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游?夜雨丨于爱全:山水一程,纵横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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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一程,纵横如歌
于爱全
我曾思索,是一种什么力量,让远方不再遥远,让时光不再漫长。答案毋庸置疑,是路。小时候,家住僻陋乡村,只有一条坎坷土路通往外界,最远的路就是去镇上赶集。至于远方,渺不可及。后来,离开故乡,漂泊南北,走过无数路,看过无数路,才知世界之大,全靠路来连接。
【上游?夜雨丨于爱全:山水一程,纵横如歌】即便如此,初来西南,落足北碚,仍惊诧于这纵横交叠的路。我在北方老家,所谓“路”,只不过是硬化了的一溜普通土地。它横在田间,穿行城镇,除了功用不同,跟其他土地并无太大差别。驾车驶过,即便不小心偏离正轨,也只不过是压坏庄稼而已。但在西南地区就大大不同了,路要么凿山而建,犹如盘龙入云;要么凌空架桥,动辄离地百尺;要么钻山而过,仿佛穿越时空隧道。若是不小心驶离正轨,恐怕要坠入万丈深渊。
北碚虽得山水之妙,居民却深受天堑之苦。古时交通不便,从山前到山后走亲,短短路程,翻山越岭,恐怕耗上整整一天,也难往返。隔峡相望的两户人家,鸡犬之声相闻,但受制于交通,恐怕一世也不会往来。这么想来,交通的作用堪比一切,一条路,不仅连接山水,连接世界,更承载着百姓的幸福变迁。可是,要在这样的地方修路,何其艰难。放在生产力落后的时候,开山架桥犹如愚公移山,恐怕只能依靠子子孙孙无穷之力,积数代之功方成。我初来北碚之时,为这些旷世工程所震惊,正是这个原因。
站在高处俯瞰山水之胜,我不为雄伟河山倾倒,却为山水之间的经纬脉络所倾倒。我禁不住想知道,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手段,就像蜘蛛结网一样,以大地为版图,编织一件宏伟之作。那一条条奇迹之路,有些横贯而过,是大动脉;有些左右牵连,是小静脉;还有些延展扩散,成了毛细血管。那些“大动脉”,连接着一座城市与另一座城市;那些“小静脉”,连接着一个村镇与另一个村镇;而那些“毛细血管”,连接着千家万户。大地上的水,通过江河百川汇聚;大地上的人,通过道路川流不息。
鲁迅先生有句名言:“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这话几千年都是真理,但是到了如今这个时代,却被现代科技推翻了。就北碚交通来说,很多路都是建在无人涉足的险地,先有路,再有行人。过去的路,是用脚踩出来的;现在的路,是用智慧修出来的。到足迹难及处辟路,似乎成了现代交通的新常态。也正是因为这样,路上的风景格外瑰奇秀美。
过去我们常说“路在脚下”、“脚踏实地”,现在的“路”不只在脚下,也可能在头顶,当然“脚踏实地”也就无法实现了。我所居住的小区,旁边有个荒谷,因其百无一用,便成了各种交通干线交错之地。这种交错,当然不是在谷底,而是在半空。站在楼顶远眺,可见数条公路凌空飞架,以优美弧线在高空相互穿插,而又互不影响。前不久,我曾亲见此处新增一条架空路,只短短数日,两段断头路从相邻两座大山上伸展过来,呈断桥之势,在空中慢慢相接,最终严丝合缝。我禁不住想象,若让古人穿越过来,看到这些“天空之路”,真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如今来北碚已逾十载,对那些奇崛之路,早已见惯不怪。但我一得闲暇,仍喜欢驾车出行。与其说是喜欢旅行,不如说喜欢在路上。纵横云山之间,或在江侧,或在崖巅,或穿越山林,或一路农舍和鸡犬,无不如诗如画。人在路上,山一程,水一程,歌一程,梦一程,可以解忧,可以减压,也可以放飞思绪,还可以收获突如其来的灵感与顿悟。城市生活把人困在楼宇之中,而交通却为这种困境打开了一个缺口,让人可以瞬间游走山水之间。若无现代交通之便,北碚的山水是寂寞的。
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自有人类开始,世上便已经有了路。可是,人类历史几千年,交通发展也不过才短短数年而已。但也就是这短短数载,“路”的概念和形态被一再打破。严格说来,“路”已经不能再称之为“路”。按照古解,“路”字是形声字,以“足”为形,以“各”为声。放之现代,“各”固然难以为其声,“足”也难再为其形,不管是高速、轨道,还是航班、轮渡,都并非足行之处。这也充分表明,世间并无不变之路,路不是供人遵循的,而是供人突破的。我不懂交通,但我却深深感到,未来之路必是往无路处寻路,往荒芜处开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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