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孝贤戏梦人生(朱天文侯孝贤)

现代人对于我国古代的青楼和妓院总容易混淆概念,认为两者的意思没有太大的区别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讲青楼和妓院还是有略有差别的 。因为我国古代是宗法社会,男女之间是没有恋爱过程和恋爱关系的,而青楼是指满足男人类似恋爱这种情感需求的地方,妓院则纯粹是一种满足人低级趣味需求的地方 。
经过千百年的发展的,青楼在清朝中后期时候发展到了顶峰 。而在清末的上海滩,出现了一种叫长三书寓的地方,指的便是当时最顶级的青楼 。其实长三和书寓还是略有区别,但是因为两者都属于青楼中顶级的存在,并且在表面上他们都标榜着卖艺不卖身,所以后来人便将两者统称长三书寓,指代当时最顶级的青楼 。


侯孝贤戏梦人生(朱天文侯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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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末有个名叫韩邦庆的小说家,用文言文和苏白写了一本名叫《海上花列传》的小说,其中讲的便是长三书寓里男男女女的故事 。鲁迅先生在谈到这部小说时说:“记载如实,绝少夸张”,“书中人物,亦多实有” 。后来这部小说被民国著名的才女张爱玲翻译为国语,命名为《海上花》 。


侯孝贤戏梦人生(朱天文侯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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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98年的时候,著名的导演侯孝贤将《海上花》拍摄成了一部时长大约为100分钟的电影 。整部影片均为内景,在长达100分钟的影片中,侯孝贤仅用了40多个镜头,而整部电影都是依靠灯笼照明 。侯孝贤在弧形运动的长镜头中,向观众讲述了长三书寓里并不单纯的男女之间“谈恋爱”的行为 。
影片中的语言全部为方言,以老上海话(属于吴语系)为主,这也与长三书寓里的官方语言吴语相契合 。影片的开头便是一个长达8分钟的长镜头,这个镜头细致地描绘了长三书寓里一众男女一起饮酒游戏的场景 。这种长镜头的表现手法,贯穿了整部影片的始终 。在室内昏暗的烛光下,男人们玩着划拳饮酒的游戏,女人们则像背景一样坐在男人的背后 。


侯孝贤戏梦人生(朱天文侯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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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孝贤用极度生活化的电影语言,通过再现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生活场景,将观众带入到了那个奢华,虚无,又充满功利的两性关系中 。在长三书寓这种地方,妓女被称为先生,她们的主要生意是陪客人喝酒,或者提供一些文艺表演 。但是因为日久生情,所以这些先生身边,通常会有一个固定的客人长期支持他们的生意,并保持一种类似情人的关系 。
在这个行业中,能够做到长三书寓这种级别的,除了长相姣好之外,还需要有特殊的才艺,如弹琴,说书 。另外还要懂得工于心计,知道如何拴住男人的心 。
影片中梁朝伟扮演的洋务官王莲生和妓女沉小红(由日本演员羽田美智子扮演)相好,两人保持情人关系已经长达4年的时间 。沉小红平时的吃穿用度,都是由王莲生承担 。但是沉小红背地里却又和一个戏子相好 。而王莲生除了沉小红之外,又找了另外一个名叫张惠贞的妓女 。


侯孝贤戏梦人生(朱天文侯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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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莲生发自内心的喜欢沉小红,并愿意娶她为妻 。但是从影片的各种细节可以看出,沉小红之所以纠缠着王莲生不放,更多的是因为王莲生在物质上对她的支持 。而在情感上,沉小红的心早已经不在王莲生身上了 。而王莲生后来将情感寄托在张惠贞的身上,并最终将才貌并不突出的张惠贞娶为妻子,但是无奈的是这种露水情缘,根本做不得长久夫妻,后来张惠贞又因为行为上不检点,被王莲生逐出了家门 。
在经历这些之后,王莲生离开了上海,离开了长三书寓 。侯孝贤在这部影片中,刻意的剥离了时代的大背景,将镜头专注的聚焦在男女之间微妙的情感中 。在一场场的饭局里,在一次次的家长里短的聊天里,在一遍遍虚情假意的道歉和好里 。我们看到了男女情感中,两性关系里的诡异和怅然,无奈和期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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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除了讲述王莲生这段感情外,还讲述了另外几个妓女的生活日常,有已经看淡世事的周双珠(由刘嘉玲饰演),有敢于和老鸨叫板的,性格泼辣,手腕灵活的黄翠凤(由李嘉欣扮演) 。但是最让观众印象深刻的,还是一个名叫周双玉的妓女 。这个双玉初出茅庐,便和一个未婚的少爷相好了,为了和这个少爷结婚,她以和这个少爷一起殉情做威胁 。这个故事桥段很像早年张国荣和梅艳芳主演的《胭脂扣》中的情节 。但是这部影片中,显然将殉情这个事情解读的更深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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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玉以和这个少爷之间的几句玩笑为依据,在各自的关系中散播少爷要娶她的传言,并且拒绝出门接客 。在得知这个少爷已经有婚约在身之后,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两杯已经放了生鸦片的毒酒,准备和这个少爷一起殉情 。在确认了这个少爷并没有对她舍命相随的决心,便对这个少爷死死纠缠,不依不饶 。最后在洪姥爷和周双珠的协调下,这个少爷决定拿出1万元,息事宁人 。而双珠也因为这次成功的感情冒险,而功成身退 。
在影片中,观众们看到了男女关系中,各种不同的诉求 。男人在女人身上寻求的是一种经纶世务之后,家庭生活中无法得到的情感上的慰藉和归宿,而女人们则希望在男人身上,得到生活的保障和安全感 。但是又因为两者不同的社会定位,注定了他们之间无法存在相互尊重,对等的感情关系 。


侯孝贤戏梦人生(朱天文侯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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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影片中,是繁华和喧嚣过后,一幕幕的冷漠和凄凉 。影片中侯孝贤导演完全没有采取强烈对比的渲染手法,整部影片就好像是关于长三书寓的一个随笔 。在哀婉悠长的配乐中,在一个个富有年代感的长镜头里,是一幕幕鲜活的生活化场景 。在这些场景里,观众们感受到了那个年代中,长三书寓这个地方,奢华的魅力以及一群幽怨的男男女女 。
?而影片选取老上海话作为对白的主要语言,除了吴语是长三书寓的官方语言(讲不好吴语,是无法进入长三书寓混生活的),增强了影片生活化的写实风格外 。这种语言所具有的独特的腔调,也给影片增添了无穷的魅力,在咿咿呀呀的对话中,观众们感受到的是一种浮生若梦,为欢几何的意境 。


侯孝贤戏梦人生(朱天文侯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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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孝贤戏梦人生(朱天文侯孝贤)】导演最后,又用几个故事的结局,悄无声息的,无情的敲碎了影片中男女们华丽的爱情面纱 。他们那些一场场逢场作戏的恋爱,只是金钱和肉体,灵魂和欲望勾勒出的情感假象 。在这场情感假象之下,他们各取所需,在温柔乡里一番卿卿我我,咿咿呀呀,好不热闹之后,又幡然回头,各自回到那个影片中没有体现的,更为寂寥和孤独的生活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