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林｜人间四月有清欢又是一年清明时

编者按

又是一年清明时，春风拂过，细雨纷飞。这次第，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想来少有节日，像清明这般内涵丰富而又意蕴深厚：它既是慎终追远的时节，也是放歌游春的佳期；它既是沉重悲伤的日子，也是轻盈舒畅的时光；它既交织着衰亡与新生，也融汇着凄清与欢乐。

听风听雨过清明，心中不免激起深深浅浅的思念，荡起明明暗暗的思绪。我们悼念故人，寄托浓浓哀思；追忆往昔，更感当下珍贵；踏青赏春，寻找新的希望。这些心迹与体悟流露于笔墨之间，便有了辞趣翩翩的文章诗句。

今天，就让我们再次品读如许片段，循着作者的笔迹，去感受那多姿多彩、有滋有味的清明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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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到一物的滋味，可以联想一季的风光，可以梦见往昔的情景。往年我在上海功德林，冬天吃新蚕豆，一时故乡清明赛会、扫墓、踏青、种树之景，以及绸衫、小帽、酒旗、戏鼓之状，憬然在目，恍如身入其境。

——丰子恺《辞缘缘堂》

独在异乡为异客，看到熟悉的故乡物产，总不免升起对故乡的怀念。而在丰子恺心底，清明时节已与故乡景物、往昔旧梦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以乡思为主题的图景。

雨来了，雨来的时候瓦这幺说，一片瓦说千亿片瓦说，说轻轻地奏吧沉沉地弹，徐徐地叩吧挞挞地打，间间歇歇敲一个雨季，即兴演奏从惊蛰到清明，在零落的坟上冷冷奏挽歌，一片瓦吟千亿片瓦吟。

——余光中《听听那冷雨》

春雨在余光中的笔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它像人一样会弹奏乐曲，会敲打万物，会一丝丝撩拨你的情愫。它时而激越深沉，时而活泼欢快，时而悲凉寂寂……千雨千面，连绵不绝，对故土的牵挂与对故人的思念寄寓其中。

清明是中国人怀念死者的传统节日。我很小的时候，妈妈会在清明那天给她死去的父母写信，告诉他们她在美国生活得怎么样。她会把信上的内容大声地读给我听，如果我说了什么，她还会把我的话写进信里。接着，她会把信纸叠成一只纸鹤，放飞到空中。纸鹤扑打着清脆的翅膀，向西飞去，飞越太平洋，飞向中国，落在祖辈的坟冢上。

——刘宇昆《折纸》

在《折纸》中，刘宇昆以白描的语言描写了清明节那天母亲给去世的外公外婆写信的往事。文字平实朴素、如话家常，读者从中却能感受到作者的真挚情感，也更能明了清明节的深刻意义——追忆故土、缅怀先人。

清明前后扫墓时，差不多全家出发，旧时女人外出时颇少，如今既是祭祀，并作春游，当然十分踊跃。扫墓时候常吃的还有一种野菜，俗称草紫，通称紫云英。

——周作人《上坟船里》

在此，周作人追忆了绍兴清明扫墓的风俗。轻松的笔触，简练的语言，把清明扫墓写得亲切而温暖。平日忙碌，无暇游逛，唯有在扫墓时才可出外踏青、结伴而行，“片刻的优游”大抵如此。

我们终年住在那市井尘嚣的低小狭窄的百年老屋里，一朝来到乡村田野，感觉异常新鲜，心情特别快适，好似遨游五湖四海。因此我们把清明扫墓当做无上的乐事。

——丰子恺《清明》

在此，丰子恺另辟蹊径，没有着眼于清明扫墓的清冷与悲凄，而展现了清明踏青的新鲜与愉悦，他风趣地把这种踏青称作“借墓游春”。清明来了，与大自然来场美丽邂逅！

清明那天，眉娘撑着一把绘画着许仙游湖遇白蛇的油纸伞，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就为了“要和高密城里的女人们好好地赛一赛”，让男人们“看吧看吧看吧看”。

——莫言《檀香刑》

《檀香刑》展现了战争年代发生在高密县的一段可歌可泣、真实惨烈的故事。在此背景下，如此片段不仅趣味盎然，也让读者浮想联翩：清明时节，眉娘撑着油纸伞笑着走着、摇曳生姿。

清明到了，

处处桃红柳绿，

且别忙着去烧纸，

还是给逝者献束花吧……

——老舍《清明》

初看之下只寥寥数语，细细品读却意蕴无穷。它不仅展现了灿烂的春光，也表达了老舍的主张：新时代下，要把清明节过得“清明”洁净，让清明节回归“清明”的本意。

编辑：何丹萍

责编：园中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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