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释然|康释然诗歌作品:我开花了,身体成了一个花


_本文原题:康释然诗歌作品:我开花了,身体成了一个花
康释然:我开花了,身体成了一个花圃
珠西诗群,经过两年多的自觉发展,其成员已遍及珠江西岸城市群;在线上线下,就诗歌观点、写作方法、语言风格等,曾经过无数的争论探讨与两次面对面的集体改稿交流,成员作品质量稳步提升,并以个体或群体的形象登上《诗刊》《星星》《作品》《鸭绿江》《广州文艺》《珠海文学》《岭南文学》《湛江文学》暨《天津诗人》《芙蓉锦江》《中西诗歌》《大湾》《射门诗刊》《香雪》,及香港《流派》《圆桌》和美国《新文学》《新大陆》等众多中外文学或诗歌刊物,还有一些重要公众平台、网站等;组织或协办了多次诗会、作品交流会,受邀参加了省作协《作品》相关研讨会 。 珠西诗群,作为民间诗群,在中华文学沃土上蓬勃生长 。 在此,向经常关心与指导珠西诗群的杨克、罗振亚、田原、张德明、何光顺、唐成茂、胡红拴等顾问致以崇高的敬意,和表示衷心的感谢!
思想、理念、体验等,这些哲学性的思考与实践,是文学的根源,也是诗歌的核心 。 诗歌作为事件、物象及语言投入量最少的文体,籍凝练之言而生发意蕴,以形象与抽象来统摄诗貌,使诗歌散发出形而上的抒情气质 。 这种气质,纯真、纯粹、纯洁,彰显着思性美感,是诗歌的生命所在 。 康释然的诗,日渐具有这种气质 。
为展示诗群成员风貌,从本期起将不定期推出珠西诗人作品专辑 。 首期“珠西诗人”为八零后诗人康释然,敬请垂注 。 (李月边)
珠西诗人作品展01-康释然专辑
NO.01

  • 尘埃
所有向上的面,是尘埃的国度
总如此无所不在,看不见
占领的速度,却堆积惊讶
分不清是谁对谁的侵略
我们总在拂拭占领的区域
以健康与卫生的名义
人们离开就是它们重归的时候
附着,肉眼难察它存在
隔离一切接触,像无声的嘲笑
它来自一切,它是一切
包括身体,任何一个器官
是的,肉体陨灭,尘埃就是归宿
NO.02
  • 我开花了
我开花了,身体成了一个花圃
脚下长出了根须,伸进坚硬的水泥
眼睛长出芍药,耳朵长出樱花
脚上长满蔷薇,背后一片草莓花蕾
胸口是大朵大朵的向日葵
每一个步伐朝着太阳
在黄昏的时候留给草莓
它的汁液像晚霞一样鲜美
而她吮吸着浓郁的黄昏,灌输我的土壤
让我躺下来吧,昙花在脚板下顶蕾
启明星起来的时候销匿,美得像梦
窗台百合凝结露珠,闪耀星光
NO.03
  • 心理测试
我站在荒庙门口,蜘蛛丝挂满
菩萨倾倒,眼睛是一个洞,老鼠
在那里爬出来,消失在尽头的屋角
门外,天空昏黄,满地茅草
遮住来与去的路,或许从来就没有
一只黑鸟飞过,他叫着,我看着,眯着眼睛
我居然不知道他的名字,然后
觉得眩晕,我坐在门槛上,茅草
烘发热气,背后却一阵阵凉意
NO.04
  • 一幅画
一幅画,就是上帝开的窗户
需要有人为你打开,孩子
有些时候,人们情不自禁要为你打开
因为你惊艳的笔触
有些时候,你期待别人为你打开
因为见到了上帝之后你的笔才会开花
可是,谁知道,一扇窗户就意味着
人生所有的风景呢?打开的人不知道
期待打开的人,也不知道
而写下这一领悟的人,已经错过
那一幅画,那一片想象中的美丽风景
NO.05
  • 曙光·练习
雨后,彤云披着曙光
崭露的蓝色,像湖泊铺满天空
一绺绺光柱直插海面
鹰撩开双翼,在天际画过
一道长剑刻画的流线
长啸穿越晨雾,身影远去而清晰 分页标题
海浪等待着一场风
一场不期而至的滔天宿命
NO.06
  • 诗人·树
每一片叶子都朝着阳光生长
像极了他们的诗篇
诗意还是像阳光一样
漏在地上
N0.07
  • 用我的姓氏命名
有一个地方,没人去过
人们无从谈起,只是相信它存在
地上没有路,荆棘攀越它们
陈年腐殖的祖先,花朵
以奇怪的颜色,纪念着时光
一直往北,带上考古镜片
和词典,那些爬满青苔的岩洞
藤蔓覆盖的峭壁,曾经凿着
某一时空的笔记,而这些
都并不重要,因为
我要找一个地方,没有人去过
绕地球一圈,可能要回到原点
再向东,向西,向南
不知是否有足够的寿命,找到
笃定的天堂,雕刻姓氏
只是当年路上,漏下的松子
已经,参天,成行
NO.08
  • 夏天
1
石榴熟了,黄蜂与鸟儿
闻到了她的气息,分享着
果肉与汁液,带走她的种子
没有人类,似乎他们才是
最亲密的关系
挂在最高枝头,最饱满,最成熟
最迷蜂,最迷鸟,也最迷人
站在树底下,汁液酸甜,牵动咽喉
人与石榴的距离就是一对翅膀
2
石榴熟了,有蜂和鸟儿
她熟了,一群鸟人被关在门外
石榴不能选择,或许是被选择
还是用成熟的气息勾引了蜂和鸟
他们三角关系的多种可能性
她能选择,等不到她喜欢的鸟
终归是一只鸟人,迷人的果肉
与汁液风干,在秋天跌落树根
NO.09
  • 秋与冬的缝隙
西风撩不动荷叶土黄色裙摆
已经没有夏天的柔软
鱼儿藏匿无踪,留下清冽
莲蓬惊讶,看清了面容
一眼萧杀,薄冰与泥沼之间
莲子,和春相约
NO.10
  • 回忆·微光
田埂,草根,少年赤脚
没有月亮,星光被雨云遮蔽
大片的,大片的
他寻找父亲,父亲为稻田
寻找水源,手电筒一开一关
想留着照亮回家的路
凭瞬间的光亮记忆,田埂的
模样,依然滑进水洼里
带起一脚泥巴
爸——爸——
嘴巴干的,喉咙干的,声音
充斥着夏天的焦渴,远处
黝黑的,躬着的腰身
啜!啜!铁锄楔入泥土的回响
等到禾苗下面泛着星星与电筒的光
少年才跟着父亲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光束,在夜幕下,在田野上
一晃,一晃
NO.11
  • 伪装
伪装一片树叶,附在
大树的末梢,受不住太阳
的热情,你知道,树叶的煎熬
伪装一瓣花,开在
夏天的尽头,经不住蜜蜂
烦扰,经不住秋霜来临
伪装一片云,飘在
路人头顶,再不能主宰
方向,自由原来并不存在
伪装一直活着,活在灯光
照射的舞台,当鸡蛋代替了掌声
才知道,鲜花是用汗水浇灌的
NO12
  • 魔咒
一个声音在体内引发,写下“我”
或者“我们”,意识流从自己开始
假装有人一起共同经历
幻想将要发生的,来临
身躯如同石灰岩洞震落——蓬松难抵挡咒语
坚硬,却可以溅起血液的苍白
黝黑的隧道在打转,摸索凌厉岩角
暗河有声响,却恐惧幽深无法预知
如果有勇气深潜,前面或许有光明的洞天
要么向上攀爬,再用双手捅破岩层
不要停下来,不要呼喊,那回响空荡
在耳道,依然是一缕梦魇与魔咒
NO.13
  • 老巷
老巷,深深——像记忆
青苔爬满石墙缝隙,吞噬瓦楞
在冬季龟裂又被春雨化开
茸茸的,不死,是最低微的坚持 分页标题
小童穿过玉兰树荫,木门后边
笑声清鲜,清鲜过雨后晨曦
苍老的叨吟零碎,契合树影
扯出呼唤,拌着风溜过长巷
感觉,妈妈在家门口喊吃饭
喊声揺撼着山顶的夕阳
把归家的幼小身影,拉得长长
如果影子能雕刻,老巷的石板上
有多少个我的模样
NO.14
  • 怀念
想起你,从来没有预告
也没有谁来预告
就在一恍惚之间,名字与容颜
像树梢缝隙漏掉的阳光
洒在眼睛和脸上,明亮从底
上升,灼伤那日与夜跳动的
手机里都是你干瘪的面容
却不忍打开,也一张都不舍得删除
直至哪一天哪一场意外
我们再也没有联系,再也
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
NO.15
  • 四十五度阳光
阳光,四十五度西斜,照着路途
照着车窗和驾驶台,还有我的脸
李健唱着《窗台》,旋律摇曳着深秋的温暖
眼睛留给前方,脑海里搭建一个房子
西南边,房间装了一半四十五度的光亮
妈妈的银发闪耀着金黄,她在我的怀里
我们闲聊聚少离多的日子,她喜欢聆听
我的历史,直到近代史不在她眼前发生
共同交错的经历,在不一样的心上
有不一样的声音在回荡
妈妈的眼神,跟四十五度的阳光
这深秋的《窗台》,一直悠扬
NO.16
  • 红树林海堤
田野尽头,擎起水云氳氤
隔开绿与蓝,两个世界
其实,那是一片浑黄
粘合海洋与陆地
沿坡而上,一壁青草,那是
放牛娃最爱的地方,要勇敢趟过
咸淡混合的河沟,才能到达
更像孩子们的桃花源
立在海堤顶上,瞬间拥有两个
不一样的世界,前边浑黄横流
红树林,陆地的裙袂,它把
海浪揉成润肤露,轻轻涂抹
海堤脚下,寄居蟹,跳跳鱼
从松江口到南海边,都是他们
祖祖辈辈的领域,他们吃红树林
果实,红树林腐殖他们的身躯
这是肥沃神奇的海湾,收藏
祖祖辈辈的脚印,身后万顷
良田,稻浪淹没不了那条
古海堤,记录祖辈向海洋
讨要生存疆域的故事
低伏,横亘,田鼠
蛇虫出没,悠着牧童
与农夫的歌谣,如昔日映像
徒留风吹过,席卷绿浪

康释然|康释然诗歌作品:我开花了,身体成了一个花
本文插图
诗人简介
【康释然|康释然诗歌作品:我开花了,身体成了一个花】康释然,80后,广东江门人 。 从事教育工作,爱好诗歌,是珠西诗群编委,有作品在各级刊物发表 。 他关于诗歌的见解:所有的声音在空气里都会留下痕迹,尽管它很短暂 。 如果能够让这个声音凝固下来,我唯一的办法,就是文字记录——这就是我的诗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