏了无数的故事 , 它们绽放在已故的作者笔下 , 安静地飘荡在平和的方块字之间 。
这些故事是沉默的 , 它们疏离地、缓缓地发生着 , 没有了不起的人物 , 没有一波三折的节拍 , 也没有华丽的言辞装饰 。 它们只是一个个很单调、很无趣的故事 , 是已故的作者心中困惑的容身之处 , 被作者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 , 沉寂在书页深处 。 直到一个伯乐掀开灰扑扑的时间灰烬 , 发现了袁哲生收藏着的宝藏 。
靠近它们 , 靠近这些故事;倾听它们 , 感受这些故事;开启这场命名为寻找自我的寂寞的游戏 。
【阳光彩虹城《寂寞的游戏》:一场命名为寻找自我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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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藏
躲藏 , 好似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赋 。 在我们来这个世界之前 , 我们不就是躲得好好的 , 我们自己都想不起来曾经藏身何处?
年幼的时候 , 躲藏可以是很简单的捉迷藏游戏;年纪涨了 , 躲藏变得不再是游戏 , 而是一种日常 。 不然 , 我们为什么要寻找自我呢?没有躲藏 , 自然也不必谈及寻找 。
正是因为真实是伤人的 , 是赤裸的 , 是血淋淋的;所以自我才披上了合群的“隐身衣” , 躲藏在黑暗的角落 , 蜷曲着 , 期待着某一个扮“鬼”的同伴将TA找到 。 在无力面对残酷的现实之时 ,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 所以我们躲藏了起来 。 在一片漆黑中 , 咀嚼那一点自欺欺人的、糖果的甜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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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 , 人天生就喜欢躲藏 , 渴望消失 , 这是一点都不奇怪的事
但是相当奇怪的是 , 我们明明喜欢温暖与陪伴 , 但是又常常拒绝排斥他人的接近与温度 , 像一只警惕的小兽 , 一旦感觉界限受到了侵犯 , 便炸起了浑身的尖刺 。 如同在捉迷藏游戏中被扮“鬼”的同伴发现的那一霎 , 发出的刺耳的尖叫声 。 这是捉迷藏游戏的另一项迷人之处 , 它总是把我们带回到游戏的起点 , 而且从不枯燥 。
但是现实并不会如同捉迷藏游戏一般 , 掀开真实的自我之后 , 就能重置回起点 。
童年享受捉迷藏的欢愉并不能抵御成年后现实的残酷 。 当扮“鬼”的同伴瞪着空洞的双眼 , 对正躲藏的自我视而不见之时 , 捉迷藏的乐趣就如同流星一般消失无影 , 只剩下寂寞的苦楚 。
借用捉迷藏这个游戏 , 通过同伴孔兆年这一“客体” , 作者袁哲生完成了自我的分裂与否定 , 寂寞的游戏自此拉开了序幕 。 然而在现实生活中 , 还有无数个袁哲生 , 他们甚至并不知道自我遗失在何时何地哪个角落 , 就拖着苟延残喘的躯体 , 龃龉独行在现实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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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开始躲藏以后就很难停下来了 , 这点我始终深信不疑 。
躲藏会令人上瘾 。 因为我们无能为力 , 因为我们无可奈何 , 因为我们束手无策 。
躲藏并不是“寻找——被寻找”、“发现——被发现”这么简单的事 , 我们梦想中自我发现实现了自我拯救可能只是个虚无缥缈的童话故事 , 那个化身为司马光的少年砸缸 , 救下的却是一个赤裸的空洞的自己 。
一个面无表情的、眼神空洞的自我 , 像鬼魂一样的自我 , 这能够算是一场成功的拯救行动吗?寂·失语
寂寞无处不在 , 我们在寂寞中无处可藏 。
“我”需要面对的 , 是绵延不绝的孤寂 。 “寂” , 不是完全沉默 , 而是“失语” 。
这种“失语” , 可能源自于缺失的对话对象 。 “我”满腔情意 , “我”满心欢喜 ,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 , 想要尖叫 , 想要呐喊 , 但是无人倾听 , 无人应答 。 话语梗在喉间 , 化为一阵毫无意义的呜咽 。分页标题
譬如那位不知道如何向儿子诉说自己失去母亲伤感的父亲王毅民 , “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一个人失去母亲的感受 , 毕竟 , 小男孩的年纪还小 , 而且 , 他的母亲此刻正站在他的眼前打电话 。 ”
因为对话对象的缺失 , 人们偶尔自言自语 , 仿佛说出去的话语 , 能够被虚构的另一个自己听到;仿佛制造了响动 , 寂寞就会消失无踪 。 就好像《没有窗户的房间》里那位在殡仪馆工作的暴躁男孩 , 好似通过与坤洲仔的不断对话 , 就能掩盖自我胡乱自白的印象 , 自欺欺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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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对话对象存在 , “失语”仍然也能存在 , 它从错位的、封闭的语言中漫出来 , 寂寞也跟着一起涌上来 。 《遇见舒伯特》里 , “我”早年的恩师宋老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 难以与外界正常沟通 , 时常答非所问 。 明明与“我”处在同样的现实空间 , 但是脑中所想、眼中所见却无法对接 , 两个人之间好似身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 , 就算是言语也不能将它们连接 。
对话愈多 , 越发徒劳 , “失语”越严重 。 而“失语”所带来的 , 正是寂寞 。 自我 , 就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语”之中 , 陷入了沉寂 , 归于无声 。 寞·疏离
人和人的关系 , 无论伙伴、父子 , 还是夫妻 , 归根结底仅仅是一种“路人”的关系 , 一种疏离的关系 。
《密封罐子》里 , 在如此虚幻、无常 , 与世隔绝中相依为命的夫妻 , 他们对于彼此仍然是“密封罐子” , 他们仍然无法知道对方的想法 。 看似是死亡造成他们想交换想法的企图落空 , 隔绝他们互相了解的契机 。 但是实际上 , 这种疏离的关系 , 早就存在了 。
而无言苍凉的《送行》 , 小说中的人物一个接一个地送人、被送 , 渐行渐远、不知所终 。 没有人物对话 , “我”与父亲送别因逃兵北部的哥哥、“我”送别即将出海的厨工父亲之间并没有对话 , 明明是最亲近的亲人 , 人物相互之间反而有种淡漠 , 有种奇妙的疏离感;像被套进真空罩里 , 读者在隔着玻璃观看一行人走走停停 , 匆忙而又无所终 。 只有寂寞的疏离淡淡地贯穿始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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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哲生曾自言:“对我来说 , 写作就是结绳记事 , 作品就是一个模糊的绳结 , 绳结的花样、大小 , 用以记录曲而复直的心结 , 关于幻听、幻视和幻想的 。 ”、“作者不一定了解自己捕捉了什么声音 , 就像一台收音机 。 ”
而袁哲生这台收音机 , 它捕捉到了寂寞的存在 , 用沙哑的、断断续续的信号 , 冷静地述说着人类的孤独、生存困境和潜藏在人们心底沉郁的感情 。
所以 , 这场命名为寻找自我的寂寞游戏 , 你 , 要参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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