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生的嗓音谈:“假如实在需要个轨范的话,就学叔岩没错”

嗓音是天赋,人力是很难及的,内行叫它是“本钱”,意思就是吃开口饭的基础。老生的嗓音,最要紧是韵味浓厚,此外清逸、苍劲、悲哽,怨嗟、愤慨等,乃其余韵也。
《哭灵牌》要悲哽,《捉放曹》是怨嗟,《风波亭》必愤慨,《四进士》须苍劲,《梅龙镇》的清逸潇洒,泰半都出于音调是牢不可移,一个戏一个味,绝对不能千篇一律,现在须生,很少有理会得到的。
叔岩够上了正确嗓音的逻辑,所以他能成名,并不是偶然,简单的理由,就是“味儿好”,现在学叔岩的很多(全会称为谭派,其实叫天除了几张重翻的唱片外,哪儿去找真实的腔调?只好尊崇他的门人吧!)
笔者生不逢时,慢说大王没听过,就是小余,也不过数得过来的几次,可是觉得总使我满意,事后又会疑惑,是事前的心理作用?一再的回想,确是很好,唱的究竟怎么好法?无非体贴剧情罢了,于是我感觉到,要学会了《闹府》,照方找药,再来一出《坐楼》,准不受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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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叔岩、王福山排练《问樵》身段
马连良的嗓,称得是潇洒,听他一段《甘露寺》,敢说是呱呱叫,反之要演《寄子》,就会使你皱眉,至于道白囫囵,就不关乎喉咙了,喜欢学他的很多,就是为了省劲,讨俏而已。
几个老生的嗓音谈:“假如实在需要个轨范的话,就学叔岩没错”】谭富英力事苍劲,很有些像叔岩,所以靠把戏的黄忠,及《洪洋洞》等戏,全能尽美。
高庆奎偏于苦冷,更杂有老旦腔,雅不驯耳,除了《煤山恨》、《哭秦庭》、《逍遥津》之类,没有更对工的戏。
王又宸嗓嫌窄,但不能跟庆奎同日语,韵味虽不及富英简练痛快,在喷口时,确仍耐味,很适于《连营寨》《奇冤报》一类的戏。
此外杨宝森摹余病板,王少楼学马较浮,凤卿太闷,慧宝嫌冲,麒麟童和言菊朋称得起两个奇迹。
信芳嗓不敷用,乃溶净腔而歌,沙哑黄锺,声嘶大吕,却也别具风味,切口是他的瑕疵,差不多嗓子差事的票友都会喊两句“好一个聪明小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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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又宸之《南阳关》
菊朋的嗓,令人捉摸不透,倒不如循着评玉霜的先例,说他是脑后音或鬼音比较委切一些,味道不能说错,不过什么戏都是那么唱,未免哭笑不分了。许多人学他,我觉得学他比学砚秋要难,因为旦角是蹩腔假嗓,老生是本腔正音,天赋喉咙只配学马,而偏要学言,学得好是个怪物,弄得不对就成了卖“豌豆黄”的了。(按,京都有推车售豌豆黄者,其叫卖声余窃谓类言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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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菊朋之《空城计》
奉告喜欢唱的几句话——也就是我的宗旨——千万不要学单纯一派,更不图望你派派精通,因为嗓音是天生的,任你怎样学也拗他不过,倒不如听之任之,按自己心理去揣摩,你假如实在需要个轨范的话,就学叔岩没错,我并不是一致推崇他,试听别人的声调,却是很难兼筹并顾的。
(《十日戏剧》1937年第1卷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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