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鹿鼎记》被痛批的背后,历史上的天地会并未消亡?( 三 )


例如天地会发展分团体的方式为建立分舵,这些分舵并立,互不隶属管辖。各地山堂林立,系统不一。这就好比奶茶加盟店,总部无法保证所有加盟店的服务和奶茶品质都达到标准要求。
表面上看,奶茶连锁店遍地开花,但是却各自经营,自谋生路,不像一个集团企业那样可以上市捞钱。所以,这些分舵在其他分舵打胜仗时都跑来凑热闹,声势浩大,打输了就四分五裂各自逃命。
组织纪律只重于保守秘密、便于隐蔽生存,完全不考虑公开的宣传和斗争,更不适应军事需求。
杨秀清在《天情道理书》中特别提到广东天地会陈烂屐和广西天地会陈亚贵的起义,指出他们“肆行无忌,残害人民”,“图逞一日之豪强”等纪律败坏的情况。
组织结构上的落后,致使天地会的军事起义总是雷声大雨点小,有的因泄露机密,在发动前即被扑灭,有的刚刚发动就被清军消灭。根据罗尔纲的整理,1841年至1869年,全国各地主要的汉人起义(及预谋起义)次数约为70次。其中由天地会及其分支发动的,就达约29次,占到总数的41.43%,覆盖湖北、湖南、广东、广西、台湾、福建、江苏、上海、云南、四川等南方省份。这些起义无一例外,只扑腾了几下就歇菜了。
最后,天地会没有利用宗教来笼络大众。在周星驰版《鹿鼎记》中,陈近南对韦小宝说,“小宝,你知道,现在聪明的人大多数已经在清廷里当官了,所以,如果我天地会要同清廷对抗,就只能用一些蠢人了。对于那些蠢人,绝对不可以对他们说真话,只能用宗教的形式来催眠他们,使他们觉得所做的事情都是对的。所以反清复明只不过是一句口号,跟阿弥陀佛其实是一样的”。
 新《鹿鼎记》被痛批的背后,历史上的天地会并未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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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近南对于大众心理的分析很准确,但可惜的是,真实的天地会并没有很好的利用宗教去煽动人心。天地会的宗教信仰,来源于中国古老的天地崇拜,其结拜仪式中“拜天为父、拜地为母”是最重要的仪式之一。
天地会尊崇明朝皇帝,而明朝皇帝只是一个凡人,并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神灵。凡人的吸引力明显没有白莲教的弥勒佛、上帝教的上帝、甚至义和团的孙悟空猪八戒大,反清复明的口号魅力也是无法跟阿弥陀佛相提并论的。
所以,白莲教和上帝教都能够凝聚起排山倒海般的能量,一度将清王朝推向悬崖边。而天地会却只能搬个小板凳,一边吃瓜,一边看up主有没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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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春版《鹿鼎记》中韦小宝和陈近南
从清初到19世纪,天地会的反清活动始终没有什么起色,这也使得天地会逐渐丧失了革命斗志。到了嘉庆年间,天地会主要以流民土匪为群体,或为客家人自保而建立,其主要活动以打家劫舍、参与械斗居多。
据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所藏嘉道年间天地会档案,在供出职业的321名首领、骨干中,农民和雇佣农有90人,雇工多达130人,小商贩53人,仅有少数穷苦知识分子和兵丁、差役。
从他们的结会宗旨来看,大多是为了“遇事得有帮助,免人欺凌”,或“身居异地,恐人欺侮”,或藉结会“敛钱使用”。也有少数人是为了“开设赌场,免人捣乱”,或为了“结伙抢劫,便于拒捕”。
这时的天地会,已经成为老乡会和黑社会的混合物,早已失去了陈近南时代意气风发、胸襟万丈的精神气质。
在19世纪,唱主角的反清力量,无疑是洪秀全的上帝教。洪秀全对天地会的缺陷有着清楚的认识,他说:“我虽未尝加入三合会,但常闻其宗旨在‘反清复明’。此种主张,在康熙年间该会初创时,果然不错的;但如今已过去二百年,我们可以仍说反清,但不可再说复明了。无论如何,如我们可以恢复汉族山河,当开创新朝。如现在仍以恢复明室为号召,又如何能号召人心呢?况且三合会又有数种恶习,为我所憎恶者。例如新入会者必须拜魔鬼邪神及发三十六誓,又以刀加其颈而迫其献财为会用。彼等原有之真宗旨,今已变为下流卑污无价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