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姐在线|天山东麓，极少数人才知道的一段丝绸之路，在大海道里撒点野！

天山———东西长2500余公里，南北宽250至350公里。西起中哈边境，东至我国新疆哈密地区。天山最东端，就像一个楔子突入黑戈壁荒漠中，千百年前，丝绸之路的商队在这里分走南北两侧，天山北麓雨水充沛，森林草原连绵不断，但道路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也会因战争中断，那样，就只能转向天山南侧，通过千里黄沙间时断时续因洪水、风沙冲蚀而成的道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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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些千年古道早已不再承载曾经的历史重任，我们四个喜欢追寻历史的旅行者，开着一辆普通SUV ，在东天山的环线丝绸古道上寻找那些牧草与黄沙下埋藏的历史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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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北蒲类海
夏末，黄昏，风中，天山北麓东端的巴里坤县巴里坤湖畔，叶西木拜和父亲托乎提拜一起用木叉将打下的牧草集中堆放，等待第二天找货车一起运回家中储存。不远处，兄弟哈斯帖尔手持钐镰稍事休息，一家人还需要在这里干一整天，才能完成草场的收割工作。远处天边，一道彩虹。
托乎提拜今年五十岁，带着家人养着两百多只羊，以此作为一家人的生活来源。在他看来，用钐镰等传统工具打草虽然辛苦，但这已经是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牧民们用的钐镰有半米多长，是从东欧传入，被牧民广泛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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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哈密地区下辖自治县，地处新疆东北部，东邻伊吾县，南接哈密市，西毗木垒哈萨克自治县，北与蒙古国接壤，是全国三个哈萨克自治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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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里坤古称蒲类国西汉神爵三年（前59年）属西域都护府管辖，后成为匈奴游牧地；东汉时期属西域都护府管辖，后又归属匈奴；唐贞观十四年（640年）建蒲类县，宋代属伊州；清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改名为巴里坤；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设镇西府；1954年恢复巴里坤县名，成立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巴里坤草原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繁衍生息的地方，古代民族有塞种人、呼揭、乌孙、凶奴、高车、柔然、突厥等他们都曾在巴里坤活跃，尤其是蒙古、汉、满、回、哈萨克等民族长期在巴里坤居住，而湖边的天然草场长期以来一直为居民的牲畜提供优质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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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里坤湖在史书中被称作“蒲类海” ，这个地处东天山北麓的“海”面积最大时达800多平方公里。岁月变迁，随着降雨的减少，加之人类活动的影响，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巴里坤湖的湖水面积已经萎缩到140平方公里，现在湖水面积在百平方公里左右，并还在连年萎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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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里坤湖的历史，与东汉名将班超联系甚密。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二月，东汉军队分四路出击匈奴：窦固与耿忠率酒泉﹑敦煌﹑张掖士兵及卢水羌兵万二千骑出酒泉（今甘肃酒泉市）塞；耿秉﹑秦彭率武威﹑陇西﹑天水士兵及羌兵万骑出居延（今内蒙古额济纳旗东）塞；太仆祭肜﹑度辽将军吴棠率河东北地﹑西河羌兵及南单于兵一万一千骑出高阙（今内蒙古狼山中部计兰山口）塞；骑都尉来苗﹑护乌桓校尉文穆率太原﹑雁门﹑代郡﹑上谷﹑渔阳﹑右北平﹑定襄郡兵及乌桓﹑鲜卑兵一万一千骑出平城（今山西大同市东北）塞。从战略上看，这是一次浩大的进攻行动，但在实际展开后，却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四路大军中，耿秉﹑秦彭入大漠六百余里，至三木楼山，来苗﹑文穆至匈奴河水上，但都未能寻获匈奴接战；祭肜﹑吴棠则没能准确抵达目的地；只有窦固的这一路打了胜仗——他的副将班超击败了巴里坤的匈奴呼衍部，斩首千余，一战成名。就在这一年，汉军开始驻扎在巴里坤湖附近，扼守这丝绸之路北线的要道。在班超重新打通隔绝58年的西域后，罗马帝国也首次顺着丝路来到当时东汉洛阳。这不但是欧洲和中国的首次交往，也是21世纪初完整的丝绸之路路线。分页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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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超将匈奴逐到巴里坤湖以北的戈壁地带去之后，就完全控制了水草丰美的湖畔草原，并且扼守了交通的要道。现位于巴里坤湖以东18公里的大河唐城遗址，曾经紧贴湖水，是为当年屯垦戍边所建，曾驻扎军队三千余人，戍边同时屯垦。如今湖水逐渐干涸退却，古城也离之越来越远，但这里，依旧是天山北麓百姓的重要粮食产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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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7月末8月初，巴里坤草原上，会有20000多位哈萨克族牧民来此聚会，牧民们从数十公里外的山中举家搬至这里，支起帐篷，架起灶台，在赛马、赛驴、摔跤、姑娘追等传统民族体育活动中度过一周的“集体生活” 。这里的哈萨克族大都从阿勒泰迁入，由于长期从事牧业生产，巴里坤县哈萨克族的衣食住行也都保留着游牧生活的特点。牧民们平日散居于深山之中，因此，这样的盛会同时也成为大家采购、交换日常生活用品的最佳时机。一个方圆两三平方公里，颇为壮观的临时集市，便在策马扬鞭荡起的尘埃中欢乐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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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山里气温逐渐下降，哈萨克牧民赶着他们的羊群，从北山夏季牧场转场到巴里坤湖附近较低的冬季牧场。这里曾是班超在西域的驻扎地。由于近年来气候干旱少雨，超载放牧，加之挖硝、挖卤虫等诸多方面原因，目前巴里坤湿地70％的草场有着不同程度的退化。湖水虽然退却严重，但依旧滋养着周边的牧民。
“七月份下得雨大，草比去年长得好些，去年天然草场的牧草高度大约有30公分，今年有40公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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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点奶茶吃点馕，托乎提拜一家人在阳光下小憩。今年新疆巴里坤县雨水充足，天然草场长势良好。县草原站测量数据显示：天然打草场亩均产草 219.71公斤，较去年增长12.67% 。全县18万亩天然打草场预计总产草辽达3954.78多万公斤。进入8月份以来，农牧民开始收割牧草，为牲畜过冬准备充足的“口粮” 。
巴里坤县有天然草场2166.35万亩，其中可利用草场1950.9万亩，发展畜牧业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为合理利用并保护草场，我县在实行休牧、轮牧、禁牧的同时，出台《草畜平衡管理办法》，以草定畜，减轻草场压力。大力发展苜蓿、饲用玉米等优质饲草种植面积，人工饲草料面积增加到12.85万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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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托乎提拜的邻居已经完成自家草场的收割，完成装车赶回位于萨尔乔克乡的家中。萨尔乔克是位于巴里坤湖以西十多公里的偏远乡镇，曾经是丝绸之路北道的重要补给点。乡里基本都是哈萨克族，乡中心有个土杂店，是这里最大的商业点。土杂店门前有座文革时期的像塔，供奉着毛主席像和毛主席语录，侧面还留有林副主席的画像。由于远离都市，这座像塔得以保存下来。不远处，牧民赶着羊群在一座烽燧下走过，这里到处都是烽燧，让人联想到千年前的西域历史。萨尔乔克蒙古语为“初升阳光照耀的地方” ，相传这个名字是成吉思汗西征时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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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前，托乎提拜的妻子革命古丽在小帐篷前开始准备晚饭，他们一家人还需要一天时间能完成自家草场的收割。在这里打的草只是保证羊群越冬的一部分，同时还需要麦秸、玉米、黑豆等多种储备。随着科技的发展与政府农机扶持力度加大，使用钐镰与木耙的传统收割方式逐渐被牧草机械化收割所替代，不管用那种方式打草，巴里坤草原上的人们依旧辛勤劳作。分页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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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七角井
离开巴里坤，我们打算沿303省道往西走百十公里，再从下涝坝乡向南走238省道穿过天山，经七角井到天山南侧312国道边的了墩下戈壁，进入被称为“大海道”的丝绸之路天山南道。
很久没走过这里，如今的道路非常顺畅，路面平整，新修的。 2010年前曾走过这条路，因为当时主要交通运输都集中在天山南侧的国道312线，天山北侧从巴里坤经木垒、吉木萨尔县到乌鲁木齐的省道303县很少有人过往，而在千年之前，这里曾是丝绸之路的重要地段，曾经的北庭都护府就在这里往西二百多公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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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七角井，眼前一片荒芜，原本热闹的七角井盐化总厂基本是人去厂空。车胎碾压着被炙热阳光烘烤的有些融化的柏油路面，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停下车，融化的柏油又以肉眼无法看出的速度，一点点的渗透进汽车轮胎的橡胶中。此刻，能听到的只是风略过废弃的房屋，卷起尘土打着卷儿跑过的声音。
路边，有扇门虚掩着，门口写着“商店”二字，敲敲门，再敲一敲，有位满脸沧桑的老人走了过来，一口京腔的问：“您是要买东西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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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叫张培生， 1966年从北京支边来到新疆，先是到吐鲁番艾丁湖农场，四年后来到七角井镇，当过工人、做过老师，十多年前在这里退休。屋外的阳光很是刺眼，张培生在屋里静静呆着，除了老伴儿，平时也没有说话的人。小商店里有几条烟、几罐“红牛”、几瓶酒，还有一些做饭用的调味品，全厂现在不过还有十来户人，一天到晚也不会有什么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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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唐时期，七角井是丝绸之路贯通天山南北的必经之路，也是其间一个重要驿站，这里地势险要，是甘新要道的第二道咽喉，历来就是兵家必争的一块要地，这里的烽燧和以西吐鲁番的烽燧、以东哈密了墩、一碗泉等烽燧蜿蜒不绝。 40平方公里的盐区成了盛产湖盐及元明粉、芒硝的宝地，清代乾隆年间，这里储量丰富的盐开始供应西域。 1962年，兵团农五师、农六师后勤部、建工师后勤部、兵团哈密管理局纷纷来到这里开发盐田，荒芜的七角井盐田由此揭开了大规模生产的序幕。上世纪80年代，这儿人口最多时有近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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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哈密地区交通志记载， 1978年开始，国道312线进行全面改建，车轱辘泉至鄯善40里改道南移，避开七角井、东西盐池山岭重丘区地段。从此，七角井、便失去了它特有的地理位置优势，也注定了它的荒芜。上世纪90年代中期，全体搬迁政策给了这个至今没有通电的老镇一个历史性转折，很多人搬进距哈密20公里左右的七角井镇开发区。由于还有大货车路过此地，能让路口少量的机修铺和小饭馆勉强维持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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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除了十多位守护盐场的工作人员外，只有个别几个依旧开张的饭馆机修铺与张培生依旧坚守。到了十月，天就要冷了，张培生打算和老伴儿搬去哈密住。他的条件可以迁回北京，但老爷子对这事并不在意，毕竟离开近半个世纪，太久，不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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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的黄土不埋人，算了……”
丝路烽燧
告别张培生老人，我们驱车穿过干涸废弃的盐湖，前往天山南侧的了墩。这处山口是丝绸之路连接天山南北线的通道，也是大风的通道，人们常说这里一年只刮一场风，一次刮365天。特别是春季，大风挤压着从山口奔涌而出，扑向天山南侧的吐鲁番至哈密的盆地，因此也让山南的盆地边缘处形成一条洪水与风沙打造出的通道——大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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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烽燧多个朝代修建加固过，底下是唐代的，往上有清代、民国修建的，现在虽然没有当年防御的作用，但该尽可能保护好，让它们在这多存留些年，这是丝绸之路的痕迹。 ”
了墩，天山南侧一处位于连霍高速旁二百多米远的小绿洲间，买买提.艾力守护那座历经千年沧桑历史的烽燧已有十五个年头。了墩烽燧是丝绸之路了墩驿站的一部分，整个驿站保存基本完好，大门两侧有着百年历史的古树依旧生机无限。每天买买提.艾力都会到烽燧巡查，除了慕名来此的游客外，随时要提防盗墓者的出现。哈密是新疆烽燧保存最多的地区，现存留唐代、清代的烽燧51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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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密自古以来就是西域门户，史称“中华拱卫、西域襟喉” 。丝绸之路汉代新北道和唐代中道分别经过哈密天山南北，沿途设烽燧、驿站。汉王朝与匈奴多次激烈争夺伊吾（哈密），汉军开通由玉门关经河西走廊，或经居延海（额济纳旗）进入哈密天山南北的道路，史称伊吾路。到了清代，这一带的道路更被重视，《新疆图志》清楚的记载着哈密南路经过的地名与里程，其中头堡、三堡、三道岭、了墩、一碗泉、车轱辘泉、七角井、梧桐窝驿，为当时哈密著名的西八站，而从了墩更是哈密南路与向西北延伸的小南路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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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作为林业局员工的买买提.艾力来到这里，同时又成为文物局的兼职文管员，守护着那座烽燧以及周边的驿站遗迹。自从来到这里，买买提就时不常的与盗墓者斗智斗勇，风险也随时伴随着他。但有时也会有一些特殊的拜访者前来，让他感受到这些丝绸之路上的遗迹对于这里的历史有多重要。闲暇之余，买买提.艾力喜欢研究烽燧与驿站的建筑构造与用料，也是为自己增加更多的知识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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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买提.艾力说，除了文物工作者以外，有时候会有一些外国人拿着很早以前的书和地图找到这里，有些是祖辈曾经沿丝绸之路走过这里，他们就是在烽燧边扎营住两天，然后沿着古道继续往前走。
接触的人多了，买买提.艾力对烽燧的历史了解的更多，感情也更深厚，虽然这里时常是大风与寂寞相伴，但守护这些遗迹已是他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买买提.艾力养着数十匹马和四峰骆驼，不为赚钱，只是想保留一份传统。身后，曾经的丝绸之路已经化身为高速公路，连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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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大海道
“大海道。右道出柳中县，东南向沙洲(今敦煌)一千三百六十里。常流沙，人行迷误，有泉井咸苦，无草。行旅负水担粮，履践沙石，往来困弊。 ”
大海道是古代敦煌-吐鲁番之间最近的一条道路，它的开通和使用始于汉代，敦煌文书唐代《西州图经》残卷中有这般记载，丝绸之路南道的大海道也因此得名。分页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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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继续沿着天山山坳向南，过了了墩火车站，不再有路，只能沿着干涸的天山洪水冲击河谷继续向前。下河谷时，发现路边有一堆废弃的建材废料，于是停车找了几根相对结实的木料塞进后备箱里，后面的路必然艰难，此时，必须有相应的准备，哪怕是最简陋的工具，因为陷车随时可能发生。
河谷里，看不清前面是否通畅，只能一点点的往前挪，万一遇到深沟，只能退回来换个位置继续向前。鹅卵石滩与细沙河沟相互交错，我们以时速不到十五公里的速度前行，但不会试图在河谷外走，因为河谷里虽然很颠簸，但不会像外侧戈壁那样容易陷车，况且只要沿着河谷前行，一定能到我们的目的地——大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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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沿天山南道至高昌，距离只有500公里左右，比绕道天山北麓的伊吾路要近一半。尽管大海道这条路险恶异常，基本都是连绵沙漠与荒芜雅丹，少有生命迹象，但天山北道在汉唐时期乃至其后千年并不太平，因此常有僧侣、商队或是急行的军队走在这条艰险道路上。史籍中记载，北魏时柔然曾几次占据伊吾，隋时突厥进犯，控制伊吾路，大海道无疑成为当时重要的道路，成为沟通中西方文明的通道。唐代以后，官方的使用逐渐停止，大海道也淡出人们的视野，成为停留于历史记忆中的丝绸之路古道。
由于时间有限，我们决定只走大海道的核心区域，从了墩往西到三道岭或者五堡，这一带的雅丹地貌最为壮观，大海道的“道”也感觉最清晰。早在十几年前，五堡乡一带的魔鬼城就以开发成旅游区，但更为壮观的大海道还暂未开发，可这样一处壮观的自然景观自然逃脱不了被围起来收费的命运，变成收费景区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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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进了四十多公里后穿出干涸的河床，前方变得开阔，而开阔的不是戈壁，而是更开阔的河谷，两侧是高耸的风蚀雅丹地貌，的确像是魔鬼的城堡。
拐过一片沙地，车头开始向东，一处煤矿勘探点出现在眼前的雅丹之下，完成既定任务的三位工人准备收工，在这片荒芜之地，他们成了较常住的“居民” ，每个点要驻守两、三个月。这里是了墩煤矿的勘探点，大海道里煤矿、铜矿很多，各点之间都用推土机推出了简易道路。除他们之外，还有一些对大海道好奇的旅行者，或是摄影爱好者会闯进这里，经过千年沉寂，大海道又逐渐有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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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部大开发的形势下，大海道丰富的矿产、旅游资源，对吐鲁番、哈密和敦煌间的经济发展，均具有潜在的战略价值。如今，位于大海道中部的哈密五堡乡魔鬼城旅游区已成为新疆东部旅游的一个热点，哪怕燥热难耐的夏季正午，依旧有不少游客来感受大海道的沧桑变幻。
此刻，阳光已不再那么刺眼，我扒着早被阳光与风沙吹蚀成齑粉的沉积岩爬上一片雅丹顶端，然后远远地挥手，让搭档开车从峡谷间穿过，举起相机，记录下这好似穿越历史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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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阳光逐渐变成暖色，越来越暖，但风依旧没有停，徒步向西偏南的方向，将近一公里后回身，一轮满月刚好从同伴和车前升起，人在月中，很西部、很苍凉。此时不用担心天黑找不到扎营地，这轮明月足以照亮大海道间的每一片雅丹。分页标题
大海道到处是沟壑，不缺少扎营地，只是需要寻找相对平坦、土质松软而且背风的地方。风总是不停，干脆在一处山坳停车，将行李堵在车轮间，让车身帮助挡风，在车后支起帐篷。月光下，大家煮面吃晚饭，但此时发现一天下来饮用水消耗有些大，饭后泡茶聊天的计划只好作罢，第二天还要在大海道走一百来公里，没人再分配一瓶水，休息。其实，车里还有四瓶水，只是没告诉大家，这样显得紧迫些，有助于控制饮用水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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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明晃晃的月光将大海道照的通亮，不用任何其他辅助照明设备都可以看清周围的一切。此刻，身处这千年古道之中，睡意全无，爬出风卷着细沙不断推搡着的帐篷，躺在沙地上仰望星空。虽然在月光的影响下看不清银河，但眼前是逐渐从地平线升起的猎户座。月光下发了两小时呆，还是告诉自己需要睡觉，明天还有一百多公里的戈壁路，况且，这么醒着发呆也会对喝水有着更强烈的渴望。
黎明，再次醒来，这是大海道一天中最凉爽的时间，阳光直射出地平线之前，折射而来的光线是玫瑰色的，带着一些紫。沙土上有冷凝形成的水分，偶尔能看到小甲虫撅着屁股让这水分在甲壳上冷凝，在顺着身体向下，滑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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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帐篷装好行李，我们继续驱车前行，沙土间有明显的车辙印，多是各矿点间穿行车辆留下的。上午十点，天气已经变得燥热，突然发现远处因蒸腾作用形成的“海市蜃楼”间似乎有个人影。几分钟后来到近前，是位矿点的勘探工人，他在等待自己矿点路过这里的车辆，由于这里没有电话信号，怕工友一时找不到自己而担心，他谢绝了我们带他前行的好意，继续多在一小片雅丹的阴凉下，随着太阳逐渐升高，这片阴凉也越来越小。
从营地向东约五十公里后，遇到一处岔路口，向南能看到一处矿场，继续向东则是穿过南湖戈壁前往敦煌，那是大海道之路的延伸，我们没有时间继续向前，只能左转向北，向着天山前行。前方也许是三道岭，也许是五堡乡，不能确定，但必然是312国道，我们可以离开被黄沙掩埋的传奇之路，回到现代文明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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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大海道五十公里后，前方一条横亘东西的台地出现在眼前，上面，一条白色的身影高速划过，那里是刚建成的兰新高铁，从乌鲁木齐到哈密的六百公里只需三小时就能抵达。当这里至北京的高铁路线贯通后，从乌鲁木齐乘火车到北京也是一天内就能完成，届时，一条新的高速丝绸之路也将横亘中国西部。大海道也不会继续荒芜，在如今这个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大海道无疑是都市人探险旅行的好去处，继续讲述着丝绸古道上那延续千年的传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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