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我的童年文化娱乐生活|「青未了」常洪伦专栏 | 解放军文艺


六十年代,我的童年文化娱乐生活|「青未了」常洪伦专栏 | 解放军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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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常洪伦 编辑|燕子 图片|网络
我出生于五十年代末,也就是人们常常提及的“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一代人。也是农村土生土长的一代人。
童年的记忆力最强,对人物与事件的记忆深刻。六十年代农村的文化娱乐生活给我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由于刚刚建国,百废待兴,人口众多,物质匮乏,人们的物质生活不是那么富裕,尤其是农村的文化娱乐生活更为单一、落后、枯燥乏味。不像现代人的物质生活富裕,物质基础雄厚,精神生活高尚愉悦,文化生活丰富多彩,浏览手机,观赏电视与歌舞剧场等精彩节目应有尽有,天伦之乐尽情享受。
六十年代的农村文化生活仅仅局限于听盲人唱坠子书(河南坠子),听听山东梆子戏。每年能听几次戏,梦寐以求的公社电影队来村上放电影,每年也就一两次,少得可怜。有时候为了看一场电影,夜里跑到十几公里的外村上去看。一年能听几夜村上文化人讲讲评书,拉拉大呱,偶尔听听唱落子(lao zi)、山东快书,几个月才能奢求一场由公社电影队来村上放一场黑白屏幕的电影。
小时候我听的最多的是由外乡远道而来逃荒要饭的盲艺人唱的坠子书。乡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淹不死的鸭子,饿不死的瞎子”。因为鸭子会浮水,瞎子会唱戏。那时候,下午放学后,每当听说本村或外庄上有盲人唱坠子书时,无不喜出望外、欣喜苦狂呢,并高兴地告诉母亲早烧汤(做晚饭),并且一再叮咛不要耽误晚上听戏。不等太阳落下西山,便急匆匆地搬着麻扎子、木凳子(一块木板四务腿,中间一个圆眼,约30-40公分那么高)火速跑到戏场排队占地方,生怕找不到好位置,一旦占上好位置,就再也不敢离开了,担心被别人抢走了。其实所谓的好置,无非是离盲艺人近点,能够听的更清楚点。为占个好的位置,不少小朋友之间吵的不可开交。有时一等就是一两个小时候才能开戏。
是啊,什么时候开戏,唱什么戏都是由盲艺人说了算,因为盲艺人是吃百家饭的,什么时候等他吃饱喝足了才能开戏,他的饭是由庄上听众家家免费送的。农村吃饭不按钟点,农闲季节早一些,农忙季节就更是没有准点开饭啦。
每到饭点,盲人就连连打动竹板响个不停,听众们心知肚明地给他一碗汤和一个馒头,有的听众也会递去半块地瓜干窝窝头,有的送点咸菜疙磨。一直送到盲艺人吃饱饭为止,因为盲艺人只要饭吃,不计任何报酬。就这样一唱就是四五个小时才散戏。
盲人卖艺要饭实属不易,春、夏、秋季节还好些,尤其到了冬季令人心寒怜悯,他们讨饭卖艺的情景会令我可怜动情,心酸流泪……
触目惊心的一暮幕像电影一样时常在我脑海回放。记的那年,季节已进入严寒的隆冬,那天夜幕已经降临,天阴黑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千家万户都在吃晚饭,唯独张xx盲人仍站在大街上冻得直打哆嗦,紧打着竹板催饭,乞求好心人前来送汤送饭,并喊着:“好心人快来送饭了。酸辣苦咸俺都不嫌,热的凉的俺都能吃,只要吃饱饭就行,让俺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吧”。
我看到眼里,疼在心里,为此情动容,想方设法帮帮他才是啊。急中生智,便和几个小伙伴立即组成了一个催饭小分队,分工明确,各负其责。有的站到街上帮着盲人喊喊话催饭,有的结伴拿着盲人的饭盆去各家要饭,说时迟那时快,不大一会盲人就吃饱喝足了,并且一再表示感谢!从那时候起,只要有外来盲人卖艺讨饭的,我们催饭小分队始终坚持这样做。这也是我一生莫大的心慰。助人为乐也是我们先辈们良好家训、家风的一种文化传承。
是啊,六十年代农村人能一年看上两次黑白屏幕的电影,如同享受一次文化大餐,深感自豪与欣慰。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的发展进步、家家用上了有线广播喇叭,人们都高高兴兴地将它安装到自己的门后头,上有天线,下有底线,看着很神秘的如获至宝。
大家美滋地奔走相告在家能听到中央领导们的亲切声音,足不出户也可以听戏了,县里公社下通知也不用再骑着自行车,甚至跑到各村大队部下通知了,社会的发展进步真快呀……
人们高兴地喊着“点灯不用油,犁地不用牛,洋犁子洋耙,电灯电话,楼上楼下”,这就是我们几十年后一定能实现的奋斗目标。
社会发展进步从未停住脚步,而且突飞猛进。但现实光阴是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而停留,因此,也就产生了种种想留住时光的故事和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