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尔本:诗歌让我们步出沉默|读书 | 里贾纳


利尔本:诗歌让我们步出沉默|读书 | 里贾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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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尔本诗选》
利尔本:诗歌让我们步出沉默|读书 | 里贾纳】【加拿大】蒂姆·利尔本 著
赵四 译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该汉译诗集是利尔本多来年出版的所有诗集中精品诗歌的自选集,也是诗人的第一部汉译诗集。“欧洲荷马奖章”授奖词高度概括了他的成就:扎根于西方文化思想史上诗性冥思哲学传统和北美大陆的土著文化想象。多年来,利尔本的带着超验渴望和高难度技巧的诗歌写作不断地震惊读者并获得持续深化,那些仿佛被强力胶粘合在一起的语词有着令人瞠目结舌、目眩神迷的效果,形成了壮丽加拿大山川、河流、原野、海洋它们自己的惊人的语词生活,诗人从事着独特的神秘主义——生态学想象特权的纸上沉思劳作,以此不懈地找寻、形成在殖民文化和土著的北美想象间展开更丰富对话的基础。这个坚持以诗歌为自己认知的实践和道路的诗人,将其极端的认识论贯彻语言的命名行动中,更新着我们看世界的方式和“看”自身的本质。利尔本是当今英语语言中写着最富哲学意味、深刻吸引人和特立独行的诗篇的极少数卓越者中的一员,是在诗性思想深度和诗歌技艺难度两方面的当今诗人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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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步出沉默
蒂姆·利尔本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我成长于里贾纳,是一位邮差和服装店员的儿子。我父亲是从二战战场归来之人,他是一名负责车载火炮(一种没有顶罩的坦克)的陆军中士,见证了在意大利和荷兰的战争。他和我母亲相遇于1939年夏天的一场舞会,有六年之久他们每天通信,但是一旦归来,他渐渐变得绝对安静,对他妻子、我弟弟、我绝口不提他在欧洲的所见所闻。那沉默,怪异、富诱惑力——它便是战争本身——成为了我们家庭的第五个成员,在一个个下午稍晚时分加入到我们中,那时间在父亲三点出去工作和五点半母亲回来之间,也在晚餐时,父亲缺乏耐心和省略了技巧煮出的晚餐。在我整个童年时期,他的军服都罩着塑料袋挂在地下室里,紧挨着妈妈的下士空军制服。
我们整个家庭都不太有话可说——父亲保持着三缄其口的爱尔兰清教沉默,母亲这边是乡村的寡言少语。我在农场的表亲们每月说的话也就一个段落挂零。再说那时我们是工人阶级:细致复杂的交谈是我们无力负担的奢侈:如何偿付高价的天启?我们是那时尚未出现文学的西部加拿大的归化者;言说是意在获得度日土豆的简单工具。曾经,一个作家可能来自里贾纳,或住在那里,是不能当真的;文化发生在别处,更东边的地方,如果不是在大西洋那一边的话。也还有某种对我们不寻常的失语之裁定:我们安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内陆居民,劳动者,注定就是这样的。涉及到我们自己和我们之所爱的语言会被认为是冒昧放肆的,打击到甚至我们自己。我们,殖民地移住民,是被殖民统治的,没有语言来表达这种状态。想到我自己是个诗人仍颇感奇怪,尽管除此皆非我愿。但也许我们保持安静也好:适驶离旧国下得船来,关于新土地我的家庭又有什么必得言说的呢?(对我父系方面来说这么问更为公平;我母亲方面,分得土地的宅地人,至少知道浆果在哪里,能用它们来干什么。)
诗歌是一些赞歌或对世界细致、孤独的悲叹:总之,是世界自身运带它们前行。它们是事物的无言状态成熟了、迫切地要求进入语言。诗人贡献聚精会神、渗透性、一种具勇气的闲散,但令人惊呆会发生其间;诗人彻底搜寻诗行,直到它们到达他带给诗行的能多接近发光就多接近。但是另一种沉默能够成为供你栖居的空间,一个等待的空间,一个是种听觉的空间;写作是这种可得性,倾听是剥除的场所,事物隐藏的生命,南瓜们的、白杨林的,于其中都可以被转写;写作主要是这种伸颈以眺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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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尔本诗选:
兔子湖木屋,初读《道德经》之地
四分之一英寸厚的铁炉,
一间宽敞的灰色房间里,面对对面
山谷的骤降,内墙结霜,九十年代初——
除浸透樱桃色的黑前,还有哪里能睡,
一架雪橇,堆积物,一月嵌压于铁板一块的天空,
一只冬天的睡袋,鹿皮小地毯上,每隔几小时便醒来
添柴加薪,用厨房后结冰的柴堆上
破下来的杨木柴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