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故事|刘夫人劝夫
唐朝德宗皇帝在位的时候 , 当朝有一个翰林学士潘炎 , 特别受到皇帝的喜爱 。 那时德宗对他很亲近 , 凡事喜欢听取潘炎的意见 , 因此潘炎虽然职位并不高 , 但自宰相以下的官员 , 没有不尊敬他的 。
潘家的门前天天宾客来往不断 。 潘炎的妻子是刘晏的女儿 , 看到这种情况就很担心 。 她劝潘炎言行要特别谨慎 。
潘炎笑道:“我的交游广阔 , 皇上又器重我 , 夫人为什么这样劝告我呢?”
夫人回答说:“相公位低而权重 , 登门的宾客 , 不是为您而来 , 只是有所求而来罢了 。 ”潘炎笑着不把这话当一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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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 , 京兆尹因为有事来拜见潘炎 , 等了好几天都没有机会见到 。 原来潘炎府中每天宾客如云 , 常常有一部分客人得不到接见 , 潘府的守门人因此索取贿赂 , 故意拦阻求见的客人 , 不送给礼物的常常不向主人通报 。
京兆尹得知了这种情况 , 想到自己的事情很紧急 , 只得拿出三百匹细绢 , 全部送给了守门人 , 这样才见到了潘炎 。 刘夫人在内宅听说了这件事 , 心中更加忧虑了 。
一天晚上夫人就又劝说潘炎道:“相公在朝中为官多年 , 难道没有想过辞职归隐吗?”
潘炎吃惊地回答说:“朝廷将要有什么变动吗?夫人怎么这样问我呢?”
刘夫人说:“不是这个原因 。 我只是担心您的行为不谨慎而已 。 ”于是就把京兆尹送给看门人礼物的事讲给潘炎听 。
刘夫人说:“哪里有身为普通大臣 , 京兆尹这样的官员为了求见 , 竟然必须送给看门人三百匹绢的厚礼的道理呢?这样下去 , 早晚会有危险 。 ”
潘炎回答说:“我替许多人在皇帝面前说了好话 , 他们一定会感激我的 。 ”
夫人叹息道:“为了好处而和您结交的 , 将来也一定会为了好处而投靠别人 。 职位高而不得不与您来往的 , 心中有着妒忌 , 职位低必须求您办事的 , 心中有着野心 , 谁会感激您呢?”
潘炎恍然大悟 , 从此非常钦佩妻子的远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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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潘炎的儿子孟阳也进入仕途 , 逐渐做到了户部侍郎 。 当时的户部侍郎兼管度支司 , 也就是全国的财务权力 , 因而职务非常重要 。 全家上下都为孟阳高兴 , 只有刘夫人快怏不乐 。
左右侍儿询问说:“公子升了侍郎 , 夫人怎么反而不欢喜呢?”
夫人回答说:“我当然喜欢看到儿子飞黄腾达 , 但是我了解自己的儿子 , 孟阳从小锦衣玉食 , 没有经历过大事 , 才智只是中等 , 现在担任户部侍郎这样重要的职务 , 我只怕你们的欢喜不会长久呢?”
孟阳听说了这件事 , 就再三地解释 , 让母亲放心 , 说:“当今太平盛世 , 平常才智的人也足以处理国事 。 况且同事也都是同我一样的人 。 ”
夫人仍然不能放心 , 最后就对孟阳说:“如果真是这样 , 你试着去请你认识的同事们来家中赴宴 , 让我来看一看 。 ”
于是孟阳就去邀请所有的同事、相识来家里吃饭 。 刘夫人在家中命令丫环仆妇打扫厅堂 , 整治酒席 , 又命人在厅堂一侧挂上帘子 , 自己同两个侍儿 , 在帘子后面观看 。
不久客人们陆续到来 , 都穿着各色的官服 , 服饰华丽 , 仿佛照得厅堂都明亮了 。 两个侍儿都喷喷称赞 , 刘夫人也凝神观看 。 只见官员们先是为座次彼此推让了许久 , 都十分谦恭有礼 。
入座后众官员相互寒暄 , 渐渐地就不再拘束 , 推杯换盏 , 猜拳行令 , 玩得很热闹 。 孟阳又命乐工奏乐助兴 , 客人们更加高兴 。 刘夫人仔细看了看 , 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
侍儿问道:“夫人想必是见公子能请来这么多贵客 , 心中高兴 。 ”刘夫人笑着不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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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后 , 客人们逐渐告辞 。 孟阳命人打扫厅堂 , 自己径直来拜见母亲 。
只见刘夫人笑容满面 , 说:“果然都是与你一样平常的人物!不值得为他们担忧 。 ”
孟阳也不觉有点惊讶 , 问道:“今天来赴会的 , 还有不少高级官员 , 竟没有一个才智过人的吗?”
夫人笑着说:“有一个人与你们都不同 , 但他却不在你所说的穿着朱紫官服的人中间 。 ”于是就问孟阳说:坐在末座的那个穿深绿色官服的年轻人是谁呀?”
孟阳回答说:“那是朋友杜黄裳 , 官阶只是从七品 。 ”
刘夫人叹息说:“他职位虽低 , 却不像你们那么平庸 , 此人将来可以成为有名的宰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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