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季｜冯唐：做医疗机构盈利不可耻与他犀利、张狂的文字相比

导读

在更多公开场合，冯唐被人们所熟知的是他诗人、作家的身份。但现在，他作为医疗投资人的这重身份正被更多行业人士所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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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末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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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唐

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冯唐比公开照片、视频中看到的要清瘦些。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谦虚和温和，与他犀利、张狂的文字相比，这样的冯唐显得有些意料之外。

在更多公开场合，冯唐被人们所熟知的是他诗人、作家的身份。但现在，他作为医疗投资人的这重身份正被更多行业人士所知晓。

冯唐坦陈，自己更喜欢的身份是诗人，但作为一个医疗投资人，每周工作长达约80小时。工作之外的时间，才用来写小说。

在不久前丁香园举办的“中国医院发展大会”上，冯唐现场演讲的《如果我是院长》一文迅速在朋友圈刷屏。他先是用反讽的语言描述了自己当院长的种种做法，末了话锋一转，回到自己作为院长的真实想法上：做真正有质量、有服务、有规模的医疗。这也是其做医疗投资的追求。

冯唐在医疗领域的职业生涯始于华润。2009年，冯唐进入华润集团战略管理部，2011年10月起担任华润医疗首席执行官。2014年，冯唐从华润医疗离职。2015年，冯唐出任中信资本高级董事总经理，主要负责医疗板块的投资业务。

转战投资机构的冯唐依旧自信满满，他说通过自己已有的资源积累，对行业的深刻洞见，能够再促成5~10个华润医疗集团。

健康点：你为什么要写《如果我是院长》这篇文章？

冯唐：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内心很纠结，担心文字会不会太犀利，会不会因此受到一定阻力。但如果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如果我不坦诚说出来，谁来说？

目前来看，哪怕是北京和上海，也出现了不少医生不希望自己的小孩从医，越来越多的好大夫离开医疗岗位，我甚至担心将来都不一定能维持现有的医疗水平。

所以才决定通过文章来呈现我所理解的医疗体制关键问题的根源。反讽内容的后面，我加了一个光明的尾巴，也就是我理想中的院长管理理念。这不是私心。我始终认为，只要你足够向善，这些理想还是可以达成的。或者说，如果体制机制能有重大变化，后面光明的尾巴会变成主流理念。

健康点：你认为医疗机制如何变化才是比较理想的状态？

冯唐：

我跟哈佛大学的萧庆伦教授观点类似，我们都认为，在中国这样一个大的国家里，铁板一块靠公立三甲医院主导是不可取的。

现阶段，民营医院的数量虽然超过了公立医院，但是手术量、门诊量、专家数量等依然是公立主导。我认为，中国的医疗服务市场最终状态仍旧是公立医院占主体，但不是占到90%的主体，很有可能占70%~80%的服务量。市场化的医疗机构能占到20%~30%，以满足差异化的社会需求。

另外，公立医院不应该继续什么都做，而应该几乎百分之百的精力投放在两件事情：第一，满足绝大多数居民人口的基本医疗保障，更应该强调公平公益；第二，做更多教学科研工作。

?冯唐

健康点：离开华润后，为何约一年时间淡出了医疗行业？

冯唐：

因为与华润有竞业条款，所以离开后有一年没有做相关工作。离开华润后，我在美国待了半年。不过真正闲下来后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这种状态。

健康点：为什么后来又选择中信资本做医疗投资？

冯唐：

有几个因素让我觉得自己合适做医疗投资。首先，我有医疗教育背景；其次，我有一定的医生人脉资源；第三，我有九年的咨询经验和五年的国企工作经验，又熟悉国企的文化理念。再加上我个人并不急于追求个人财富，而更多是希望通过资本的力量做些事情。

我觉得做医疗投资虽然不能冲在前面，少了些凛冽感，但是能发挥我的专业判断力，能撬动更多的事情。

健康点：你认为华润与中信两个公司的风格有哪些不同之处？

冯唐：

华润是一个强管理的公司，跑道很清晰。中信资本作为一个PE机构，相对自由度会大一些。

健康点：作为投资人，世纪康瑞在港股上市会不会担心退出的收益不太理想？

冯唐：

世纪康瑞有其特殊性，我认为市场会给出符合其价值的PE和PS倍数。具体而言，世纪康瑞在北京，规模够大又具有一定的稀缺性。而且世纪康瑞规模和利润都做起来后，可以介入更多业务，比如远程医疗、医养结合、医疗健康险。我相信这些都可以在资本市场上有很好的反映。

健康点：有观点认为社会资本就应该是营利性机构，而不能做非营利性医院？

冯唐：

这个逻辑是错误的。我同意划跑道，公益性和非公益性要划分好，比如政府将公立医院的职能、能够做的业务的白名单列出来。但一直没有人敢真正定下来。这才导致了现在公立医院的院长一上任就是矛盾的：院长既是管理者又不是管理者，既是生意人又不是生意人。

公立医院定位是非营利性的，那就不应该做任何营利性的东西。所以，问题的根源在于机制规则本身不清晰，营利性医院和非营利性医院的跑道本身就没有划清楚。

健康点：世纪康瑞是做营利还是非营利性医院？

冯唐：

世纪康瑞既有营利也有非营利。营利性医院和非营利性医院的区别无非是能不能分红，但非营利医院也可以追求利润。

作为一个医疗机构，在保证病人合理医疗水平的前提下，就应该挣钱，挣钱不耻辱。梅奥诊所就是一个非营利性的医疗机构，他们挣的钱可以拿出一部分做慈善，做科研，也可以做扶贫，如果不挣钱根本无法实现其想要做的事情。

健康点：国内现在非公医疗跟国外的一些知名医院合作成为一股风潮，但你心里是不是想做一家有民族品牌的非公医疗集团？

冯唐：

我认为医疗还是一个本地化属性更强的事情，所谓远水不解近渴。哪怕梅奥诊所，最好的医生长期驻扎在国内这个事情不现实。况且，目前跨国开大型医院的成功案例也非常罕见。

当然，我绝不排斥跟著名国际医院合作。但前提是先把自己变强，合作才能更有底气，也会更顺畅。世纪康瑞如果品牌做得相对强之后，也会积极做JCI认证。JCI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品质保障。

健康点：你理想中的医院应该是怎样的？

冯唐：

我们去过的一些民营医院会感觉像是商场一层，里面有主题餐厅，有钢琴曲在弹奏，你会觉得这是一个求生的地方，而不是争取免死的地方。或者说，医院应该是一个能够让人感觉生之美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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