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女子文学|中华女子文学论坛||孙新运 : 浅析蔡楠小小说《海棠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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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女子文学2020年第9期(总115期)
中华女子文学论坛·本期作家:孙新运

中华女子文学|中华女子文学论坛||孙新运 : 浅析蔡楠小小说《海棠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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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新运 , 辽宁丹东人 , 毕业于沈阳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 。 现为辽东学院汉语言文学系副教授 。 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 , 辽宁省修辞学会会员 , 丹东市语言学会理事 。 近年来发表了多篇文学评论 , 主持和参研了多项重要课题 , 著有《孙新运评论集》《蔡楠小说论》《解读杨晓敏》等 。
浅析蔡楠小小说《海棠折》
孙新运
蔡楠小小说《海棠折》借用崇祯皇帝吊死的见证人海棠的口吻 , 用如泣如诉的叙述 , 导引读者重温了当时的悲壮与惨烈 , 给读者以不同寻常的情感体验 , 具有很强的艺术魅力 。
一、 解题
海棠原产我国东北、华北 , 落叶小乔木 , 花朵簇生 , 呈伞形总状花序 , 春季开花 。 海棠花姿潇洒 , 花开似锦 , 自古以来是雅俗共赏的名花 , 素有“花中神仙”、“花贵妃”、“花尊贵”之称。 海棠花的花语是温和与美丽 , 另外海棠花又称断肠花 , 思乡草 。 有象征游子思乡 , 表达离愁别绪的意思 。 又因为其妩媚动人 , 雨后清香犹存 , 花艳难以描绘, 用来比喻美人 。 秋海棠也象征苦恋 。 当初王承恩选取海棠花移栽到老槐树的身边 , 估计也是取“苦恋”的含义 , 喻指王承恩对崇祯皇帝的忠贞和苦苦的依恋 。 作者选择“海棠”作为题目 , 估计是取“断肠”之意 , 强调了小小说的悲剧的意味 。 特别是作者写到崇祯刚刚即位和王承恩第一次到老槐树旁边的时候 , 王承恩流泪呜咽着 , 王承恩觉得老槐树就是崇祯的化身 , 而崇祯自己孤零零地站在半山腰 , 觉得崇祯好孤独好可怜 , 读者看到这里就会从心底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 , 一种悲剧气氛就此被渲染出来 。 崇祯说再移植一棵槐树 , 王承恩提出要移栽一棵别名断肠花的海棠过来 , 字里行间的悲剧气氛就更加浓厚了 。
文中12次提到了海棠树(我):海棠花是崇祯即位的第二天种在那里的 , 清军进京的时候崇祯在海棠树对面的老槐树上吊死的 , 他见证了整个崇祯时代 , 并且在崇祯死后她依然活着 , 在结尾的时候作者还写道:“ 这不是我杜撰的 , 这是王承恩的后人来到我面前 , 把这些事情刻在我的身上的 。 刻录日期是2013年1月1日 。 就是说 , 我还活着?对 , 活得很好 。 至少我活在世人心中 。”可以说海棠树是最好的见证人 , 作者选取海棠作为第一人称的叙述者可以在一个全知全能的角度进行叙述 , 又可以利用海棠树这个非人的意象的优越性 , 可以跨越了时空对历史进行重新的审视 , 更能增加小小说的悲剧性和厚重性 。 文中多次提到影子 , 其实题目“海棠”就是老槐树的影子 , 王承恩是崇祯的影子 , 作者一再强调影子其实就是点题 。
海棠树是王承恩的化身 , 老槐树是崇祯皇帝的化身 , 崇祯之所以选择老槐树上吊自杀 , 一方面这是他们经常来的地方 , 二是王承恩精彩的比喻 , 他把这棵老槐树当做崇祯皇帝 , 移栽一棵海棠作为自己来陪伴崇祯皇帝 , 三是这里能俯瞰到北京城 。 崇祯皇帝的死是万般无奈的 , 是逼不得已而为之的 , 他不忍心放下北京城和他的国家 , 所以当他死的时候必定要找一个能够俯瞰到北京城的地方 , 当然就会找到老槐树了 , 更何况老槐树是歪斜着身子 , 更适合挂绳子的 。
题目中的“折”有三个读音 , 很多义项 , 我觉得“折”应该读zhé , 取的是引申义 ,弯转 , 屈曲意思 , 或者取折磨的意思 。 一般人可能会认为是折断的意思 , 我觉得不应该是这个义项 , 因为作者在开头就写道:“我是那株海棠 , 那株长在万岁山寿皇亭旁的海棠树 。 甲申年3月19日凌晨 , 崇祯皇帝吊死在我对面那棵 歪斜的老槐树上 。 我的身体同时也不堪重负摇摇欲折 。 老太监王承恩没有拦住他的主子 。 他向那棵槐树三拜九叩之后 , 也哆哆嗦嗦地把自己挂在了我的枝头 。 这根树枝被王承恩的身子压低了 , 抻长了 , 挤柔了 , 缠绕上了那棵老槐树 , 遮住了崇祯未戴冠冕的头和脸 , 当然还有他纷乱至极的长发 。 ”当崇祯在老槐树上吊死 , 使海棠树摇摇欲折 , 但是毕竟没有折断 , 如果折断王承恩也不能在海棠树上上吊了 。 在王承恩上吊的时候 , 海棠树也没有折断 , 如果折断了的话 , 王承恩就不会死了 。 在描写王承恩上吊时作者描写海棠树的情态是被“压低了 , 抻长了 , 挤柔了 , 缠绕上了那棵老槐树 。 ”海棠树被弯转 , 屈曲 , 更在经受着折磨 , 海棠看过了生死 , 感受了悲伤 。分页标题
蔡楠通过这篇小小说题目的选取 , 确定了叙述的主角 , 奠定了悲剧的气氛 , 同时也暗示了小小说的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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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抒情的笔调
这篇小小说采用倒叙手法 , 以海棠全知全能的角度 , 以第一人称进行叙述 , 在如水地叙述历史的大背景下 , 用抒情的笔调叙述崇祯最后的岁月 , 读来让人感叹伤感 。
作者开篇叙述崇祯和王承恩上吊自杀的过程 , 就是借用海棠的口吻做了充满感情的叙述 , 因为海棠就是王承恩的影子 , 王承恩的化身 , 而王承恩又是崇祯的影子 , 所以叙述他们的死 , 当然是饱含了真情的 , 使人读来惨烈而悲壮 。 “ 我的身体同时也不堪重负摇摇欲折 。 ”作者描写的是海棠的外形 , 其实是表达了内心的不堪重负的“摇摇欲折” , 通过海棠树枝的姿态 , 表达了感情上的沉重打击 , 让人难以承受 , 海棠内心的感受 , 其实就是王承恩内心的感受 , 所以王承恩“向那棵槐树三拜九叩之后 , 也哆哆嗦嗦地把自己挂在了我的枝头 。 ”王承恩没有拦住崇祯 , 向着“那棵树”三拜九叩 , 向着那棵树就是指庄重地向着崇祯行大礼 , 然后“哆哆嗦嗦”也上吊死了 , “哆哆嗦嗦”是悲壮?是激动?抑或是恐惧?多种感情凝聚其中 , 让人读之为之动容 。 然后作者还叙述了挂着王承恩的那棵海棠树枝的形态 , “压低了 , 抻长了 , 挤柔了 , 缠绕上了那棵老槐树 , 遮住了崇祯未戴冠冕的头和脸 , 当然还有他纷乱至极的长发 。 ”由于王承恩的重量 , 树枝被压低了 , 树枝也被抻长了 , 在压力的作用下随着弯度的增加 , 也使树枝变得柔软了 , 树枝也搭在了老槐树上 , 和老槐树的树枝缠绕在了一起 。 作为崇祯的影子 , 王承恩当然要遮住不堪入目的一幕 , 作为王承恩应该 , 海棠更应该遮住皇帝的悲惨的遗容 。 这样的叙述充满了感情色彩 , 使读者读来倍感凄惨 , 能够引起读者的共鸣 。
接着作者就叙述了海棠的来历 , 在叙述中让我们看到了意气风发的年轻时的崇祯 , 刚刚即位的崇祯和王承恩到万岁山上 , 作者写道:“ 刚刚由信王爷成为万岁爷的崇祯才17岁 。 他是健步如飞攀上万岁山的 。”冲着年轻力壮 , 器宇轩昂 , 其中透露出掩不住的兴奋和豪迈的气概 。 当王承恩摸着老槐树发呆 , “崇祯啪地拍了一下王承恩的屁股 , 笑嘻嘻地问…… ”可见崇祯和王承恩的密切关系 , 以及崇祯的愉悦的心情 。 当王承恩哭着说出发呆的原因时 , “崇祯也拽拽那个歪斜的槐树枝撇嘴道 , 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呢!”那时的崇祯是多么自信高傲啊 , 在崇祯吊死以后来回忆 , 更让人觉得凄惨 。 当王承恩说那棵老槐树就是崇祯站在山上俯视民间时 , 作者写道:“崇祯就笑了 , 一排年轻的牙齿 , 白亮亮的 , 如镜子 , 折射出了老槐树和王承恩的影子 。 ”这种阳光的形象和崇祯的凄惨上吊形成鲜明的对比 , 这样反衬式的叙述 , 表达了海棠伤感的情怀 , 更能激起人们情感的涟漪 。
接下来作者通过王承恩从魏忠贤的影子变成了崇祯的影子 , 简洁地叙述了崇祯即位的经过和治理国家的成就 , 崇祯羽翼丰满起来 , 王承恩的心也飞翔起来 , 这时他又来到老槐树旁 , 作者写道:“ 这回他没有发呆 , 而是一下子攀上了那棵老槐树上 , 摇晃着他的枝杈 , 叶片就在京城火辣的阳光里纷纷飘落下来 。 王承恩也如一片落叶从老槐树上飘落下来 , 他走到我身边 , 紧紧地抱住了我 。 我年轻的身体就感受到了他激烈的心跳 。 ”作者通过饱含感情的生动而真切的描写 , 表现了王承恩的兴奋和憧憬 , 让人也觉得高兴 , 但是与上吊而死的结局比较来看 , 又觉得那么凄惨 , 让人不寒而栗 , 并且引发人们深深的思索 。
【中华女子文学|中华女子文学论坛||孙新运 : 浅析蔡楠小小说《海棠折》】分页标题然后作者又简洁地叙述了王承恩回家省亲和带回陈圆圆 , 以及紫禁城失守的经过 , 其实王承恩可以逃走的 , 但是他没有 , “他就紧随崇祯 , 来到了万岁山 , 来到了寿皇亭 , 在我的默默注视下 , 走向了他们注定的结局 。 崇祯背对着他的大明王朝 , 王承恩面对着他侍奉了35年的崇祯 。 令后人没有想到的是王承恩竟然死在了自己栽种的海棠树上 。 ”叙述中夹杂着对王承恩忠诚的肯定 , 同时也表现了对悲惨结局的慨叹 。
这篇小小说的叙述是饱含深情的叙述 , 在平实的历史介绍的背景下 , 借海棠之口 , 立体地显现了作者对崇祯王承恩上吊而死这个事件的叙述 , 从海棠的角度抒发了凄婉悲壮的情感 , 读来凄婉动人 , 也使读者感受颇深 , 深思良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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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细节描写
蔡楠的这篇小小说写得细腻动人 , 也和成功运用细节描写分不开的 。 小小说开篇就用了一个细节描写展现了崇祯和王承恩悲惨的结局 , 使读者读来感觉心惊肉跳 , 不但先声夺人 , 更为小小说渲染了悲剧的气氛 , 还有力地揭示了主题 。
在崇祯刚刚即位以后 , 王承恩和崇祯来到了万岁山上的老槐树下 , 王承恩摸着老槐树发呆 , 当崇祯问及的时候 , 作者写道:“ 崇祯看到了他的满脸泪水 。 泪水流到了王承恩的嘴里 , 又在他的舌尖上流了出来 , 流出来的还有王承恩的呜咽 。 ”作者详细地描写了王承恩的眼泪 , 先是满脸的泪水 , 然后是流到嘴里 , 然后流到舌尖上 , 再后来是流出来 , 并且流出来的还有呜咽 。 作者通过这样的描写充分地表现出王承恩的哀伤 , 当崇祯还沉浸在即位的兴奋之中的时候 , 王承恩看到了孤独 , 看到了可怜 , 更预感到了悲惨 , 看到这里不由得使人联想起崇祯的结局 , 真的让人动容 。 作者描写崇祯皇帝的表情也用了一个细节描写 , 作者描写了崇祯的年轻的牙齿 , 并且白亮亮的 , 照见了老槐树和王承恩的影子 , 通过这个细节描写 , 不但和王承恩的哀伤作比较 , 更和悲惨的结局相对比 , 充满了很强的艺术魅力 。
作者写到崇祯治理国家非常顺利 , 王承恩也爬上了太监的最高职位 , 王承恩再一次去了万岁山 , 去看了老槐树和海棠树 , 这里作者又用了一个细节描写 , 王承恩一下子攀上了老槐树 , 表现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劲头 , 不是当初摸着老槐树发呆了 。 他摇晃着老槐树的树枝 , 表现了他的兴奋和欣慰 , 他为崇祯治理国家的成就而高兴 , 同时也为自己的升迁而自豪 。 被他摇落的叶片映着北京城火辣的阳光 , 王承恩也像落叶一样从老槐树上飘落下来 , 王承恩还走到海棠树旁 , 紧紧地抱住海棠树 , 他难以抑制的激动的心跳 , 连海棠树都感觉到了 。 这样的描写非常形象和传神地表达出王承恩那时的心情 , 作者如此渲染王承恩激荡的心情 , 是为了和结局时的悲惨形成鲜明的对比 。
这篇小小说结尾的安排也是很有特色的 , 作者作了适当的补叙 , 介绍了王承恩后人的情况 , 并且还不忘捎带一笔介绍一下海棠树的情况 。 作者还提到了2013年1月1日 , 这样的写法非常巧妙 , 把读者从历史的叙述中拉回到现实中来 , 并且巧妙地点出了文章创作的时间 。 最后一句更是绝妙 , 说海棠树活着 , 并且说至少是活在世人的心中 。 海棠树是历史的见证 , 它哀婉凄惨的叙述 , 让人们唏嘘不已 , 不管海棠树的本身是否活着 , 它作为见证人的身份 , 和它所经历的刻骨铭心的兴奋与感伤 , 给人留下了永远难以磨灭的印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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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蔡楠《 海棠折》
我是那株海棠 , 那株长在万岁山寿皇亭旁的海棠树 。 甲申年3月19日凌晨 , 崇祯皇帝吊死在我对面那棵歪斜的老槐树上 。 我的身体同时也不堪重负摇摇欲折 。 老太监王承恩没有拦住他的主子 。 他向那棵槐树三拜九叩之后 , 也哆哆嗦嗦地把自己挂在了我的枝头 。 这根树枝被王承恩的身子压低了 , 抻长了 , 挤柔了 , 缠绕上了那棵老槐树 , 遮住了崇祯未戴冠冕的头和脸 , 当然还有他纷乱至极的长发 。分页标题
我是在崇祯即位的第二天被王承恩种在这里的 。 那天王承恩最后一次以信王府掌管太监的身份带着新皇帝出了宫 。 那时 , 刚刚由信王爷成为万岁爷的崇祯才17岁 。 他是健步如飞攀上万岁山的 。 他把王承恩远远地甩在了半山腰 。
当崇祯从山顶上看罢整个京城的全景折回来的时候 , 他看见王承恩在摸着那棵歪斜的老槐树发呆 。 崇祯啪地拍了一下王承恩的屁股 , 笑嘻嘻地问 , 怎么了王承恩?你带朕出来 , 就是为了在这里想心事?快告诉朕 , 你有什么心事?莫不是看中了哪位宫女?
王承恩转过身来对着皇帝 , 崇祯看到了他的满脸泪水 。 泪水流到了王承恩的嘴里 , 又在他的舌尖上流了出来 , 流出来的还有王承恩的呜咽 , 皇上 , 你打出生我就跟着你 , 17年了 , 你还不了解我?我没有啊皇上 , 没有那个本事了 。 我是看着这棵槐树可怜啊 , 孤零零的 , 就它自己长在这半山腰 , 没个人陪伴 , 我难受啊——
这好办 , 你再种上一棵新槐不就成了吗?崇祯也拽拽那个歪斜的槐树枝撇嘴道 , 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呢!
不 , 我不种槐树!
那你种啥?
海棠!王承恩用长袖擦干了泪水 。 我要做株海棠 , 守护着这棵老槐树!
那朕就是这棵老槐树了?好你老小子 , 朕就是这样一棵歪脖树吗?
不 , 这不是歪脖树 , 这是俯看京城 , 深入民间的你啊——崇祯就笑了 , 一排年轻的牙齿 , 白亮亮的 , 如镜子 , 折射出了老槐树和王承恩的影子 。
就这样 , 王承恩从后花园里找到了躺在墙角一隅的我 , 把我挖出来 , 弄到了寿皇亭旁 。 我就成了槐树的影子 。
当然 , 王承恩也成了崇祯的影子 。
本来 , 王承恩是魏忠贤的影子的 。 尽管他是信王府的掌管太监 , 但这不影响他成为魏忠贤的影子 。 王承恩是不甘愿一辈子做个王府的太监的 , 他的理想是做个皇宫的太监 。 一开始 , 他知道魏忠贤能帮他实现这个梦 。 因为魏忠贤是天启皇帝朱由校的红人 , 是九千岁 , 或者说是准万岁 。 魏忠贤说什么 , 天启帝都会准奏的 。 这和万岁有什么区别吗?所以信王府的一切都在王承恩的掌管之中 , 当然也在魏忠贤的掌管之中 。
但魏忠贤和万岁爷还是有区别的 。 当然他和皇亲也有区别 。 天启帝命短 , 在24岁上就突然驾崩了 。 天启帝没有子嗣 。 魏忠贤也没有成为皇上 。 倒是从不敢做皇帝梦的朱由检意外地当了皇上 。 朱由检就是崇祯帝 。 王承恩知道他的梦想又有了新的寄托 。 所以 , 魏忠贤的影子就变成了崇祯的影子 。
崇祯其实是个很厉害的皇帝 。 他在王承恩帮助下 , 铲除魏忠贤的事情做得漂亮极了 。 他先是让兵部尚书崔呈秀交出兵权 , 斩断了魏的臂膀 , 接着又借嘉兴贡生钱嘉征上疏列举的魏忠贤的“十大罪状” , 逼魏忠贤病退 。 最后 , 又将他发配到凤阳祖陵 。 不久 , 就传来了他与老婆客氏双双自杀的消息 。 这还不算完 , 在王承恩的建议下 , 崇祯又对他们的尸体处以“凌迟” 。
崇祯羽翼丰满起来 。 影子王承恩也开始了飞翔的岁月 。 他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司礼监太监 。 那是皇宫最大的太监 , 最高的职位了 。
就在王承恩当上司礼监太监以后 , 他又一次来到了寿皇亭 。 这回他没有发呆 , 而是一下子攀上了那棵老槐树上 , 摇晃着他的枝杈 , 叶片就在京城火辣的阳光里纷纷飘落下来 。 王承恩也如一片落叶从老槐树上飘落下来 , 他走到我身边 , 紧紧地抱住了我 。 我年轻的身体就感受到了他激烈的心跳 。
之后 , 他就回了河北邢州老家省亲 。 去了整整一个夏日 , 直到秋天才被崇祯召回 。
回宫之后 , 他把一个绝色的女人带到了崇祯的面前 , 那个人名叫陈圆圆
之后的事情后人都知道了 , 崇祯没有宠幸陈圆圆 。 而是把他赏给了吴三桂 。 吴三桂带着那颗被美人熏醉了的心去了山海关 , 做了总兵 , 抵挡着满清的铁蹄 。分页标题
可是 , 后来的李自成呢?却无人抵挡 。 王承恩写了血书 , 让手下人送至各省总兵 , 也无人前来救应 。 城内鼠疫 , 将士无力作战 , 皇帝身边的心腹一个个投降了闯王 。 杜勋献了宣府 , 曹化淳献了彰义门 。 李自成长驱直入 , 潮水一样卷进了紫禁城 。 紫禁城成了李自成的紫禁城 。
其实 , 王承恩是有机会离开崇祯 , 逃出紫禁城的 。 那时候吴三桂还没有投降清兵 。 至少他可以去找吴三桂 。 但他没有 , 他就紧随崇祯 , 来到了万岁山 , 来到了寿皇亭 , 在我的默默注视下 , 走向了他们注定的结局 。 崇祯背对着他的大明王朝 , 王承恩面对着他侍奉了35年的崇祯 。
令后人没有想到的是王承恩竟然死在了自己栽种的海棠树上 。
后人没有想到的事情还有一桩 , 就是王承恩根本不是人们想象的太监 。 他其实还是个真男人 , 他有后代 , 他的后代至今已经到了23代了 。 他的家族也已经发展到了一万多人了 。
他在那个回家省亲的夏日完了婚 。
这不是我杜撰的 , 这是王承恩的后人来到我面前 , 把这些事情刻在我的身上的 。 刻录日期是2013年1月1日 。
就是说 , 我还活着?对 , 活得很好 。 至少我活在世人心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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