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老白的维权之困

视觉中国签约摄影师老白2019年1月23日，北京市房山区大石窝镇政府采取行政强制手段拆除了老白在“云居长河湾小区”的工作室和住房。2019年3月4日，老白背着相机和三脚架，扛着从被强拆房子内唯一带走的两扇清代户牖，艰难的爬到石经山山顶。山脚下是他曾经居住和工作了九年的房子，如今已夷为平地。他设置好相机的自拍模式，然后脱光了身上的外衣。在高高的石经山顶，在初春瑟瑟寒风中，他一次次按下遥控器，一次次的高高举起户牖。没有助手，没有观众，这是一次完全属于他自己的行为艺术表达。肢体是“X”形死亡符号，户牖是家的建筑符号，大红的“福”字则是人类精神寄托的文化符号。老白用这三个符号汇成一幅影像，这是一个摄影师以他特有的方式向违法强拆者发出无声的呐喊。

同样是老白，如果把时光退回到2014年，则是另外一幅景象。2014年7月12日，中国古建筑摄影大赛全国影展·北京站在北海公园隆重开幕。老白作为“中国十佳古建筑摄影师”的代表，面对全国上百家媒体和数百名参观者做了《张开你我的手臂，守护祖先留下的家园》主题发言。

如果再把时光往回倒推两年……2012年北京7.21特大洪水爆发过后不久，老白去卢沟桥拍摄时发现有几个石狮子出现了新的残缺破损，他意识到这些珍贵的历史文物已进入风化加速期，若干年后修复翻新必须要有原始图片作为参照。为此，老白每个周末都跑到卢沟桥，挨个给望柱上的石狮子拍摄三个视角的图片，回到家再按照南北两侧由东向西做好分组编号。没有那个文物部门和管理单位给老白一分钱，老白自己心甘情愿。总有游客不解，问老白拍这个干啥？老白回答：留给后人修复时做参照。

时至今日，距离老白的房子被强拆已经过去了一年零四个月。天气晴好的时候，老白会扛着户牖去公园，找个安静人少的地方，先把户牖安放稳妥，然后坐在对面，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一个完好的家只剩下两扇窗户，一个致力于保护中国古建筑的民间公益人士沦落到自己的家被强拆，这戏剧化的突变背后真相又是什么呢？第一：小隐于山，老白如愿置身世外桃源

图片中红圈内就是老白的房子，一层是他的工作室，二层是他和爱人的起居空间。房子位于北京市房山区大石窝镇下庄村，小区的名字叫“云居长河湾” ，距离佛教圣地云居寺仅五百米，是大石窝镇下庄村村委会在2009年开发建设的20幢二层别墅，以旅游度假会所方式对外租赁经营。2011年6月8日，老白和下庄村村委会签订了一份70年的会员承租合同，租金（会费）总计136万元，为此老白卖掉了市内的房子，一次性支付全款后拿到了钥匙，此后又投资55万元对房子和庭院进行了装修配套。

老白工作室门前是南泉水河

窗外不远处是石经山

工作之余，老白最大的乐趣就是种菜养花，每年光收获的葡萄就有二百多斤，西红柿、黄瓜等蔬菜更是高达数百斤。每次回市里之前他都采摘很多新鲜的蔬菜，洗干净后分装到保鲜袋里，然后带给市里的朋友们分享他的劳动成果。

熟悉老白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铁杆“毛粉” ，帽子上始终戴着一颗红色五角星，在他工作室的墙面上没有一张自己拍的照片，挂的都是毛泽东在不同时期的历史珍贵资料图片。在他的书架里，存放着不同版本的毛泽东选集和语录，还有数百张文革海报以及上千枚主席像章。来过的朋友都说老白的工作室更像是私人藏品陈列室。第二：进言献策，无愧“荣誉村民”称号

2011年6月8日，下庄村村委会以老白为大石窝镇经济发展做出贡献为名，给他颁发了一本加盖了村委会公章的“荣誉村民证书” 。老白十分珍视这份荣誉，他认为自己就是下庄村的村民一份子，脑子里始终想着如何整合下庄村的环境资源和自己的人脉资源，为村里的发展做点贡献。2016十月份，下庄村的村民陆续搬进了新建的三层洋房，村民腾退出的数百套旧民居处于闲置状态。老白给村委会提议，通州有宋庄画家村，我们可以利用这些旧民居打造一个房山“下庄画家村， ”我来负责邀请艺术家入驻。村委会觉得老白的想法很好，建议老白再请示下镇政府。2018年5月9日这天，老白给大石窝镇党委书记杨海峰递交了一份《关于利用下庄村空置下来的数百套旧民居打造京西南画家村的建议》。然而，老白的良好意愿没能实现，噩梦却接踵而来。第三：祸从天降，大石窝镇政府违法强拆分页标题

2019年1月17日，大石窝镇镇长朱华俊带着村建科工作人和一群特警到“云居长河湾小区” ，挨门挨户送达限期拆除《告知函》。他们向业主反复强调， “云居长河湾小区”在2009年12月1日被北京市国土局没收，产权归房山区政府所有。经房山区政府批准，决定将上述建筑物交由大石窝镇政府在1月23日前拆除。面对突如其来的拆除通知，包括老白在内的“云居长河湾小区”业主情绪都十分激动，现场火药味十足。有业主质问，既然“云居长河湾小区”十年前就被政府没收了，当时为什么不拆？村建科王主任回答，是房山区政府决定要拆的，我们只负责施工，有疑问你们去问区政府。有业主要求镇政府出示国土局没收“云居长河湾小区”的文件。王主任答：这是政府信息公开文件，你们自己上网去查。有业主要求镇政府出示房山区政府办理的“云居长河湾小区”房屋产权证书。王主任答，你们去找区政府要。有业主提出，我们和下庄村村委会签有合同，每家都交了一百多万的租金。你们拆房子可以，但先把租金退给我们。王主任回答，你们老百姓被下庄村村委会骗了，要想挽回损失现在就去大石窝派出所报案。看到有业主用手机录视频，王主任命令穿特警服的人，把她手机抢过来！随后又冲着业主大喊：我们在执行公务，不许录音，不许录像！老白和两个业主找到朱华俊镇长，对他说：“您很清楚我们在这住了近十年，也很清楚我们和下庄村村委会签有合同，我们不是私搭烂建的违法者，而是基于合同关系产生的实际占有人，我们的房产是合法的私有财产，受到宪法第十三条的保护。即使我们的没有房产证，但要拆除也要法院先判决后执行……”老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华俊镇长打断， “你不用说了，你们老百姓可以讲法律，我只讲政治，我要完成上级下达的政治任务就不能和你们讲法律，你们要讲法律就去法院告。 ”朱华俊这番慷慨陈词把老白怼的差点背过气去，他知道自己遇上了权利滥用的“土皇帝” ，房子肯定是保不住了。第四：悲从中来，老白住进医院

2019年1月23日清早，大石窝镇政府组织了几百名身穿黑色特警服的保安人员把小区严严实实的围了起来，路边停着警车和120救护车，业主只能站在保安身后往小区里看。八点整，十几辆挖掘机同时开始拆除作业，顷刻间， “云居长河湾小区”化为瓦砾。看到房子倒下的那一刻，情绪过于激动的老白崩溃了，下午就住进了医院。2019年1月24日，老白被确诊为三级充血性心力衰竭，医生说病因是因情绪过于激动造成心律失常而导致的，给出的建议是休息和限制活动，尽量减轻心脏负荷和能量消耗。医生还特别叮嘱老白要注意控制情绪，否则极易造成全心功能衰竭，危及生命。

2019年春节的前一天，也就是老白的房子被拆除第十天，他说啥也要去拆迁现场看看自己的房子，不去看心里就闷得要死，爱人和医生都劝不了他，只好遂了她的心愿。看到眼前的一片废墟，老白默默的对着已不存在的家三鞠躬。第五：自学法律，老白要为自己当律师出院后的老白暂住在妹妹家里，一向开朗的他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把摄影器材都装进了干燥箱，开始集中精力钻研法律。过去是白天拍照，晚上修片；现在是白天取证，晚上普法；过去一到周末都要带着两个和他学摄影的退休高级法官出去外拍，现在一到周末他都要请两位老同志吃饭汇报学习成果。两位老法官劝老白，都奔六了，就别再为难自己了，我们为你推荐几个专业不错的律师吧！老白说，再好的律师我也不想用，我就想自己和那帮孙子对簿公堂，这口气要是出不来，活着还有啥意义。况且，我对自己的学习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带着问题去思考，有针对性的去学习，这个坎一定能跨过去。再者说，我还有你们两位老哥做顾问，这个官司我一定要为自己当律师。老白没有说大话，他的法律也没有白学，作为当事人他非常清楚的知道大石窝镇政府的强制拆除行为就是典型的违法强拆，因为他们严重违反了《行政强制法》预先设定的法定程序，即没有《责令限期拆除决定书》，也没有《限期拆除催告通知书》；即没有《陈述、申辩权利告知书》，也没有《听证权利告知书》；即没有《强制拆除执行决定书》，也没有《强制拆除执行公告》；即没有《房屋拆迁补偿协议书》，也没有让业主自行拆除；属于严重的多项程序违法。然而，在没有看到国土局行政处罚书之前，老白还无法确认大石窝镇政府就是适格被告。因此，当务之急是申请国土局公开相关信息，还原“云居长河湾小区”事实真相。第六：艰难取证，国土局还原事实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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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过去了2019年春节，在政府机关刚上班的第三天，老白就去了市规划国土委房山分局信息公开办事大厅，负责接待的年轻公务员听了老白的情况介绍后十分同情他的遭遇，答应一定尽快办理。一周后，老白接到那位公务员的电话，通知他去取相关答告和文件资料。挂掉电话后，老白开车就去了国土委房山分局，终于拿到了他朝思暮想的重要证据。当他看完三份文件后，所有疑惑都找到了答案，整个人也被彻底的惊呆了。第一、国土局房山分局[2019]第106号-答告证实：“云居长河湾小区”被没收后移交给房山区政府的手续不存在。这等于证明“云居长河湾小区”产权属于房山区政府的事实不存在。也就是说，大石窝镇政府是以捏造的虚假事实拆除了“云居长河湾小区” 。第二、京国土房文[2010]116号”文件证实：国土局房山分局在2010年4月19日，将没收的“云居长河湾小区”地上建筑物和其它设施转给了大石窝镇政府。这等于说明，从2010年4月19日起，大石窝镇政府已经成为“云居长河湾小区”的实际权利人。老白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是2011年6月8日和下庄村村委会签订的合同，可早在一年前， “云居长河湾小区”的所有权已经归属于大石窝镇政府。如果镇政府没有授权村委会对外经营，那么下庄村村委会铁定构成诈骗；如果是镇政府委托村委会对外经营，那么就是镇政府和村委会团伙诈骗。无论是那种情况，自己肯定是被骗受害人。老白还有一事搞不懂， “云居长河湾小区”的所有权明明属于大石窝镇政府，那么大石窝镇政府为何一口咬定“云居长河湾小区”产权属于房山区政府呢？一个小小的基层政府如此明目张胆的甩锅给上级行政机关，谁在背后给他们撑腰？第七：证据面前，大石窝镇政府承认说谎

弄清事实真相后，老白开始主动出击，他在房山区人民政府官网“政风行风热线”上向所有相关部门反映大石窝镇政府捏造虚假事实强拆百姓住房的问题。相关行政机关收到举报信后纷纷转发给大石窝镇政府监察科。开始的时候，大石窝镇监察科还用官话回复，可后来他们发现，越回复暴露出来的违法问题越多，帖子的点击量也越发的高。无奈之下，监察科主任给老白打电话，请求老白不要再发帖子了，有问题可以和镇领导当面对话。老白欣然接受，当场约定次日下午2点准时对话。挂掉电话后，老白马上把这个消息发在“云居长河湾小区”微信群，沉闷许久的业主群顿时活跃起来，大家仿佛看到了一丝挽回财产损失的希望。第二天下午2点，老白和另外两位业主准时去到大石窝镇政府监察科，代表大石窝镇政府对话的是纪委书记和监察科主任。老白开门见山，拿出事先拟好的“与大石窝镇政府对话的24问”交给纪委书记和监察科主任，要求逐条解答。纪委书记看到第一条“大石窝镇政府强调“云居长河湾小区”产权属于房山区政府的证据是什么？”就皱起了眉头，越往下看面色就越发凝重。过了好半天才开口说， “关于云居长河湾小区产权的问题，是我们在认知上存在错误。国土局在2010年4月把该小区建筑物移交给我们，产权属于我们镇政府才对。 ”一位业主气愤的说， “既然你们承认“云居长河湾小区”产权不属于区政府，那就说明你们拆错了，应该赔偿我们损失。 ”纪委书记回答：“是下庄村村委会收了你们房钱，我们会积极配合公安机关将问题调查清楚，不能让你们老百姓受损失。 ”另一位业主说：“事情都过去了十年，现在村委会支出两千元钱都要到镇政府审批，他们的账面上哪有钱还我们？你这不是明摆着骗我们嘛！”双方对话持续了不足一小时，镇政府代表对业主最关心的赔偿问题始终无法给出明确的答复，对话就这样结束了。唯一的收获是，大石窝镇政府终于承认在“云居长河湾小区”产权问题上说谎了。第八：法律维权，业主一致推举老白为诉讼代理人

2019年3月2日， “云居长河湾小区”业主召开第一次法律维权全体会议， 16位业主一致推举老白为诉讼代理人，图为老白为每位业主整理的证据资料和起诉书档案袋。第九：以图言志，老白按下民告官的“启动键”

2019年3月5日傍晚，老白回到“云居长河湾小区” ，如今这里已被黄土覆盖，一些园林工人正在绿化植树。老白从车里搬出户牖，放在自己家的位置，然后回到车内打开音响，循环播放迈克尔杰克逊那首经典名曲they don""""t care about us，中文歌名是“他们不在乎我们” 。他把音量调到最大，然后再拉开四个车门，瞬间MJ那高亢的呐喊伴着激昂的旋律在空中炸裂。“我只是想说，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们，打击我，憎恨我，但你却无法击败我；践踏我，攻击我，但你却无法顛倒黑白，告诉我什么是我的权利……NO ， NO！”夕阳投射在老白身上变成地面的剪影，他伴着MJ的呐喊，模仿MJ的舞步，单手操控相机，围着户牖作出各种张牙舞爪的动作……他说这是以图言志，在按下快门那一刻就意味着他按下了民告官的“启动键” 。2019年11月，老白这组《他们摧毁了我的家》摄影作品获得某国际影展纪实类二等奖。第十：出师不利，行政诉讼被剥夺诉权分页标题

2019年3月11日，老白带着“云居长河湾小区”业主集体去房山区法院递交起诉书，诉大石窝镇政府强制拆除行为程序违法。 2019年5月27日，房山区法院作出一审裁定，以老白和其它业主不是涉案房屋所有权人为由，驳回起诉。老白和“云居长河湾小区”业主不服一审裁定，上诉至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产权证不是审核原告主体资格的必须要件，承租人与涉案房屋存在法律上的利害关系，具备行政诉讼法规定的原告主体资格，请求二审法院纠正一审法院错误裁定，开庭审理本案。 2019年7月18日，北京市二中院复制粘贴了一审法院的裁定书，作出驳回上诉，维持一审裁定的终审裁定。收到二中院的终审裁定后，包括老白在内的“云居长河湾小区”业主们愤懑不已，有业主提出去区政府拉横幅发传单，有业主说这官司不打了，自己去做“上访户” 。老白强压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安慰邻居们，我们还有六个月的北京高院再审申请时效期，朱华俊跑不了！这场官司没个完。既然二中院剥夺了我们的行政诉讼权，那我们就和区政府打一场民事诉讼官司。第十一：再遇挫折，民事诉讼被中止审理

2019年7月4日，老白率先以占有物损害赔偿纠纷为案由，将房山区人民政府告上法院，房山区人民法院审查后认为符合法定起诉条件，予以登记立案，案号是（2019）京0111民初16979号。其它业主们看到法院受理了老白的民事起诉书，仿佛又看到了法律维权的一线曙光，大家再次在老白的带领下集体去房山区法院立案庭递交起诉书。然而，这次的房山区法院立案庭好像接到了指令一般，拒不接受“云居长河湾小区”其它业主的起诉材料。业主们忿忿不平的质问立案庭法官，同样的法律纠纷，凭啥受理了老白的案件而不接受我们的起诉材料？一位中年女法官回答：你们的案件性质一样，受理老白的就等于受理了你们大家的。业主说，老白只能代表他自己一家，代表不了我们每家每户。那天在房山区法院立案庭， “云居长河湾小区”的业主和立案庭法官各执一词，双方僵持了几个小时。最后，立案庭的法官请示领导后提出一个解决方案，承诺如果老白的案件审理后胜诉，其它业主再来递交起诉材料，不会因为过了诉讼时效期而不予立案。业主们别无他法，只好接受了这个条件。老白案子被法院受理了，可法院迟迟不通知他去交诉讼费，为此，老白几乎一周去一趟房山区法院询问案件进展情况，弄得法官都不好意思，一再的劝他，大热天的就不要总往这儿跑了，既然法院受理了你的案件，迟早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老白很听话，真的不再每周跑一次法院了，而是每天一大早就打开“中国审判流程信息公开网” ，查看自己案子的进展情况，掰着手指头计算距离案件审结日期还有几天。2019年11月10日，老白照例的一大早登陆“中国审判流程信息公开网” ，突然发现案子被中止审理。老白马上给办案法官王娜打电话，询问因何将案子中止审理？王娜回答，是院领导决定的。老白提出，中止审理可以，但应给我中止审理裁定书啊。王娜回答，我是一个基层小法官，没这个权利。2020年4月13日，老白再次给王娜法官打电话，询问案子何时能够恢复审理？王娜法官说，以后你不要再找我了，我现在调到别的庭了，你的案子移交给了罗法官。老白随后就给罗法官打电话，罗法官语气非常温和友善，回答说，你的案子我认真的看了，被诉主体很多，案情确有些复杂，啥时候恢复审理我也无权决定，您耐心的等待吧。罗法官的话很在理，对于老百姓而言，除了耐心等待还能怎么样呢？第十二：举报诈骗，派出所只受理不办案

大石窝镇政府在实施强制拆除前，一再声称业主被下庄村村委会骗了，鼓动老百姓去大石窝派出所报案。由于事发突然，有业主未加思索就给派出所打了电话，派出所迅速出警，当天就给报案的业主作了笔录。在此后的几天，派出所民警多次给没有报案的业主打电话，催促这些业主去派出所做笔录。老白很纳闷，派出所一向是不诉不理，这次为啥如此主动？转眼时间过去了三个月，老白问办案民警案件进展情况，干警答：案情过于复杂，案件侦破调查之中。转眼时间过去了半年，老白又问办案民警案件进展情况，干警答：案情过于复杂，案件侦破调查之中。转眼时间过去了一年，老白再问办案民警案件进展情况，干警答：案情过于复杂，案件侦破调查之中。老白心说：你是复读机啊？那么事实果真如办案民警所言吗？老白认为，大石窝派出所就是在故意拖延。因为主要嫌疑人其中一个在监狱服刑，其它几个都在社会公开活动，不存在因找不到嫌疑人致使案件无法侦破的问题。此外，要想侦破下庄村村委会是否构成诈骗根本不用调查嫌疑人，只需大石窝镇政府出具一个证明。因为国土局早在2010年4月19日就将该小区移交给了大石窝镇政府，只要镇政府证明没有授权下庄村村委会经管“云居长河湾小区” ，那么下庄村村委会就是诈骗事实成立。换句话说，只要下庄村村委会拿不出大石窝镇政府的授权经营委托书，那就铁定的构成了诈骗罪。老白猜不透，大石窝镇政府和大石窝派出所同在一个大院，这么简单明了的事情，派出所为啥再要久拖不办？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想掩盖什么呢。第十三：求助区长，不赞同不反对不理睬分页标题

2019年6月9日，老白作为“云居长河湾小区”业主代表，给房山区区长郭艳红快递一封《求助信》，如实反映大石窝镇政府违法强拆的问题，请求郭区长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给与失去家园的业主适度救济。郭延红区长收到《求助信》后，坚守不赞同不反对不理睬的“三不”原则。2019年5月5日，老白再次给郭延红区长发手机短信，诉说“云居长河湾小区”老百姓居无定所的生存困境，恳请郭区长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在法院没有最终作出判决前，根据北京市拆迁管理规定，给老百姓发放安置过渡费。郭延红区长收到短信后，继续坚守不赞同不反对不理睬的“三不”原则。后记

在写这篇文章的几天前，老白说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投奔到延安红色根据地，见到了伟大领袖毛主席。毛主席问他，老先生多大年纪了？老白回答：主席，我虚岁56 。毛主席又问他，你都该当爷爷了，为啥还要来延安呀？老白回答：我要参加革命。主席笑着问，为啥要革命啊？老白回答，我痛恨国民党政府横征暴敛残害百姓，我要追随主席建立一个民主法治文明昌盛的乌托邦。主席听完老白的话笑了，接着对他说，老先生说的好啊！我送你个见面礼吧。说完，他让警卫员取来一个红色五角星交到老白手上。老白梦醒后拍了这张照片，一件青花瓷、一颗五角星，一顶坦克帽。是何寓意？老白不想解释，他说看不懂是一种幸福，看懂的难免三观尽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