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第二种观点,我觉得不值一驳,只要熟读《水浒传》的朋友都知道,活捉史文恭是不需要多大武功的。在吴用设计、公孙胜做法、晁天王显圣的条件下,恐怕派一个弱小彪将都能把史文恭活捉了。本文也分析过,宋江、吴用“请”卢俊义上山,原本就不是为了活捉史文恭,也不是为晁盖报仇,而是为了防备“兵马来临”。
至于卢俊义在征辽、打田虎、王庆、方腊时的系列战绩固然可以证明此人的武功至少是梁山第一。但是,非常遗憾,这些故事都不是施耐庵写的,更不可能是罗贯中所为,而是由几个人在不同时期陆陆续续写的续书。这些续书到万历年间基本完成,因被金圣叹所腰斩,一度以《征四寇》的书名单独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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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书《征四寇》恶意反转了《水浒传》,完全违背了原著精神,不能以此解读施耐庵的原著,更不能以此攻击前七十回的主题思想和深刻寓意。同样,不能以续书来神化卢俊义的武功,污蔑梁山“玉麒麟”。
所以,卢俊义“武功天下第一”就失去了最有力的文本支持。这个文本是一个伪本,不是《水浒传》,怎么能窜入前七十回书,做卢俊义武功高低的评判依据呢?
在前七十回书中,卢俊义的武功第一同样缺乏文本依据。即便是按照宋江所说的“一身好武艺,棍棒天下无对”,也完全不足以证明卢俊义的武功有多高。
首先,“棍棒天下无对”只能证明卢俊义有武功绝学,但是,《水浒传》中所有的武功都必须以实战作为检验标准。卢俊义从来都没有用过棍棒,凭什么说他“棍棒天下无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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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棍棒天下无对”,也不足为奇,梁山好汉人人有专长,很多人都拥有“天下无对”的武功绝学。先且别说五虎将、八骠骑、十大步军头领,随便找几条好汉出来,他们都可以称得上“天下无对”。比如,项充、李衮以团牌飞标杀得史进、朱武狼狈而逃,吓得不敢出战。毫无疑问,项充李衮的团牌飞标就是“天下无对”的存在,难道这二人是《水浒传》“武功天下第一”,或者是梁山武功第一?
卢俊义的武功绝对不是天下第一,即便在梁山,恐怕也很难排进前二十名。
既然如此,问题又来了。假如卢俊义的武功真如我所言,宋江、吴用又何必请这样一个武功不行的人上梁山呢?即便是防备“兵马来临”,也是需要武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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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吴用导演“驯服玉麒麟”大戏
回到前文,再看看大圆法主反问宋江的那句话:头领如何不闻河北“玉麒麟”之名?从文本逻辑角度理解,是“玉麒麟”率先出场,大圆法主给宋江推荐的是“玉麒麟”而不是卢俊义。
这么讲,是不是强词夺理呢?我们不妨仔细搜寻一番,看看书中哪一处是这么行文的,无论哪条好汉出场,都是先介绍其出身、姓名,然后,根据其人的特征,起一个绰号。只有写到卢俊义的时候,是把绰号放在了最前面,然后,才由宋江做简介,引出了卢俊义。
卢俊义如此富豪,同是河北籍的柴进、段景住,以及大名府的索超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位富甲一方的土豪。梁中书似乎也与卢俊义没有交集,每年搜刮生辰纲,怎么就漏掉了这么一条大鱼呢?卢俊义没有什么名气,“玉麒麟”却声名远播,因而,大圆法主推荐的“玉麒麟”,“玉麒麟”才是宋江、吴用要“请”的对象。
如此,就必须颠倒过来理解了:卢俊义是一个附着在“玉麒麟”身上的一个人物符码而已,施耐庵写的是“玉麒麟”,宋江、吴用划算的也是“玉麒麟”而不是卢俊义。
正因为如此,宋江、吴用便联手导演了一场“训马”大戏,驯服了“玉麒麟”为梁山抵抗“兵马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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