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失踪21年未归,我跟踪爷爷进废宅,在屋中枯井发现他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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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失踪21年未归,我跟踪爷爷进废宅,在屋中枯井发现他踪迹

又是一个十五月圆之夜,刚到子时,孔宅主人的房门毫无声息地打开了,瘦瘦高高的孔老爷蹑手蹑脚地穿过回廊朝宅院的东北角走去。

孔老爷穿过标有“禁地”的木制牌,在一栋小巧别致的房门前停下了脚步,他掏出贴身佩戴了二十年的钥匙插进了门锁的锁芯,随着轻微的“吱嘎”声,孔老爷走进了这个二十年间只有他一人可以进来的孔家禁地。

孔老爷借着月光看得清晰,供桌上血珀的颜色已经变得黑红,隐隐的黑色在原本通透的血珀中袅袅氤氲,似乎想一下子冲破束缚四散游走。

孔老爷轻轻抚摸着颜色越来越黑的血珀,眼睛里流露出的是爱怜和柔情。他虔诚地望了一眼供桌上的神像,在香炉中点上四炷香,打了一个长长的“哎”声后就席地而坐,嘴里不停地念着咒语,慢慢地就睡了过去。

供桌上血珀又恢复了颜色鲜红通透温润,香火呈现齐齐的平安相,袅袅香烟在整个房间里飘荡盘旋,满满的都是沁人心脾的香气。

子时刚过,孔老爷悠然醒来,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沉闷,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踉跄地站起身,走出房门时的身形远远没有来时轻快敏捷。

回廊的另一头,一双好奇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步履蹒跚的孔老爷的身影。

1

纯阳县县令孔慈要回紫阳镇的老家给爷爷拜寿,头几日就置办好了给老人家的寿礼,每每想起爷爷,孔慈的心里总是暖暖的感觉,这是自己二十一年来唯一的亲人,自己从小到大受爷爷的熏陶和影响深入骨髓。

“爷爷,您老人家在上,受孙儿一拜!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寿康健永远永远!”

“罢了,罢了,慈儿,起来吧,爷爷都一大把年纪了,只要我孙儿不负孔家的祖宗,我就高兴。”孔老爷伸手扶起自己的乖孙儿。

随后所有的家人丫鬟都给寿星行礼祝寿,孔老爷乐得眉开眼笑,分别给了打赏,满屋子的喜气洋洋。

傍晚时分,所有人都有些微醉,管家的儿子小五子偷偷地来到孔慈身旁,他和孔慈是从小的玩伴,虽说孔慈当了县太爷,俩人还是无话不谈。

“我说孔大人,我可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不知道该讲不该讲?不说吧觉着对不起你这个从小的朋友,说了吧,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小五子满脸的犹豫不决。

“你今天怎么这么吞吞吐吐的,不管好事还是坏事,我们都得正常面对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孔慈把信任和鼓励的目光投向了小五子。

小五子这才断断续续地诉说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有一次小五子半夜闹肚子,从茅厕出来的他看见走路歪歪斜斜的孔老爷,他心里十分好奇,明明孔老爷就是从孔家禁地走出来的,那可是孔家严令禁止任何人靠近的屋子,没有人知道什么原因,下人们猜测可能是房间里闹鬼。

小五子回到房间就问一直在孔家做管家的父亲,谁知孔管家给了儿子一顿臭骂,还严肃地告诉他不得透露半点风声,还说小五子的爷爷给孔家管了一辈子家,从来没有一点闲言碎语,如果小五子敢犯戒的话,他一定家法处置。

二十岁的好奇心没有因为父亲的恐吓而减弱,小五子暗地里偷偷地观察着孔老爷,发现每逢十五月圆之夜孔老爷就会去禁地,小五子有一次偷偷地贴近禁地房门,闻到了屋里清新的香火味和孔老爷近乎梦呓的语言。

“儿啊,别怕,我迟早会去陪你的,别怪做父亲的狠心,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随后低低的语声听不清都嘟囔些什么,小五子怕被孔老爷发现,只呆了一会就偷偷地回到了住处。

孔慈听到小五子的说辞心里顿时就慌乱了,难道爷爷有事情瞒着自己不成,爷爷经常给他讲孔家列祖列宗忠孝节义的事,也告诉过他奶奶生了父亲不久就去世了,妈妈生了自己不久也去世了,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醉心武学离家隐居,从此杳无音讯。

孔慈一直盼望着和父亲团聚的一天,甚至于想长大后随父亲去练武,可是爷爷对自己要练武的想法极力阻止并大发雷霆,孔慈不忍心触怒爷爷,只能隐藏自己的想法。

孔慈清晰地记得,自己六岁时家里来了一位游方僧人,自己和那僧人一见面就觉得非常亲切,僧人要收自己为徒,还说要带自己去山里学武,自己以为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父亲了,心里窃喜不已。

谁知爷爷大发脾气,命令家人手持棍棒将游方僧人赶出门去,当时的自己只以为是爷爷舍不得而已。

如今看来事情很不简单,难道以前爷爷说的都是假的?莫非爷爷有什么难言之隐?

2

孔慈自上任以来一心想成为家乡的好官,一心想为百姓做些好事实事。一是想体察民情民意,知道百姓的诉求;二是想了解百姓冤苦,让百姓敢于伸冤投诉;三是想尽快破获以前积压待定的案件,还世间一个公道。

想做好这三件事,不能光听下属及士绅的片面之词,更不能辜负爷爷对自己“慈悲为怀、心念苍生”的要求和教诲,孔慈想通过自己的调查走访了解和掌握第一手真实的情况。

孔慈乔装改扮成一名贩卖字画顺便收集文字素材的书生,走街过巷按家拜访,笑脸迎人恳切攀谈,对提供清晰明确素材的民众都会给予一些散碎银两,或者用一些尚好的书画做交换。

这样一来口碑相传,凡是知道些以前事件前因后果的人纷纷前来一试,一时间孔慈身边人来人往,不多日就收集到很多线索,对解决积压的各种案件大有裨益。

孔慈根据自己掌握的真凭实据,只几个月的时间就判决了好几起民间纠纷,办案神速公正无私,孔慈的官威大振,被纯阳县的百姓誉为白脸小包。

厚厚的案卷记载着过去的岁月,记载着衙门的无奈时更记下了百姓的心碎和心酸。

二十年前有一起特大悬案,虽说案卷枯黄的页面上已经布满了灰尘,可记载的案情还是让人血脉喷张,孔慈很难想象那是怎样的一个恶魔。

一年之中纯阳县域内出现十起命案,每名受害者都是十六七岁的黄花姑娘,作案时间都是每个月的十五月圆之夜,作案手法相同,个个都是先奸后杀,无一活口,残酷至极。

县衙多次现场勘查一无所获,杀人者来无影去无踪,后来用最笨拙的守株待兔方式,县衙的捕快夜夜守护着一位富商的千金,结果还是死者已经凉透时,捕快们才发现有异常,丝毫没有发现凶犯的一点痕迹。

受害家属联名上告,百姓怨声载道,案件惊动了京城,纯阳县因彻查无力受到惩处,县令被摘掉乌纱帽永不起用,捕快个个都被罚俸半年,无能的衙门也只能以此来让百姓泄愤,可凶手却依然逍遥法外。

这样一起连环命案在新县令到任后就销声匿迹了,凶手如人间蒸发般再不见动静,十名鲜活的花季女子成了枉死的冤魂,这起轰动一时的杀人案成了悬案。

孔慈平素总是注意一些细小的蛛丝马迹,不论身处何处,敏锐的神经总是会把一些不经意的线索串联在一起。

小五子将孔老爷月圆之夜去孔家禁地的事讲出来后,孔慈隐隐地感觉事有蹊跷,爷爷的生日是阴历十三,再过两天就是月圆之夜,孔慈决心要一探究竟。

3

孔慈留在家里没有返回县衙,孔老爷并没有感到意外,祖孙俩和以前一样说笑自如,看见小五子在门外不停地眨眼,孔慈像爷爷告假,说去紫阳镇上走走,体察一下家乡的民情。

小五子对跟出来的孔慈说:“今天就是十五,你爷爷子时会去禁地,我们可不可以正午时先去看一下,你觉得如何?”

两个年轻人毕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俩偷偷地到了小屋旁,小五子从怀中拿出来用重金购得的万能钥匙,为了这次行动他算是煞费苦心。

孔家禁地的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两个年轻人瞬间就把整个屋子扫视了一遍,屋内干净整洁,除了一张靠北墙的供桌和地上参拜的蒲团,几乎没有什么家具物品。

供桌正中是紫檀木雕刻的神像,神像面容清隽似一名书生模样,左手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右手却握着一柄短剑,短剑的剑柄镶嵌着通透明亮的黄色琥珀,神像前端端正正地放着香炉和檀香。

供桌的一角放着一个圆形的血珀,正午阳光照射下,血珀颜色鲜红温润欲滴,孔慈不自觉地就把血珀托在手心。恍惚间看到血珀中有淡淡黑色游动,他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状况,可是越看黑色越多,迷蒙的眼睛没了光泽,孔慈的身体一点点歪倒在蒲团上。

小五子使出浑身力气才把孔慈拖出房门,真是个蹊跷的地方,怪不得孔老爷不让任何人靠近,作为管家的父亲也是讳莫如深,原来真的很邪门。

孔慈被小五子拖进自己的住处,谁知孔管家刚好在屋,孙少爷被儿子这样拖拽着,孔管家大惊失色。

看着孔慈悠悠醒转,孔管家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知道事情原委后,孔管家大声地呵斥了小五子,对孔慈提出的关于禁地情况的所有询问都只字不答。

夜色一如既往地来临,住在上房的孔慈没有丝毫睡意,正午昏睡在禁地房中的自己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梦中的爷爷年轻硬朗,与自己相仿的年轻人一定是自己的父亲,爷俩兴奋地谈论着,举杯痛饮时,爷爷的目光有怜惜和痛苦。然后就是年轻人仰面倒地的画面,最后的情景是幽幽一缕魂魄从身体里袅袅而出,画面戛然而止。

是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还是梦境有所指?自己的父亲是隐世学武去了,还是早已命赴黄泉?孔慈的心七上八下的不消停,二十一岁的自己第一次对爷爷的说法起了疑心。

子时已近,爷爷的房门轻轻地开关被孔慈捕捉到,他一翻身就下了床偷偷跟在爷爷的身后,路过回廊时孔慈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钳制住,这是孔管家在尽力阻止孔慈跟踪的行为。

“管家,让慈儿跟着来吧,该来的任推也挡不住。”

孔慈惊恐地望向爷爷,原来爷爷对自己的行为了如指掌。

4

孔老爷年轻时孔家的丝绸买卖几乎占了纯阳县的一条街,孔老太爷和太夫人都是行德积善的好人,良好的口碑加上童叟无欺的职业道德,孔家的生意空前的红火。只是有一点差强人意,那就是孔家人丁不旺,孔老太爷本就是家中独子,到自己这辈也只有孔老爷一个男丁。

为了让孔家尽快枝繁叶茂,孔老太爷和太夫人给独生儿子十六岁就成了家,谁知儿子二十五岁还没有生下一儿半女,老夫妻经常哀叹自家的命运不济。

忽然一日,一个游方僧人来到孔家,孔老太爷和太夫人都是吃斋念佛的善人,自然对僧人倍加恭敬和虔诚。僧人临走时送给孔家儿媳一个心形血珀,要求她要经常戴在身上,并给她开了一副保胎药,说是药到病除,一定会喜得麟儿。

不久后,奇迹真的出现了,孔夫人真的有了身孕,转过年来刚开春,孔夫人就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全家人喜不自胜,孔老爷终于在26岁初为人父。

孔少爷在全家的宠爱中逐渐长大,聪明伶俐乖巧可人,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孔少爷六岁时母亲不幸病逝,紧接着孔老太爷和太夫人也相继去世,游方僧人又一次来到了孔家。他是孔家的恩人,孔老爷对他既虔诚又崇拜,他提出来收孔少爷为徒,要带孔少爷去山中习武,孔老爷没有多想就答应了恩人的要求。

孔少爷离家十三年后返回,十九岁的孔少爷已经是个挺拔伟岸的男子汉,孔老爷只知道儿子在外学武,究竟学得什么拳脚套路都不清楚,儿子也不说自己师从何人,只说是江湖险恶不知者方能善终,孔老爷也只好不再追问。

孔少爷回家一露面,提亲的媒婆就快踏破了门槛,孔少爷恭敬地请孔老爷为自己的婚事做主,回家才五个月的孔少爷在父亲的安排下和一位富家千金成了亲。

转眼过了年,二十岁的孔少爷就做了父亲,孔老爷看着自己白胖的孙儿就像打了强心剂一样,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

平平淡淡的生活中人们会更愿意传播新鲜事,听说临近一个镇子里的富家小姐在闺房被奸杀,传播者就像是亲临现场一样描述的血腥残忍。

孔老爷一听出现这样的事就气愤异常,他问儿子想不想去衙门做捕快,用自己的功夫痛痛快快地为民除害。

孔少爷对父亲笑笑,说自己只想安分守己地接管家里的生意,自己的功夫不被欺负就烧高香了,没有什么做大侠的资格和条件。

孔老爷一听就明白了,儿子这么多年在外并没有学到什么真本事,好在身强体壮的没什么闪失,只要儿孙健康就是天大的福分了。

接连传来少女被害的消息,衙门也贴了公告让大家提供线索,每个月的十五都有一名少女被害,简直成了连环杀人案,当第六个少女被害时,孔老爷心中有了疑虑。

头一天晚上子时末,孔老爷起夜去茅厕,眼睛一花,仿佛有一道黑影从房顶落入院中,无声无息如鬼魅一样,只一闪就进了儿子的卧房。

孔老爷蹑手蹑脚贴近儿子卧房细听,没有听到任何响动。

新一天来临时,儿子和儿媳好模好样地前来请安,没有一点值得怀疑的地方,可是只几个时辰后就传来了紫阳镇西头一户女子被害的消息,这是第六个被害人,头一天恰好是阴历七月十五。

对儿子有了怀疑的孔老爷细细回想儿子近几个月的行程,惊异地发现每个十五月圆之夜,儿子几乎都不在家里,只有七月十五儿子在家,可是受害人离自己家很近,更何况自己还看到一道黑影落入自家院落。

这样想着,孔老爷吓了一身的冷汗,温文尔雅的儿子怎么会是杀人凶徒,这不可能。

说是不可能,可有些事总是搅闹得孔老爷坐立难安,为了自己安心,孔老爷说出去串亲戚,其实是踏上了寻访高人之路。

5

苍天不负有心人,孔老爷在二个月后终于遇到一位世外高人,他一看到孔老爷的面相,就把孔家这么多年经历的事都说了一遍,孔老爷震惊得张口结舌不知所云。

该世外高人是一位法术高强的上仙,他告诉孔老爷一个惊恐的事实:孔少爷是十世恶灵转世,那游方僧人就是恶灵的帮凶,这恶灵为祸世间十世后,他就可以练成盖世邪功魔力大增。

他在人世时看着和常人无异,身上的功夫也只是凡人的力量,只有等到十五月圆之夜,他要在子时用采阴补阳术练功。届时他会有空前的魔力去实施害人的行为,这一世他要用100名花季少女练功,每一年都会有10名遇害者,这样的杀戮要持续十年,下一世还会有不同的杀戮方式。

当年恶灵看中孔家和当地的风水有关,纯阳县地势高光照足,乃是阳气大盛之地。紫阳镇是整个县城的制高点,孔家又是整个紫阳镇的阳气聚集地,这样的风水想聚财可为首选,可是阳气过剩就会阴气不足,孔家属于阴阳失调,所以几代人都存在人丁不旺的事。

恶灵的十世为祸不是一个人投胎十回,而是从自己开始及以后的子子孙孙十辈子都是十恶不赦之徒。恶灵的帮凶会把每一个恶灵的子孙从六岁起带走,专门传授邪恶的理念,一直要教授十三年才算毕业,一个十恶不赦之徒就这样诞生了。

他选择孔家的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孔家有足够的财力支撑起十代不肖子孙的挥霍无度,而且孔家因为人丁稀少望子心切,一定会尽力满足儿孙的要求。

孔老爷听到这里,心里是哇凉哇凉的,这哪里是自己的儿子啊,简直就是一个大魔头,看他平时温顺孝敬的恭维样,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样子。

“上仙,难道就没有收服他的办法吗?”孔老爷壮着胆子问。

“殒命至亲,魂灭至亲,耗尽阳寿,恶生善人。这就是收服他的唯一办法。”上仙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孔老爷的脸色。

上仙说的方法有时真的很难实施,要想消灭恶灵,只有让孔少爷的至亲把他害死,还得让另一位至亲把他的魂魄打散,这样做是要耗费掉一个至亲的阳寿,恶灵毁灭之时也是至亲身赴黄泉之际。

最要命的一条是他这个恶灵要生出来一个大善人,这样才能终止恶灵不断繁衍的链条。

孔老爷思虑后只对上仙提出一个疑问,那就是如何才能把自己的孙儿培养成品行端正的大善人。

法术高强的上仙教了孔老爷一个方法,送给孔老爷一尊神像,定下了如何收服恶灵的计划。

6

孔老爷回到家中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人们惊慌失措地议论着第九位少女遇害的情形,有待嫁女儿的人家巴不得一夜之间就把女儿嫁出去,附近已经没有十六七岁的少女了。

孔老爷每天对着儿子纯真无辜的笑脸,他的心不自觉地就在抽紧,这张人畜无害的俊脸怎么就会是恶魔呢?孔老爷的心不停地纠结着。

冬月十五就要到了,孔老爷心里越来越慌,他怕儿子又要以做生意的名义离家,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儿子和儿媳给自己请安后,儿子笑意盈盈地向父亲请辞,说他要去外地看看货,只需要几天就会回来。

孔老爷辗转反复下不了狠心,捏在手里的药丸都快被手心里的汗浸透了,只得又悻悻地放回怀里。

冬月十五如约而至,孔老爷不敢眨一下眼睛,死死地盯着一点点消逝的时间。

刚到子时,孔老爷拿出来上仙给的一面小镜子,将镜子对着窗外的月亮,口中念着儿子的生辰八字。

小镜子上出现了影像,一点点清晰可见,只见孔少爷如同飞鸟一样落到一家高门大院内,无声无息的影子只一闪就上到二楼的女子闺房,房门应声被推开,床上的少女尚在甜甜的梦中。

盯着少女的脸忽然有了变化,双眼瞬间变得血红,月光下白净的脸忽然就冒出了青气,整个脸扭曲变形,任孔老爷在百里之外也觉得心惊肉跳。

孔少爷一把扯开少女的衣衫,奇怪的是那少女至始至终都没有反抗,就像是被打晕或者是被下了药一样。

孔老爷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可是要让自己亲手杀了儿子,自己总得看清楚儿子的嘴脸才行,否则的话,一个父亲怎么能下得了残害儿女的虎狼之心。

孔老爷重新转过脸看着镜子时,孔少爷已经穿戴好衣服,他伸手就将女子抓起来,一张嘴就咬住了女子的脖子,汩汩的鲜血被他一口口地吸食进去,然后将吸干了血的女子尸体顺手仍在床上。

孔少爷的脸一点点变白,青色的气体渐渐消散,他满足地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血迹,走出闺房的他一纵身跳下了二楼。

孔老爷体力难支地瘫倒在地,满脑子都是儿子杀人吸血的情景,他大口大口地呕吐着,浑身抖成了一团,不只是害怕,更多的是悔恨和愤怒。

孔府当时的管家是小五子的爷爷,孔老爷一大早就安排他一大堆的事情,老管家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老爷的话就是圣旨,他都按照安排一样一样地准备好。

7

冬月十八的下午,孔少爷高高兴兴地返回了家,见到父亲问好请安,孔老爷强忍住心里的愤怒和厌恶,接过来儿子送的礼物虚假地夸奖了几句。

晚餐的餐桌上,破例的多了好几个菜,孔老爷说是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儿子,孔少爷看着难得如此开心的父亲,乐呵呵地给父亲斟酒。

孔老爷把儿媳孙儿及所有的家人丫鬟都打发走,说是要好好地和儿子聊聊天,这一场酒喝到了半夜,爷俩都有些微醉,孔老爷笑了笑拿起酒壶给儿子斟酒,儿子满脸笑意地端着杯子,嘴里不停地说父亲的手在抖。

孔少爷接过并喝干了父亲倒的酒,酒入腹中,孔少爷觉出了不同,刚要举起手劈向父亲,孔老爷嘴里的咒语及时念出,孔少爷软软地躺倒在地。

孔老爷赶紧取出他随身携带的血珀,在不停的咒语中,孔少爷的身体里飘出一缕黑色,一点点地钻入血珀之中,血珀由鲜红变成黑红,不一会血珀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孔老爷唤来屋外等候多时的老管家,俩人将孔少爷的尸体用早就准备好的苫布裹紧,然后扔进了院子东北角的枯井中。

冬月十九,早起的少夫人不见了夫君的影子,孔老爷告诉儿媳,说儿子要继续隐居山林专研武功,让儿媳好好带好孩子,等到练功有成儿子就会回家团聚。

少夫人只能每天哄着孩子在煎熬中度日,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种情形,丈夫一定在外面有了家才会不辞而别,慢慢的抑郁爬上了心头终难褪下,辗转病榻几个月就一命呜呼,这样纯净美好的良家女子稀里糊涂地就丧了命。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时,孔家大兴土木,东北角的枯井被填平,孔老爷按照上仙的要求,在井上面盖起了一座小巧别致的房屋,并设置了“禁地”标识,防止闲人进入被恶灵迷失心智,若放出恶灵会给人间带来无边灾难,后患无穷。

屋子里的供桌上供奉的是上仙赐予的神像,装有恶灵魂魄的血珀被放到供桌的一角,每当四炷香燃起之时,屋中如同四位神仙亲临,血珀中的魂魄就会被限制和拘束。

因为每到月圆之夜,恶灵的魂魄会生出空前的力量,如果他冲破束缚就会造成人世的灾难。

正因如此,孔老爷每当月圆之夜的子时都会到神像前上香,并总是默念着上仙传授的咒语,这不仅是控制恶灵的恶念,也是加持孔慈的善念,神像的灵力也在不停地约束着孔慈的行为。

孔老爷知道自己的孙儿聪明无比,他循着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会查到事情的真相,该是自己如实相告的时候了,为了今天的结果自己不惜损耗阳寿,总算没有让恶灵再继续祸害人间,如今要看孔慈怎样面对现实并做出正确的选择。

“慈儿,我今天终于把心底的秘密都说了出来,你必须马上做出选择,不要像我当年,顾念亲情没有及时痛下杀手,结果害了一位无辜的女子殒命。

“这么多年来我总想替她偿命还债,可是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恶灵殒命时将近二十一岁,你只有超过他殒命的年龄才能打散恶灵的魂魄,我只好承受着心灵的煎熬苟活于世。

“慈儿,我知道你从小一直想和父亲团聚,这个愿望真的难实现了,如果你放出恶灵,这个世界太多的生灵就会被涂炭,我们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而让世人遭殃啊!”孔老爷说得是声泪俱下,他望着孙儿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和愧疚。

“慈儿,如果你打散恶灵的魂魄,世界会清明很多,很多人会因为你的行为而得救,可是你的一生都不会再有儿女,我们孔家从此再无后人,你可愿意?”孔老爷的语声越来越低。

“爷爷放心,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你这样舍生取义,我也会舍小家为大家,没有儿女又何妨,天下的孤儿都是我的孩子,我的人生没有遗憾。”

8

孔老爷面对斩钉截铁的孙儿,他头一次紧紧地拥抱了孔慈,从小一直看着长大的孩子,终于成为了一个敢于担当的男子汉,终于成为了一个满心善念的好人。

祖孙俩稳稳地端坐在蒲团之上,香炉中的袅袅香烟正四散游移,孔老爷把血珀托在手心,这些年血珀中的记忆一直陪伴着自己,儿子的身影仿佛每个月都到自己的眼前,自己时常重复的梦境其实就是血珀的记忆,这份记忆就快要消逝了。

孔慈接过爷爷递来的血珀,他的眼睛再一次出了问题,血珀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一样,血珀里的黑色越聚越浓,最后竟形成了一张人脸,那是一张与自己十分相近的脸,那是给了自己生命的人的脸,那更是一个恶魔的脸。

孔慈的心跳加速,手心里满是汗水,他不敢再看血珀中那张清晰的脸,那个一张一合的嘴巴,尽管发不出一丝声音,可是孔慈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孔老爷看到孔慈痛苦的表情,他想起了上仙最后的交待,他从神像的手里取下短剑,把剑柄上的黄色琥珀给了孔慈。

孔慈把黄色琥珀盖到血珀上,只一瞬间,就好像发生了化学反应一样,只见血珀化成了一点点的碎末,这些在空中漂浮的碎末尽数钻入孔慈的身体,就好像被他的身体吸收了一样,转眼间,血珀无影无踪,孔慈也没有觉得丝毫不适。

忽然,一直在孔慈身边的孔老爷慢慢地倒了下来,他的灵魂也随着血珀的消散而消逝无踪,他最后的面容是微微的笑意,孔慈紧紧地抱着爷爷的尸体,无声的泪水顺着英俊而刚毅的面孔滚滚而下。

……

多年后的纯阳县,政通人和、百业俱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繁荣景象。

没有人记得孔老爷,没有人知道多年前的孔家发生了什么,更没有人知道孔老爷为了这个世界做过什么,百姓心中只记得孔慈,都说孔慈是个好官。

孔慈心中每时每刻都记着自己的爷爷,他时刻都以爷爷为榜样,他想成为像爷爷一样的英雄。(原题:《孔宅禁地》,作者:一枚。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公号: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