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102文学】《文学百花园》——你一直在我梦里 |胡艳芳|雪花|葛

_本文原题：【102文学】《文学百花园》——你一直在我梦里
朋友们，著名诗人北岛说:父亲是一本书，一本无字的书，没有华丽的词句，却有道不尽的真实;父亲是一幅画，一幅农耕的图，几笔粗略的线条，勾勒出无限淳朴;父亲是一首歌，简简单单的音符，演绎出高亢与浑厚，苍劲而又坚实。今天的节目中我们邀请济源作家协会会员、济源市实验中学胡艳芳老师一起来说说心目中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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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艳芳济源作协会员，济源市实验中学老师，爱山水，喜文艺，记录足迹留念想。愿做有情趣，有情怀，有温度，有深度的不倦追求者。作品散见于《济水源》、《大河文学》、《焦作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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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想想你的背影
我感受了坚韧
抚摸你的双手
我摸到了艰辛
不知不觉你鬓角露了白发
不声不响你眼角上添了皱纹
我的老父亲
我最疼爱的人
这辈子做你的儿女
我没有做够
央求你呀下辈子
还做我的父亲
你在我梦里
胡艳芳
阴阳两隔，我们是不是只能梦里相依？！
———题记
一直想写，又怕滞拙的文笔表达不出你的伟大坚强，便一直不敢贸然动手，而不写，那种郁积的感情又如磐石般沉重的压在心头，不吐不快。
人家都说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我还没来得及做你衬衣的领或袖或者哪怕只是一粒纽扣，你就这样飘然仙逝，让我情何以堪？！
【父亲|【102文学】《文学百花园》——你一直在我梦里】每每想起，便会有无限懊悔：郑州住院，你唯一不准我去，怕耽误我的工作，每次周末探访，你总是嗔怪中有掩饰不住的欣喜！初次入院，你一口气八分钟上了二十层楼，还不用嘴呼吸，脸不红气不喘，我知道你只是在证明自己身体很棒，好多同层的病友都羡慕你硬朗的身板，戏谑以为你是来照顾病人的。陪侍的几天是最值得我珍惜、回味的日子，我们晚上沿街散步，小公园健身，现在想起总是那么耐人回味。
初期的各项检查，长长的管子伸到肺里，还有胃镜，还要通过脊背进行穿刺抽水，你难受的想吐，干咳，我看着都心疼，想要握紧你的手，你总是笑笑：“没事” ，我不知道你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折磨，可是你总是很淡然，很勇敢。
当拿到确诊报告后，站在省医院大门口，一瞬间天踏地陷。茫茫人海，我是如此孤独无助，我无视过往行人匪夷迷惑的表情，任泪水肆意横流。你焦急的等在我们所住医院的门口，我只好错过你的视线，央告医生善意隐瞒，你一定是相信了医生的话或许你也想安慰亲人：你也如此对关心你的人解释：肺上滋生了一些小细菌，这种小细菌很难根治，就像馒头发霉一样……我们一面笑脸陪你，一面背过脸却泪流满面。
化疗期间，你大把大把的脱头发，每次你起身，我和姐姐都慌忙拣拾，还是逃不过你敏感的目光，你很是爱美呢，照镜梳头时，虽然也说过一两次，但还是很平淡的接受了残酷的现实。那段时间，药物反应，你恶心，不想吃饭，还拉肚子，一晚上要上许多次厕所，几乎整夜难眠，你都强撑着，强忍着，从没抱怨过什么。
为了让你继续治疗而又不起疑心，我们请出你最亲近的二哥来做你的工作，你很诧异：为什么病不对号的让你入住省肿瘤医院，你很是反对，我们就说熟人在，方便，尽管你不太情愿，你还是一贯地听信采纳了二伯父不容拒绝的恳词。分页标题
埋针时，一次位置不对，又埋了第二次，第二回埋针时，又因空调开着，得了感冒，这种病又最怕发烧感冒，真把你折磨得够呛。饱受疼痛。不埋针吧，液体对血管有刺激、有伤害，胳膊上肿起了大包。但你从未埋怨过。
治疗告一段落，身体虚脱得不能再放疗了，已是寒冬，老屋宽敞，凉意甚浓，家里很是阴冷，你执意要住在老家，我们去看你，妈妈才吞吞吐吐地说：“你爸爸半宿半宿咳嗽，上不来气，难受得要命，晚上只能坐着靠着休息。他还不让我打电话给你们说。 ”
于是，我们住进市里的医院，有母亲陪在身边，我们总是来去匆匆，有时中午去，便在陪床上小憩一会，你总是让妈妈给我拿靠背，盖被子，你还提起精神，不敢休息，准时唤我上班。临走，总让我们带些水果饮料。我再三推让，母亲执意要给，于是，我便不耐烦的说：“不要，不要，一直让，我走了。 ”身后传来你无限怜爱的话：“又惹闺女生气了吧？”转过身，我就后悔自己态度的恶劣。我在心里默念：“爸，没有，我懂你们点点滴滴、事无巨细、无微不至的关爱！”
每次下班去，你总说：天黑路滑人少，早点回去吧。注意安全啊。你知道的。济源的晚上大街小巷早已是华灯齐放，灯火通明呢。周末去送饭，你总是催促：回去吧，你们都忙。我真后悔：只以为你就是输输液，吃点饭，怎么就没想到多陪陪你，哪怕相对无言，只是多看看，笑笑，也是一种精神的慰藉啊。
病情加重，你转入了重症监护室，我们守在外面，只为那十分钟的相见。你从来都是自己解手，一下子住在里面，你很不习惯，憋了一天，硬是不好意思解手，你便强烈要求到普通病房，而我们却傻乎乎的以为在里面费用高，条件好，便也不是太放在心上。
终于回到普通病房，你比先前削瘦虚弱了许多，你问妈妈要过镜子，审视良久，对妈妈说：“看我的牙都成啥了？”
当妈妈说起，我也很是诧异，父亲一口光洁如玉的牙齿，怎么成了如锯过般齐刷刷的能看清里面结构的断牙呢？！父亲幽幽地说：“人家说是漱口呢。 ”
真是“少不更事” ，中午我们都守在你跟前，你和姐弟都催我上班，一下午都有点魂不守舍，突然接到电话，我便急忙冲到医院，和同一时间赶到的二哥，在电梯里相对无言，却已是泪流满面。伯父、堂哥、堂弟、姐夫，都铁青着脸惶急着赶来。你已口齿不太清晰，意识模糊，平生第一次在床上解小手，你还怕弄脏褥子。二哥已在联系救护车了。我们早已乱了方寸。关氧气的时候，你呼吸加重，吸气困难。我急忙阻止护士，医生还是默许，你一下子上半身和头部剧烈的弹跳了两次，便平静地躺下了。我好后悔，没有随救护车回去。姐说，她们拉着你的手，一遍遍地喊你。你安祥地躺在老屋的床上，我长跪床前，摸你的胳膊，握你的手：父亲，再睁开眼，看看你无依可怜的儿女啊！你表情那么安祥，就像你平时甜甜地睡去，微闭双眼，轻抿嘴唇，我不知道，我们已是阴阳两隔！
去火葬场的路上，我知道：我再也看不到你俊朗完整的模样。捧着骨灰，你已真实地远离了爱你的亲人、儿女，我痛哭：你最疼我，我却最是不孝，没能陪侍你一天！姐姐说，你还担心我大手大脚，以后怎么办？我知道：你宠我，不放心我，可为什么又要这么残忍地过早离去呢？！你曾对妈妈絮叨：要是过不去年，孩子们也过不好年，要是走在夏天，太热也不好，所以你选择了春天，旭日阳刚的歌正好是街头巷尾热播的时候，你埋在了春天里。连走，你都走得那样完美！
好想再听听你的叮咛，享受你的呵护，却已是那么奢侈无望。以前每次见你，你都是淡淡的、乐观的、宽慰的笑，我真是傻，知道你病重，不知道已经这么重，这么快，真想再重温昔日再简单不过的相逢，哪怕你没有捎来时鲜蔬菜、白豆、香椿、馒头，哪怕你没有宝贝似的从兜里掏出金黄的羊奶桔。你走了，我脑子里满是你，满是我无限的愧疚遗恨。你把全部的爱都毫无保留地给了我，我却把自己几乎全部的爱给了丈夫和孩子。我曾经满世界毫无目的地寻找真诚，却不知道最珍贵的深情就在被我忽略的父亲那里。可惜我醒悟太晚：子欲养而亲不待！我好想再见你，纵然我千呼万唤，泪水流尽你也不肯出现。分页标题
上坟前几天，我终于梦到你，你还是那样年轻英俊，干净清爽，还是那样浅浅一笑，眼睑下垂，嘴角微扬，我问：“在那边怎么样？”你淡淡浅笑，意思是就那样。我又问：“有没有和爷爷、奶奶、二爷、二奶在一起玩啊？”你微微摇头。我知道这是心有所系，夜有所梦。
上坟时，姐姐也絮絮说道：梦到你很精神地坐在床上，一会儿便大汗淋漓。上坟回来，我又梦到你，还是很精神很抖擞地坐在那，咱俩都很意外惊喜，我还很激动地想要抱你。你就这样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走了，工作有多累，生活有多苦，病中有多痛，你从没提及，到是亲友打电话或探访时，你总是提高声音，强打精神，挤出笑容，让人放心……
父亲，我想你，深深的、狠狠的、根植血液的，从不曾忘记的，你就那么清晰鲜明地永远活在我心里！
父亲，我千百次在你面前呢喃：有事给我托梦啊，虽是阴阳两隔，但血脉亲情，心有灵犀的感应会让我们梦里再相逢！
愿宽厚仁慈的地母，能在你怀里永安我平凡而又伟大的父亲的魂灵！
飘雪的日子
胡艳芳
有人说，飘雪的日子，你想起了谁，谁就是你最深爱的人！
——题记
窗外雪花纷飞，室内春意盎然！正如葛老师所言：瑞雪已经漫舞，飞翔的春天还会遥远吗？
打小便喜欢雪！喜欢她晶莹剔透、舞姿翩跹；喜欢走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喜欢堆雪人、玩雪球、“吃雪变鳖”的追赶嬉闹，银铃般的欢声笑语像扑楞楞起飞的麻雀，震落树枝上、电线上的积雪；喜欢大雪压枝围炉夜话的温馨……
但那个飘雪的日子，却成了我心中永远的痛！重病的父亲回家过春节，我自告奋勇去看护。睡到自然醒，吃过饭，才去往父母家！父亲靠着被子枕头，斜倚着身子，半眯着眼睛，闭目养神，见我进来，微笑着问我：冷不？吃饭没？一如往常的亲切宽厚。
阴沉的天空突然飘起雪花，大团大团，很是美艳。
QQ上不时嘀嘀地传来好友的惊喜与赞叹，我也融入兴奋的大军，不时走到窗前，观看壮观的雪景，和网友兴高采烈、不亦乐乎的谈论：是谢娘“未若柳絮因风起”的味道，还是“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意境，亦或是“晶莹的身，玲珑的心，飘逸的舞姿随风飞”的诗情；还有好友说，他们单位发了黑美人，落雪天围着火炉，吃黑籽红瓤的西瓜，绝对不是一般的爽；顺便捎带着浏览了一些空间：或午后躺在摇椅里悠闲小憩，或读书、或写字、或娱乐、或徒步、或K歌……赞叹着她们生活的惬意，钦佩着文笔的优美，感叹着人生的丰富多彩，陶醉在自己拜读文字或交友闲聊的喜乐中，而完全忽视了我身后躺在床上的父亲！
有人唱起了歌：“我为你飘洒，你为我开花，与你相依相偎，不惧阳光融化” ，大家便争先恐后晒出对雪的喜爱，对梅的赞叹。
有友便约：我们一起踏雪寻梅，可好？一拍即合，我迫不及待裹上围巾，戴上手套，风雪中，我们走向小桥流水的河岸，一路如孩童般欢呼雀跃，仰着脸，任雪花肆意亲吻长发、脸颊。听雪、赏雪、读雪，看雪花把寂寥的冬天点缀的诗意盎然，情趣横生。想跳、想舞、想喊出对雪花恣意怒放的赞美，翩翩欲舞地陶醉着、痴迷着。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吟诵着主席的诗，心驰神往着怎样的梅竟如此耐得住严寒的考验，在百花谢后它独开，来装扮素洁的冬天，踏破河岸无觅处时，蓦然回首，那雪中摇摆的娇艳给了我灯火阑珊的惊喜。
却唯独忘了问父亲：晚上能不能躺下睡，睡得好不好？这样半躺半坐多久了，有没有不舒服，需要不需要活动活动筋骨？我竟然自私得沉浸在自己的开心世界，身在父旁心在雪，父亲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儿，却没有插话的机会，后来干脆一去无影了，心里该是何等的凄凉！昔日缠在父亲身边仰视崇拜的小女孩亦如美丽雪花融化成的水，一去不返了。我不知道，父亲望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雪花，有没有过尽千人皆不是的失望，有没有斜晖脉脉愁深深的绝望。贪玩的我，愚笨的我怎么就没设身处地替父亲想呢？分页标题
犹记二十多年前那个飘雪的夜晚，我一再强调真的不冷，可父亲还是冒着风雪来给我送新做的厚棉被，车却坏在回去的半路，在那个通讯不便的岁月，舒适地安眠在温暖被窝的我，真的无法想像父亲如何独自奔走在那个漫天飞雪的深夜，如何满脸诚恳又狼狈地叩开修车的大门。如何用神力移走那笨重难行的车，一直是我心头解不开的谜。
更不能忘记：外地求学，两周一回，父亲便不管风霜雨雪，在站牌下伫立成一道风景，记得雪后沟壑难行的泥泞，父亲左肩挎着装满衣物食品的鼓囊囊的大布包，右肩扛着沉重的自行车，一步一滑趔趄艰难地行进在乡村土路上。
好想再听你温言细语，指点迷津；好想再与你桌前把饭言欢，共享天伦；好想再听你叮咛嘱咐，安慰鼓励；好想再摸你宽厚手掌，依偎你坚强臂膀；好想再蜷缩在你温暖的羽翼下，享受被呵护的幸福；好想像儿时一样每天巴你带回意外的甜蜜与惊喜，好想吃你从兜里掏出来的金灿灿的羊奶桔，或口齿生香的香椿，或翠绿鲜嫩的时令蔬菜，或变着花样做的各种小吃……
一次次梦中哭醒，我才真真切切明白“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没有用心的陪伴，没有精心的三餐，竟然不知道父亲已病重到那种程度！读了《天使与老人》，我才觉得自己像魔鬼，没有让病中父亲感受棉袄的温暖，反而凉薄了他一向默默付出的心。父母对儿女的爱是百分之百，而儿女对父母的回报往往不及百分之一，想要悔过，却无从弥补。
他们说我有点像你，我知道我远不如你的万分之一，你俊朗清爽的模样，吃苦耐劳、与人为善的品行，坚强坚忍的性格，是我永远仰望却不可企及的高度！
我很自豪：我身上流淌着你的血液，你已根植融入我的血脉。我常想：你一定躲在晨曦里，藏在路灯里，飘在雪花里，深情地凝望、关注、抚摸着我。因为我是最让你牵挂、最让你不放心的那一个……
自责时时泛滥，让我泪流满面。此后再见白雪，心情却是格外沉重，那是一道我不愿揭开的疤痕，里面掩埋着我的无知、愚笨、自私、不孝……
正像朋友所说：“醉美如雪，洁白透亮，细腻柔软，连微小的心事也无处躲藏。 ”不堪回首的往事，时时警醒自己：善待、珍惜亲人。沉重的心事被揭开，才有解脱后真正的轻松与舒畅。
“2020年的第一场瑞雪给我们开了个好头，让我们在这飘雪的日子，提一壶萌生的春意，斟一杯多彩的流光，激情而奋进，只争朝夕，不负韶华……”葛老师的新年致辞在风雪中，飘了很远很远……
新的起点，新的征程，点亮心灯，仰望诗和远方。
《文学百花园》
【播出时间】
每周一、周四 20：30首播
周二、周三、周五、周六同一时间重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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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扬
■编审：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