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房子也没有老家回的北上广深底层土著咋办( 二 ) 作为北京资深

■还能怎么办？要么奋发图强往上走，要么随波逐流往外走咯。七年前大学毕业，我家不是底层土著，但确实没房没车，所以想结婚就得把房子车子都赚出来，那就赚呗。拿工资是一方面，然而开源是不够的，还必须节流。5年时间里，基本下班回家，没有每周party，没有说走就走的旅行，到今天我还没有出过国，而这是同样做银行的，或者具备小资情调的人不能理解的。耐克阿迪在我这属于奢侈品，运动服全靠之前剩下的，外加亲戚从国外带点。休闲服装偶尔上淘宝凡客买点打折促销的，现在我的两件大衣是七年前买的，鞋子近五年没有花钱买，格子衬衫有两件是11年前的。一个在北京长大的人，听着后海南锣鼓巷三里屯就头疼。真是因为讨厌酒吧么？肯定是有缺钱的成分的。然后两年前终于攒够了钱，买房，借了亲戚小一百万，今年四月还清。月供每月五位数，这事现在勉力维持。经济不转好估计还得掏家里的。至于这两年怎么还的小一百也可以说说，先支了五年的公积金，然后赶上业绩完的好，奖金多一些，此外投了些小钱赚了点。也算命好，如果这两年业绩不好，或者投资没赚钱，那我拼出血也还是还不了。接下来还要再赚钱解决车子（家里买了辆比亚迪e6，我出了13个，现在攒钱买烧油的车）、装修、婚礼、孩子等等等等。大学同级在二三线的同学，这会都在晒娃了；高中同班的同学，也都有能力和心情去找另一半了，我这还嚼着狗粮掰着手指头算账呢。那他妈的能怎么办？日子不过死去？整个这七年我觉得没有任何可炫耀的，他不是一个年轻有为人士的发家史，而是一个屌丝青年卖血卖命只求活得下去的苟且史。回首整个青春，我没有任何亮点，没有任何激情。而这些每个家里没房的北京土著，都会面对的。不用说什么底层不底层，北京这个操行，没房就是底层。我说这么多，然后告诉你现在我还是买不起房，那你说我算不算底层？当然也有些土著，真的是拼了，但实在拼不出来，那怎么办？只能等拆迁。说白了就是往外迁，至于说迁到哪，土著没有任何选择。现在迁到五环外，是因为大人们觉得土著过去还有点用。等哪天大人觉得山区需要人过去建设一下了，那这些市中心的土著自然就奔着燕山太行山余脉去了。当然最惨的，就是本就在山区的土著，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拆迁，只能等着。这个回答其实不是写给北京人看的。大部分北京人看了我的那段话，都会觉得“我操，哥们儿你这点事儿谁还没经历过，写出来有个der意思”。我想说的是，某些外地朋友不要总觉得北京土著天生欠你们几百万的房钱，都是俩肩膀扛一个脑袋的白丁，北京资源再多，北京人也不是早上一开门资源就往家里涌，拦都拦不住的。在什么水平过什么日子，别惦记别人过得多舒服。■这种问题没法系统回答，只能讲故事，我也讲一个吧。我是北京人，我爸也是北京人，我爸有个发小也是北京人。从我爷爷起我家就住在城边上，也就是现在的二环边上，都是大杂院，属于北京最底层的老百姓。我爸和他的同龄人正好赶上了插队，他的朋友同学基本都去了陕北，不少人政策一松动很快就回了北京，因为我爷爷当过国民党军官，所以我们家是黑五类，我爸迟迟回不了城，费劲艰辛才在70年代中回了北京。近乎10年以后的80年代中期赶上拆迁，我们家的小院被拆，因为姑姑叔叔们都已经成年，分回来一个两居室，三个一居室。我家分到一个一居室，算是住进了楼房。不过这房子可不属于个人，属于国家，每个月要去房管局交房租，几块钱，后来慢慢涨到十几块，几十块。说回我爸这个发小，是个老实人，我叔叔他们也认识，都管他叫老蔫儿。老蔫儿也去了陕北，但是没回城，在当地找了媳妇，成了家，有了娃，彻底成了陕西人。到了90年代，老蔫儿才后知后觉的动了回城的念想，但是那时候已经没有了政策。老蔫儿回来跑过几次，没有人管他的事，主要就是没房子。当年拆迁他不在，也就没算他这口人，自然没人多分给他们家一间房子。老蔫儿人虽然老实，但是兔子急了也咬人，本来我就是北京人，土生土长几辈子，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让不让人活了?于是就去房管局闹，把着大门堵领导，最后领导受不了了，放了话，只要你能自己找地方盖房，你就住着，房管局认可。这话说了其实就跟没说一样，都是一排一排的六层板楼，除了楼就是路，整个小区能看的见的空地只有锅炉房的堆场，现在看着是空地，等一到冬天就变成了一大煤堆，一点戏都没有。老蔫儿是个老实人，老实人肯下笨功夫，最后真让他找到了。我奶奶家是这个小区的最后一栋楼，后面就是围墙隔着的一单位。这个楼的三个楼门都开在楼和围墙之间，楼门到围墙大约4米，楼大约有60米长，大家平时都停满了自行车。而老蔫儿就看上了这块4乘60的"空地"。老蔫儿准备占走4米中的2米，60米中的15米，盖一个30平米见方的小房子。问题是本来这可是大家停车加走路的地方，你盖个小房子可就给所有人带来了不方便，要是有几个不愿意的一闹腾，这个房子可盖不起来，即便盖起来了也住不踏实。老蔫儿找了个老实办法，一家一家的去求，整个楼54家，家家不拉，最后大家一致同意他盖房子。房子盖好了，家人都搬回了北京，就因为这间没水没电，私自搭建，但是房管局认可的小房子，他们一家的户口都可以解决，孩子可以就近入学。老蔫儿回到北京以后还是蔫儿，从来没有找到过正经工作，都是一些零工，临时工，卖点小玩意，一转眼也老了。这就是北京最底层的居民区里最底层的人。90年代中后期，房改开始，私人可以花现在看来少的让人嫉妒但是在当时也是一笔巨款的钱买下自己住宅的产权，很多人都买了，当然也有很多人没买。老蔫儿的房子因为是房管局同意建的，也可以买，买了也有产权，有房产证。老蔫儿没错过那个机会，花了2千多块钱买下了自己的30平米小平房。现在我家那个老小区，破的不能再破，但地理位置超一流，周围三甲医院，重点小学，重点中学环绕，交通便利，商圈密布，二手房基本15万一平米，拆迁只能更高，老蔫儿就等着拆迁了，那是他最后的念想，属于他自己的绝地大反击。
■作为北京资深奔四、无房无车的土著，告诉你，没办法，没退路。
心态放宽
有钱发达这事儿这辈子是与自己没关系了，穷逼的帽子是戴定了，慢慢沦为城市底层的事儿是板上定钉儿了。
时代发展的车轮下总得有那么几个被撵着的，可能是你，是我或者他。不幸恰好自己挡道了，撵着肺了，能咋办，只能怨自己不开眼，不早闪呗。
这不是早年间了，谁也不敢把车夫拉下来打一顿的。
想明白这些以后，然后该吃吃，该喝喝，该玩儿玩儿，该活活，日子还得照常过。
没事时候看看车夫还能撵着哪个倒霉蛋儿，以作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