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绅士|道路的尽头，是最初的答案；寻觅的对方，是缺失的自己

小男孩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跑过一幢又一幢建筑，直到一个窗户前才停住脚步。他想见见自己的父亲。
可他没等父亲露面就转身跑了。他对着那位并不在眼前的父亲说了一句话：
“没有你不行，有你也不行。 ”
时间无情、岁月无痕，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可以跨越沧海桑田，大概就只有爱和真诚。
于是，特吕弗在《四百击》中的这句“没有你不行，有你也不行”成了一句“索引” ，在看完一部又一部电影后重复着自己的“无比正确”——比如今天要点评的这部《午夜巴塞罗那》。
先说说这部电影的译名，也真是延续了“欧洲三部曲”这个大标题。不同于上一篇点评的从Midnight in Paris直译过来的《午夜巴黎》，这部《午夜巴塞罗那》原是两个人的名字+一处地名：Vicky Cristina Barcelona 。维琪、克里斯蒂娜、巴塞罗那。
换句话说，这个故事的主语并不是“巴塞罗那” ，而是那对相爱互补的好闺蜜。

本文插图
在美丽的巴塞罗那，维琪和克里斯蒂娜以“度假”的名义，一个写论文、一个搞创作。在一家小餐馆里，她们被艺术家胡安搭了讪。性格截然相反的这对闺蜜最终答应了胡安“一起过周末”的的邀请。
在度假的地方，正准备和胡安一夜风流的克里斯蒂娜犯了溃疡，理智的维琪却被胡安拿下了。当他们返回巴塞罗那后，维琪的未婚夫道格来和她办理结婚手续。克里斯蒂娜则和胡安以及胡安的前妻玛丽娅，三个人一起构建了完美和谐的同居的关系。
但故事的最后，维琪和胡安的“最后一次问心之旅”被打断，而克里斯蒂娜也以“知道自己不要什么”为由离开了巴塞罗那。
“南辕北辙”的开场，明示于人的伏笔
电影一开场，两位拖着行李箱的美女就在画面中逐渐变大。固定机位的摄像机就像一直不曾挪动位置的巴塞罗那一样，等待着一个又一个慕名而来的人们投入它的怀抱。
但同样在画面中不曾变过位置的，还有一直处于最远处的机场。和“等待来者”的巴塞罗那一样，机场也一直尽忠职守地充当着一个又一个人的“中转站” 。毕竟在生命尽头之前，喜欢四处乱跑的人不会轻易把一个地方当成终点。

本文插图
等到克里斯蒂娜和维琪将行李箱放进出租车时，旁白深入地剖析了这个两人物：
一个热爱高迪科尔内特的建筑，来到此地的目的也很明确——写论文；
一个自编自导自演了一部12分钟的短片，之后就对自己的作品产生了厌恶之情，还和前男友分了手。
她们志趣相投、惺惺相惜，只有在面对“爱情”这个千古难题时，是南辕北辙的。
这时，两个美女出现同一幅画面里：她们同时注视着窗外，方向也是截然相反。

本文插图
电影进行到这里，已经用画面对观众给出了提示：她们相亲相爱、她们截然不同、她们或许会有相同的机遇、但却一定会走向不同的人生。
果然，当平行蒙太奇逐渐消失，随着维琪接到未婚夫电话开始，旁边进一步给出了“详细说明”：
维琪脚踏实地、而且很现实，她对男人的要求是稳重和务实。择偶观很能直接体现一个人的人生观，注意，是择偶观，而不是爱情观。也就是说，一个人选择和什么样的人共度余生，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这个人想拥有怎样的后半辈子和生活节奏。如此看来，电影最后维琪的选择，也是意料之中。
而坐在另一边的克里斯蒂娜，向往的则是完全不同的爱情。她渴望轰轰烈烈，也做好了承担风险的准备。但矛盾的是，她并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可她清楚自己不想要什么。分页标题

本文插图
比起“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 “只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更可怕
等到男主胡安登场的时候，最开始那段对话也透露出了一些关键性信息：他最开始喜欢上的，是她们两个人。
完全独立的两个人在陌生人眼里，似乎只有“合二为一”才算完整。这从某种程度上说明，克里斯蒂娜和维琪是外在性格、魅力表现形式互补且相得益彰的两个人。
但随着剧情的推进，一个是虽然陷入迷茫却从不耽误正事的维琪——写论文、办结婚，生活节奏丝毫没有被打乱，绝大多数外人也都没看出破绽，除了那个“已不爱自己丈夫”的老阿姨。
可搬去和胡安同居，而后默许胡安前妻也加入这个大家庭的克里斯蒂娜，则被完完全全地改变了人生轨迹——虽然从一开始，她来巴塞罗那也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

本文插图
维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否正确。准确来说，是那种一眼看到死的四平八稳的生活，会不会经得住流年的考验，一直是她想要的。
克里斯蒂娜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她不迷茫也不糊涂，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不想要什么。
平心而论，克里斯蒂娜的状态更迷人，一如她的外表和活力，但也更危险。
如果把人生比作做选择题，那么克里斯蒂娜的想法就是：划掉错误选项就可以得到正确答案。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等等累计变量，错误的选项只会越来越多。这道“我到底想要什么”的问题下面，哪怕有正确的选项，也会被淹没在密密麻麻的“被否答案”中。
迷人的佩内洛普·克鲁兹道出了问题的答案
从前故事里，三个人的爱情常见的模式是：两个人同时爱上一个人，被爱者要么择其一，要么都放弃。
但伍迪艾伦在《午夜巴塞罗那》这部电影里，给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答案。至少在主流作品中，这种“A爱B、B爱C、C爱A ，箭头调转方向也成立”的关系形式，很少见。

本文插图
对于胡安来说，前妻是生命的一部分，克里斯蒂娜是现在的爱情；
对于爱莲娜来说，胡安是自己的避风港，克里斯蒂娜是让人心动的女子；
对于他俩而言，克里斯蒂娜是他们这段关系不可或缺的调和剂；
而对于克里斯蒂娜，胡安是很好的伴侣，爱莲娜是也是。
完美无瑕、皆大欢喜。
但正如前文所说，这个原本在三个人眼中都挑不出问题的关系模式，再一次得到了克里斯蒂娜的“习惯性质疑” 。对此，爱莲娜说出了问题的答案：
你就是习惯性不满足、永远不满足！

本文插图
还是那道名为“人生”的选择题，绝大多数人选取的初衷都是一样的：使自己的人生更加圆满。可如果有些人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水无常形”的状态呢？
就像克里斯蒂娜，她可以接受一个陌生男子的露骨邀请，也可以快速而炙热地投入爱情；
她可以快速融入伴侣的生活，也可以对伴侣前妻的出现不置一词；
她可以在人群中找到最美的人，将人物最美最真实的瞬间定格在相机里。
但她不可以固定。因为对于“水”来说，停滞即意味着死亡，或者凝固。

本文插图分页标题
爱莲娜那句“你永远不满足” ，并不是因为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填满克里斯蒂娜的人生，而是她可以快速融入又迅速抽离于各个角落。
故事的最后，她们没有任何改变，但却再也回不到过去
她们向巴塞罗那投去匆匆一瞥，这个城市给她们留下了些许回忆，同时她们也留在了很多人的回忆里。
看上去，这趟旅行并没有改变什么：维琪照旧会结婚、过着富太太的生活、听那些格格不入的人聊高大上而无趣的话题；克里斯蒂娜可能在飞机落地后不久，就可以再次投身到另一段爱情中去。
回到故事的一开始，胡安会同时爱上她们两个人，也就预示着她们加在一起才是最完美的状态——行云流水、游刃有余。

本文插图
鸟笼，具有一种寓意，维琪同意购买，就是接受了自己可预见的人生轨迹
但回到文章的一开始，那句“没有你不行，有你也不行”是她们对于别人而言的状态，也是她们对于彼此和自己的核心要领。
她们拥有彼此欣赏又稀缺的状态，但又注定不会发生任何转变和靠近。
人生的每一个站点，绝大多数就像电影里的巴塞罗那一样——迷人，却不是最后的终点。不到故事的结局，谁也不知道离开那里，是否正确。

本文插图
【爱情绅士|道路的尽头，是最初的答案；寻觅的对方，是缺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