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恶之花|我们继续庸俗地生活

_本文原题：我们继续庸俗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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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挂着黄梨
长满野蔷嶶的
湖岸映在湖里
可爱的天鹅
你们吻醉了
把头浸入
【菩提恶之花|我们继续庸俗地生活】神圣冷静的水里
by 荷尔德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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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这块硕大的拼图整部小说或许是一块复杂冗长与世界相关的拼图板，我并不感兴趣写作者庞大的野性容纳的数百篇迥异风格的短篇中篇，更关心写作者消耗体力拼接在一起的东西，就是我们阅读文字看到的那些吗？
1975年那个八点钟的瞬间，那座公寓楼中永恒却临时的生生死死，乔治·佩雷克用了好几个章节讲完了某个房间一副油画，重要的是有时另一个房间会挂着几幅油画，它们瞧着不同房间的房客或者同一房间的不同房客，在拼图里相遇在时光中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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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从来不缺娇喘、音乐、啼哭、煲汤的香味、愤怒的摔门、卫生间的稀里哗啦、另一只鞋子落地的野心等等，当然写作者后知后觉的这本书类似那栋大楼，五十年有点超出承受的范围，好像过了几辈子那么长久，画家本人也会想起遥远1925年第一次画画的某个日子。所以我自己早已结束记日记的习惯，日子的庸常，复制每一天倒也无他，不能回溯，记日记的意义就有点搞笑，可惜自己的一天一天，如此一页一页刷了诸多文字匆匆而过，我很恐惧那些孤寂的结束，终于拼完了末了那张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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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生拼图版》的最后，乔治·佩雷克提供了一张“阅读路线图” ，明显的10×10棋盘格式布局，每个格子里一一对应着顺序的章节和相应房间的房客，按照一条永远也不会重复的路线走下去，整本故事的串联，似乎毫不费力。但实际上，这是写作者为了自圆其说构筑的另一种叙述方式，因为即使我完全阅读结束了以后，仍然困惑房客的身份，是此时房客，还是前任房客，那这些发生的故事到底属于他们之一，还是互相纠缠，纠缠的范围可能还涵盖了前任房客的亲朋好友七大姑八大姨的弥乱，如此故事各行其是，算上自己的那幅拼图，单个图案便呈现了无限可能性，甚至我以为按照乔治·佩雷克的要求，把诸多批图板块合成一个略显完整的图案，所谓的意义，自己也未必一眼就能通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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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这一切，在我看来，便是小说家的花招，看吧，生活本就是如此，碎片化的信息，我们费尽心思抵达的完整，不过是某一块大些点的碎片。是拼图这种无限可能的方式给了讲故事的人讲述世间万物的可能……而其中的意义便是我们永远不可能把那些碎片拼成我们想象中的完整，这大抵也算是阅读者遭遇小说相似的人物情节，开始进入自己的生活遭际。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谁也不能把拼图拼完，即使所谓的“阅读线路图”只会让我们愈加困惑，智力游戏原本就是愚笨的把戏，生活的各种方式其实大多与智力无关，穷尽智力破解的题型，往往不可能把人生退回到一张白纸的初始状态重新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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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不确定难以捉摸的时间和空间，房间才是拼图里一直都在的物件，我们以为一本书的光景，碎片变成了更大的碎片，有时候已经跳跃出我们驾驭的智商， “生与死融为一体，没有进化，也没有命运，只有存在。 ”
换而言之，我们在乔治·佩雷克设置的拼图里是一个个完完全全千丝万缕的陌生人，是房客之外的看客，也是另外其他什么人窥视的房客，根本连接不上那些顺序走过房间的剧情，有可能我们绕过了别人的世间百态，却逃脱不掉被阅读我们所在房间拼图眼睛凝视一万遍的可能，这些便是魔幻神秘未来吸引我们继续庸俗生活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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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今天上午的暴雨，属于按部就班的那种，之前温度高高低低，南方大水，此地侯刘使君久矣，算是计划内，犹在计划外，雨势很少如此畅快淋漓，想去其中沐浴，办公楼上的人几乎全在窗前欣赏雨景，悻悻然作罢。下午阳光灿烂，白云乌云相安无事，亲昵叠加，好像一场波澜起伏暂时远去了。禁停机动车的慢车道，停满了机动车，一辆电动车超速撞上了一辆小蓝车，小蓝车上的胖子痛苦地躺在地上，看样撞得不轻，前一刻的整点，他还和情人你侬我侬，脚下的鞋子还没有完全拔起，这一刻已经飞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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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Marlene Dum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