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说|无字碑的留白——看历朝历代对武则天称帝的肆意评说和演绎

序言：人们都以为武则天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但其实她不是，在她之前有一个北魏的女性被历史推上过皇位宝座，虽然她坐上去不到一天就被废除了，事实就是这不到一天的时间让她占据了历史第一的位置。今天我们在此不多论历史首位的事，重点说说女人参政的那些事。在历朝历代对女人干政的历史叙述中，焦点集中在对武则天称帝的合法性上，这成为唐朝之后所有朝代在提及武则天时候的一个基本基调。在此基础上演绎出了各种版本的、具有各个朝代特色的武则天。历史记录了在唐之后的诸多朝代提供的历史参考和警示，同时她也成为了历代文学作品中常客。今天我们先了解她，再了解各朝各代历史中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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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的无字碑一、武则天——古代女性的理想楷模
武则天是个另类，她的另类是因为在中国封建男权主导的社会下，在与一堆男性的权力争夺中争得了一席之地。很显然，这不只是她个人的得失，而代表着中国古代女性这样一个群体的觉醒。她也活成了中国古代女性的理想标杆，虽然在现实中效仿者寥寥。但她确实被寄予了重托，在历朝历代的文学作品中借用她来实现女性反抗男权的思想和情节随处可见。
1、梦想照进现实——武则天的称帝是女性愿望的达成
武则天14岁进宫，十年才人的冷宫生活给武则天提供了一身的生存技能和争斗经验。取得高宗垂爱之后也开启了自己垄断政坛近五十年的参政生涯。 67岁高龄时称帝，改唐为周，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名副其实的女皇帝。她的称帝在当时可以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之举，堪称中国古代女性崛起的最高潮。所以在众多的历史记载和文学故事中都愿意将她塑造成一个带领女性反抗男权的女明君形象。在这种塑造中你会看到她因为是女性帝王的身份，在制定国家政策时总是能站在妇女的角度上去考虑，大力缩减男女的性别差异，设立女科、参加科举、提拔女官，如此等等的故事情节。这种历史和文学叙事中虚构的女性地位繁荣本质上反应了是人们心底的一种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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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照片
2、跨越千年的心心相惜——两个另类女人
无独有偶，很多清代的历史记载和文学作品中总是把她和武则天相提并论。因为她们有很多的相似，可以说是跨越千年的心照不宣。她就是清朝的慈禧，一个改变了中国历史进程的和社会形态的女人。武则天真正执政唐朝有近50年的时间，而慈禧垂帘听政也差不多有半个世纪。二人都是把当时的皇帝变成为傀儡，而让自己成为了王朝的实际控制者。两人的私生活也有很多相似之处，同时二人都有着取代男性唯我独尊的霸气，以及将其转换成行为的行动。武则天在建筑中构建的九龙朝凤和慈禧在建筑中的龙追凤、凤压龙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明确无误的表达了在权力斗争中的女性崛起之态。
因此清朝借古讽今，出现了丑化武则天形象的历史叙述和文学记载也就不足为奇了。但两个人的区别是武则天在生前称帝，而慈禧将这种愿望带到了坟墓，这种区别也就将二人从众多的相似中抽离成了截然的不同。聪明如武则天，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无法定性的，在死后以皇后的身份与高宗进行了合葬，给自己留下了无字碑。任人评说，也把话语权留给了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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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高宗画像二、无字碑的留白——历朝历代的评价和形象
历史的长时间演进也使得人们对历史人物的评价变得更加客观和宽容。毛主席曾经评价武则天是一个治国之才。她有容人的量，也有识人的智，还有用人的术，具备一个国家领导人最重要的基本素质，但她差就差在她是一个女人。但在她之后的几个朝代中，武则天的评价和讲述是另一番光景。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不管是文学还是传说，武则天的故事被不断演绎，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历史记录里和文学创造中，武则天形象的变迁再次证明了克罗齐的那句话"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所有对武则天形象的创造中，都融合着那个朝代人们的情感诉求和审美情趣。分页标题
1、唐朝人的护短心态
唐朝因为是她生活和称帝的时代，所以整个唐朝武则天的口碑还是比较好的。对她也基本能进行比较公正的评说，也接近她自己。要深究原因可能还要从传统的儒家说起。因为在武则天之后的唐朝统治者毕竟还与她有血缘关系。儒家忠孝伦理的制约不允许他们做出对武则天不利的评价。武则天当朝时的子民对她的称帝即便有微词，但本质上认可她的才干，受忠诚制约也限制了他们去贬低已逝去的帝王。从唐朝统治的需求上来讲，继任者也需要维持前任的威严来维护社会的稳定。落实到历史记载，唐朝官方历史的书写也是一副护短的心态，一直维护武则天的正面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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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剧照
2、宋朝的含沙射影
改朝换代之后，对于前朝一个女性帝王的评价就少了很多的限制，可以更放松地评判。所以进入宋朝，武则天就在历史上以另一幅形象示人了，这和宋朝坎坷的朝代史有密切关系。宋朝的整个历史都存在汉朝和少数民族争权的情况，所以宋朝的文人就借用武则天一个女性的身份称帝来讽喻少数民族的不安分。在这个朝代，武则天称帝的合法性开始被质疑，也拉开了称帝正统性的不断讨论。
3、明朝的人身攻击
到了明朝，历史中关于武则天的评价以及故事的演绎又呈现了另一番光景。他们主要通过提高唐朝臣子的力量来贬低武则天的执政才能。在明朝的后期，也出现了后宫嫔妃干涉前朝政治的苗头，所以一些文人就立马想到武则天，开始对女人参政进行各种限制，将武则天作为一个反面教材。所以在这个时期的一些文学故事中很难看到对武则天客观的评价，更多的是需要她作为素材来警示当朝者。在明朝，武则天彻底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4、清朝的红颜祸水
到清朝，武则天的政治才能已经被历史磨灭得一干二净。因为清是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所以在清朝也是儒家礼制最严格的一个时期。腐朽的士大夫将武则天当成一个反面教材来宣传，于是开始了对武则天的彻底清算。在这个时期的文学作品中，武则天更成为了一个祸水一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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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画像三、所有评价聚焦的核心——生为女人
通过对各朝代中关于武则天的史实和文学故事的了解。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在历朝历代评价中虽然差异巨大，但也有共性可求，那就是她是一个女人。所有的评价都是从这点延伸出来的。在众多的形象中，有一个形象也格外醒目，那就是武则天扮演了一个大力扶植女性参政的君王。这种形象的塑造可以看成是妇女渴望解放的一个信号。
自古严格的封建礼制根本上限制了女性的的活动范围。社会对男性和女性的要求和希望截然不同。但哪里有压制哪里就有反抗，微光终究会兴起燎原之势。武则天在帝位十六年，给后世也交代了一个不错的答卷。所以她的存在给女性参与社会提供了一个现实样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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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画像四、追根溯源——女人参政的诸多阻力
大唐盛世出现了中国第一个称得上称职的女皇帝，原因众多。武则天的影响在她称帝之后达到了高潮，她是中国历史上女人参政做得最好的一位。虽然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几乎都是男性当了帝王，但能者寥寥，我们尤其也需要探寻一下为什么女子参政会如此难，真正的阻力又来自于哪里。
1、制度层面的拒绝
古今中外，所有的封建制度，都是男性主导的社会。中国的王位从禅让到世袭经历了很短的时间。从尧舜禹时代的禅让到周王朝的世袭本质上是一种制度的倒退。因为禅让是符合社会发展，但世袭是符合人性的规律。这种被确立的制度，从制度层面就排斥了女性参与政治，而且通过一堆后宫嫔妃制度将宫中女性牢牢锁在了朝廷的后院，做帝王传承子嗣的工具。分页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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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思想代表人物孔子
2、性别层面的歧视
传统的性别观念，由来已久，已经成为一种思维定式。男性统治女性天经地义，女性统治男性离经叛道。不仅中国传统的儒家思想这么认为，就是远在西方的各国历史中都能看到这种明显的性别歧视。哲人亚里士多德对女性性别持有一种荒谬的看法，甚至提出女性当政者就应当被反对。现在看来让人瞠目结舌，但在那时认为是绝对的正确。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可以随处找到佐证，甚至是神话故事里。圣经里亚当和夏娃的故事浪漫之余还不忘把罪过推给女性，更别说中国自古以来的男尊女卑思想，更是将女性牢牢掌控在男性的股掌之中。女性的性别就是原罪，才能、头脑都不重要。
3、思想层面的禁锢
除了从制度和认知上否定女性，其次还在思想层面上进行釜底抽薪。虽然在制度上可以保证男性的绝对统治，但是历史总是会出现有空档期。一些阶层和伦理在保护男性的同时也限制着男性。比如一个妻子要遵守"三纲五常"的伦理，但当妻子是母亲的时候，她就有权享受孝的福利。放在君王家也一样，国王之于妻子是天，但国王去世之后，新国王之于母亲就有了软肋。在这种历史的缝隙中，就给了女性参政的机会而且还合情合理。但前提是不改朝换代，一心忠于夫家。一旦跨越了这个红线。道德的天平就会严重失衡。唐代的武则天如此，秦国的秦宣太后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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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月的原型就是历史上的宣太后结语：
纵观武则天称帝的历史，她人生走过的每一步都是将来走向帝王的铺路石，不管是顺遂的童年，还是沉寂的十年冷宫，越是苦难越是财富。在她治理下的唐朝也呈现出了一派祥和。但她深知历史对自己不会太宽容所以留下一个无字碑，任人书写。也如她所料，在她之后的历朝历代真的对她大写特写，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也都是毁誉参半，人无完人，帝王如此，女帝王更如此。但不应仅仅因为生为女人而被随意污蔑。推而广之，作为一个女性在一个落后的时代，需要跨越多少道制度伦理的坎，翻越多少道性别成见的山，才能走向所谓的成功，仅此一条，武则天就值得被尊重。而就在我们生活的当下，距离那个时代已经是几千年的时光，仍旧还存在因为是女人而被肆意污蔑和践踏的事情，我们也需要思考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让生为女人而不再感到抱歉，看来任重而道远，诸君需共勉。
参考文献：
1、《武则天形象建构研究》
2、《女人干政的武则天为何受历朝尊崇》
3、《性别视野下的女性干政现象——以武则天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