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安臣|唯一担任中国大使的美国人,代表清廷出访,死前仍在为华争取权益

文|格瓦拉同志
鸦片战争后 , 中国屡遭列强欺凌 , 不仅丧失大片国土和难以计数的利权 , 甚至在内政外交方面也遭到欧美的掣肘 , 其代理人往往在清廷的经济、外事等部门中占据要津 。在这些洋“大人”中 , 有一位曾被清廷任命为大使 , 并为维护中国的权益而积极奔走于欧美各国 , 最终因公殉职于沙俄 。此人 , 便是美国第13任驻华公使蒲安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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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安臣
蒲安臣本名安森·伯林格姆 , 1820年出生于纽约州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家庭 , 1846年从哈佛大学法学院毕业后 , 在波士顿担任律师并开始投身政治 。蒲安臣是个坚定的民主派和废奴主义者 , 1856年曾发表著名的演讲《马萨诸塞州的抗辩》 , 由此获得广泛的赞誉 。作为共和党的创党元勋 , 蒲安臣从1855年开始担任国会众议员 , 并连选连任直到1861年 。蒲安臣之所以跟中国产生联系 , 全是拜一场外交风波所致 。
原来 , 蒲安臣在1861年春被林肯总统任命为美国驻奥匈帝国公使 , 但当他千辛万苦地抵达巴黎时 , 却意外地收到奥匈帝国拒绝接受其任命的消息 , 原因是他曾发表过同情匈牙利革命的演讲 , 因而被奥匈帝国视作“不受欢迎的人” 。对于奥匈帝国的做法 , 美国政府虽然表达了抗议 , 但最终却只能接受既成事实 , 而为了安抚蒲安臣 , 林肯只好改派他为驻华公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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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华德
1862年7月20日 , 蒲安臣到达北京 , 成为首批入驻北京的外国公使之一 。作为国务卿西华德对华“合作政策”的积极践行者 , 蒲安臣在任6年间 , 始终秉持着友好、合作的态度跟清廷进行交往 , 并一再向其他列强提出倡议 , 呼吁在中国展开公正的外交活动 , 并共同维护中国的合法权益、领土完整 。蒲安臣在华外交实践赢得清政府好感 , 成为清廷最信赖的外国公使 。
任期届满后 , 清廷总理衙门为蒲安臣举办盛大的饯行宴会 , 席间觥筹交错 , 气氛甚是融洽、欢快 。然而 , 正当蒲安臣收拾完行李 , 准备返程归国时 , 却意外地收到恭亲王奕?的一个特殊邀请 , 希望他能够出任中国大使 , 办理跟列强的交涉、签约事务 。对于这个毫无先例的角色 , 蒲安臣期初深感为难 , 但出于对中国的好感 , 他还是愉快地接受邀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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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亲王奕?
其实 , 奕?之所以邀请洋人来担任中国大使 , 除了信任蒲安臣的能力和为人外 , 还有一个难言的苦衷 。原来 , 《天津条约》规定的10年修约期将至 , 清廷担心列强会趁机“索要多端” , 急需事先遣使欧美各国以了解他们的意图 。然而 , 当时的中国缺乏精通西洋事务、熟悉外交礼节、善于谈判的外交专才 , 若遣使非人 , 恐怕会有损“天朝上国”的颜面 。因此 , 委派洋人出任中国大使 , 由他跟列强进行交涉 , 未尝不是一个解决方案 。
因此 , 在争得蒲安臣的同意后 , 奕?立刻上书慈安、慈禧两位太后 , 陈述他这样做的原因 。奕?在奏折中对蒲安臣的能力夸赞备至 , 称此人:“处事和平 , 能知中外大体 , 遇有中国为难不便之事 , 极肯排难解纷 。”与此同时 , 奕?还特别指出 , 由于中外礼仪的不同 , “用中国人为使臣 , 诚不免于为难 , 用外国人为使臣 , 则概不为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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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太后
两宫太后虽然都是妇道人家 , 但比整天把“祖制”挂在嘴边的保守派毕竟要开明些 , 因此并没有考虑多久 , 便批准奕?的奏请 。就这样 , 本打算卸任回国的美国公使蒲安臣 , 摇身一变而成为清朝的办理中外交涉事务大臣 , 肩负起代表中国出使欧美、谈判签约的事宜 , 堪称“破天荒” 。说句题外话 , 在中国外交史当中 , 蒲安臣是唯一担任大使职务的美国人 , 也是唯一一位担任此职的外国人 。
经过一番紧张的张罗后 , 蒲安臣使团不久便组建成功 , 成员共有30人 , 由英国使馆翻译柏卓安、海关税务司法籍职员德善分任左右协理 。为维护“天朝上国”的体面 , 清廷又任命海关道志刚、礼部郎中孙家谷同任办理中外交涉事务大臣 , 使二人在名位上蒲安臣相同 。然而 , 无论是志刚还是孙家谷 , 都是粗通洋务而已 , 其重要性远不及蒲安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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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黄龙旗
为了应对出访的礼节之需 , 清廷还委派蒲安臣帮助中国设计国旗 , 而后者在综合各方意见、充分考虑中国的特殊文化后 , 最终设计出一款三角黄龙旗 , 其样式为黄底蓝镶边 , 中绘一龙 , 长三尺、宽两尺 。这款三角黄龙旗 , 也是中国有史以来第一面正式的国旗 , 前后使用20年 , 直到1888年才被四角龙旗取代 。
1868年2月25日 , 蒲安臣使团正式出访欧美各国 , 而其受访目标 , 正是蒲安臣的祖国-美国 。蒲安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 刚刚抵达美国 , 便以中国利益代言人的身份频频发表演讲 , 呼吁美国能够尊重中国的主权独立、领土完整 , 并一再重申中国欢迎欧美各国的商人和传教士 。对此 , 约翰逊政府并没有指责蒲安臣“吃吃里扒外” , 反而认可他的表现 , 而美国各界对蒲安臣同样充满赞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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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安臣使团
借助这种友好的氛围 , 1868年7月28日 , 蒲安臣代表清廷与美国国务卿西华德签署《中美续增条约》(又称《蒲安臣条约》) 。条约规定:两国人民可随时自由往来、游历、贸易或久居;两国不仅可在对方设立学堂 , 而且两国人民均可入对方官学 , 并受优惠待遇;两国侨民不得因宗教信仰的不同而受到歧视 。翌年11月23日 , 经双方在北京交换条约批准书后 , 该条约正式生效 , 这也是中国跟列强间签订的第一个平等条约 。
离开美国后 , 蒲安臣使团接着出访英、法、普、俄 , 除在英、普两国得到积极的成果外 , 在法、俄两国则遭受挫折 。据志刚在日记中披露 , 蒲安臣在俄期间竭力维护中国的权益 , 希望能妥善解决中俄之间的领土纠纷 , 但对方的强硬、不合作态度 , 却让他屡屡碰壁 。由于压力过大、心情苦闷 , 外加舟车劳顿、不胜风寒 , 蒲安臣不幸罹患肺炎 , 并在1870年2月23日猝逝于圣彼得堡 , 终年50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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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政府给蒲安臣的任命谕旨
蒲安臣去世的消息传到中国后 , 清廷不胜悲哀 , 两宫太后特意颁发懿旨 , 追赠蒲安臣为一品官衔 , 并发放抚恤金1万两白银 。对于蒲安臣的表现 , 中美各界均赞誉有加 , 其中梁启超便称赞《蒲安臣条约》为“最自由最平等之条约也” , 而美国著名作家马克·吐温则称:“他对各国人民的无私帮助和仁慈胸怀 , 已经越过国界 , 使他成为一个伟大的世界公民 。”分页标题
史料来源:《筹办夷务始末(同治朝)》 、《美国人在东亚》 、《初使泰西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