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后撤仍在继续,这该死的深不见底的泥泞
_本文原题:后撤仍在继续 , 这该死的深不见底的泥泞
原著 :[德] 京特·K·科朔雷克
译者:小小冰人
本文插图
1944年2月 。
我们多次试图将敌人击退 , 但这却是一种毫无希望的冒险 , 因为我们几乎一直在忙着后退 。 只要一名士兵开始后撤 , 再也没什么能说服他留在原地等待蜂拥而来的敌人 。
直到2月28日 , 我们到达了尼古拉耶夫后才站稳了脚跟 , 备受尊敬的连长带领着我们 , 他在伤势痊愈后回到了我们身边 。 我们在这里阻挡住敌军相当长一段时间 , 甚至还发起了几次成功的反击 , 不过 , 等俄国人开始从两翼实施包抄后 , 我们被迫再次后撤 。
在彼得罗帕夫罗夫卡村 , 我们突然遭到了敌人的攻击 , 部队四散奔逃 。 我们已经连着几天没有睡觉 , 早已筋疲力尽 , 所以 , 担任后卫的我们一直在村内仅剩的几座房屋里寻找住处 。 没过多久 , 苏军士兵高呼着“乌拉” , 横扫着沿路的一切 , 杀入了村子 。 我和奥托·克鲁普卡只来得及从后窗户逃生 , 我没拿那挺机枪 , 现在它已派不上用场 , 因为子弹早已经打完 。
后撤的途中 , 奥托和我碰上了连里的几名战友 。 我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 , 强迫自己穿过无边无际的泥泞 。 直到有一天 , 那些战友都走散了 , 孤零零地只剩下我和奥托 。 后来 , 我们加入了一支由各种人员组成的大杂烩队伍 。 在此期间 , 又开始下起雨来 , 道路上的泥泞变得更深了 。 冰冷的东风鞭子般地抽打着我们饥饿的身躯 , 我们饥肠辘辘 。 夜里 , 我们在当地农民的木屋中过夜 , 屋里总是塞得满满当当 , 我们像鲱鱼那样挤在一起 , 倚靠彼此的体温取暖 。 每个人的面孔肮脏而又惨白 , 每个人都专注地聆听着屋外的动静 , 对任何一点不寻常的声响都会做出反应 。 我们这些人中 , 只有很少的几个持有武器 。
每天拂晓时 , 如果伊万没有用他的喊声把我们赶出屋子的话 , 我们会强打起精神 , 踉踉跄跄地继续赶路 。 在每一个我们所到达的村子里 , 都能遇上逃离苏军追击的德国士兵 。 他们当中的一些人错误地判断了苏军推进的速度 。 这些人大多来自后方的战地面包店、维修和保养单位等后勤部门 , 从未经历过前线的战斗 。 偶尔我们甚至会遇到所谓的“Kriegsverlangerungsrate” , 他们前所未有地穿着被弄脏的军装 。
“Kriegsverlangerungsrate” , 或称他们为“Schmalspuroffiziere” , 是军队里的行政管理人员 。 通过度身定制的军装上的窄肩章 , 你可以轻易地识别出他们 。 这帮家伙是军队里日子过得最舒服的士兵 , 他们管理着部队所得到的一切好东西 , 有些补给品 , 普通士兵甚至从未见过 。 混乱的后撤期间 , 这些神气活现 , 专横跋扈的管理员倘若拒绝打开塞得满满当当的补给品仓库 , 往往会被饥肠辘辘、衣衫褴褛而又愤怒不已的士兵们干掉 。 他们会引述早已逃至后方的上级给他们下达的命令 , 以确保在苏军夺取这些仓库前 , 将它们炸毁或烧光 。
本文插图
某天 , 奥托和我发现自己正站在这样的一座仓库前 , 仓库门前站着一名管理员和他的几个助手 , 正在阻拦饥饿的士兵们涌入仓库 。 尽管苏军距离这个村子已经不远了 , 但这位管理员不管这一事实 , 坚决不许士兵们进仓库拿东西 。 他说 , 他得到的命令是将这个仓库炸毁 , 而不是打开仓库分发物资 。 围上来的士兵越来越多 , 这位管理员仍在顽固地坚持自己的立场 , 突然 , 一支冲锋枪吼叫起来 , 打断了这场争执 。 管理员的尸体被毫不客气地推到一旁 , 饥饿的士兵涌入了仓库 , 在一位上士的怂恿下 , 炸药被设定在20分钟后引爆 。分页标题
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一切 。 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口袋塞得满满的 。 “挑最好的拿 , ”奥托建议道 , “等俄国人从后面追上来时 , 你就会把一半东西都扔掉 。 ”他说的没错 。 可什么是“最好的”呢?眼前的一切 , 对我们这些饥肠辘辘的人来说都有价值 。 这么多好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我在前线从未见过这些高级货 。 这些美味的硬香肠和熏火腿是为什么人准备的?我们在前线得到的最好的东西不过是软干酪或肉罐头 。 在一个角落处 , 我发现了几箱美味的罐装巧克力 , 在我整个服役生涯中 , 这种巧克力只得到过两次 。
一名上士催促我们赶紧出去 , 因为布设的炸药随时可能会爆炸 , 就在这时 , 我无意间走进了一间屋子 , 屋内摆放着军装 , 军装旁还有些崭新的军靴 。 由于脚上的靴子湿透后已经肿胀起来 , 于是我匆匆找了双新靴子试穿起来 。 可是 , 仓促中我挑了双过大的靴子 , 当时我认为 , 稍大些无妨 , 因为我可以多穿双袜子或是塞上些暖脚的东西 。 可我错了 , 在深深的泥泞中 , 新靴子把我的双脚磨得鲜血淋漓 , 我不得不痛苦地在道路上挣扎前行 , 有几次甚至不得不停顿下来 。 此刻陪在我身边的只有奥托 , 他的脚上也磨出了水泡 , 但他说自己还能坚持 。
此刻 , 我的双脚血肉模糊 , 我常常想 , 要是俄国人从后面掩杀上来 , 我该如何逃命呢 。 只要一停下脚步 , 我便能感觉到可怕的疼痛 。 现在我明白到 ,当你的性命依赖于此时 , 你该准备好经历些什么 。 白天 , 我拖着疼痛不已的双脚挣扎着前进 , 夜里 , 逼近的苏军所发出的叫喊声将我从死一般的沉睡中惊醒 。 我记得在此后的几个星期里 , 自己会在一片寂静中突然被噩梦惊醒 , 俄国人低沉的叫喊声就在四周回荡 。 他们的“乌拉”声紧紧地跟着我们 , 根本不给我们丝毫喘息之机 。 我真想对着这种可怕的叫喊声狠狠来上一梭子 , 可奥托的冲锋枪已经没有子弹 , 而我手里只有一把手枪 , 这东西只能用来自杀 。 因此 , 面对这种恐惧 , 我情愿拖着血肉模糊的双脚逃命 。 许多德国士兵未能成功地逃生 , 不是被枪打死就是被刺刀刺死 。 还有些人精神失控 , 他们赤手空拳地扑向俄国人拼命 , 要么就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
我们跟在队伍后方大约100米处 。 没人在意我们 。 他们何必要在意呢?每个人都受够了 。 反正 , 一个人落在队伍后面或是死掉 , 又有什么区别呢?可我不想死掉—起码现在还不想!我咬紧牙关 , 再次强迫自己迈开双脚 。 我觉得 , 地狱之火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 与此同时 , 我紧紧咬住嘴唇 , 直到它渗出血来 , 想以此激发自己的毅力 。 可没多久 , 脚上的疼痛变得令人难以置信 , 我打算向自己的命运低头了 。 我彻底完了 , 我的意志已经垮了 。 我再也无法前进 , 再也迈不出哪怕是一步了 。 我呻吟着跌坐在泥泞中 。 奥托想让我继续前进 , 他甚至学着俄国人的叫喊声 , 并骂我是一条懒惰的狗 。 我对此毫无反应 , 我的精神已经崩溃 。 每迈出一步 , 剧烈的疼痛几乎都会要了我的命 。
本文插图
“结束了 , 奥托!我再也走不动了!我就待在这里 , 发生什么我都不在乎了!”我呻吟着 。 “等俄国人来了 , 我就用手枪了结自己 。 可你得抓紧赶路 , 奥托 , 你能赶上其他人的 。 ”
奥托生气了:“别说这些屁话!我们至少要走到下一座木屋 。 等你歇上一会儿 , 我们也许可以再往前走上一段 。 ”
他把手抄到我的腋下 , 扶着我站起身子 。 一股热流涌遍我全身 , 直达我的喉咙 。 就这样完了?该死!我在前线待了几个月 , 经历了多次贴身近战 , 最多是负了轻伤而已 , 可现在 , 自己命悬一线 , 仅仅是因为一双糟糕的军靴把我的脚磨破了!没错 , 事情就是这样 。 当然 , 我可以趁早脱掉这双靴子 , 像许多人做的那样 , 赤足前进 。 可是 , 等我看见许多人因为光着脚在烂泥中跋涉而导致感染和其他一些问题后 , 我决定 , 最好还是穿着靴子为妙 。 不管怎样 , 靴子已经肿胀不堪 , 只要我把它脱下 , 可能就再也无法穿上去了 。分页标题
在奥托的帮助下 , 我挣扎着赶到了下一座木屋 。 屋子空着 , 但我们在屋内发现了一小块面包和一个装了些甜菜的玻璃瓶 。 食物给了我们新的能量 , 但也使我累得要命 , 奥托在屋子的里里外外查看时 , 我倒在一张铁架子床上 , 裹着军用毛毯昏睡过去 。
本文摘自《雪白血红:一名德军士兵的东线回忆录》
本文插图
【奥托|后撤仍在继续,这该死的深不见底的泥泞】
- 溥仪|中国最后一位御医,因溥仪服刑28年,现今104岁仍在治病救人
- 生肖马|9月,时光飞逝,爱你不悔,4大生肖初心仍在,愿回首寻真爱
- 任月丽|2011年上春晚的西单女孩,至今仍在北漂,现在她怎么样了?
- 新冠肺炎_健康|博尔特回应“确诊新冠”传闻:仍在等待检测结果
- 上游新闻|洪崖洞四楼以上对外开放!清淤工作仍在进行
- Shirley雪梨酱|杭州最低调古街,游客不多商家关闭一半,朱一龙曾来此拍《重启》曾经因运河一度繁荣如今的特色文化景区老字号仍在传承
- 超美时尚社|从超模变成婚礼DJ,前Dior御用超模衣品身材仍在线,帅呆了
- 奶球妈咪|李佳琦年入2亿,父亲却仍在工地开车:我不想花他一分钱
- 汉阳江滩|部分区域仍在行洪有安全隐患,武昌、汉阳江滩开园时间待定
- 台风|风雨仍在继续 ,请减少外出!湖里区这些场所暂时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