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发难、意大利换上民粹政府、欧洲内忧外患的一天 *本文只能在《好奇心日报》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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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一个担心欧洲经济市场的欧洲怀疑主义政府在意大利宣誓就职。接着，就在欧盟领导人还在对付特朗普总统推出的贸易关税时，西班牙亲欧政府突然倒台了。

对于欧盟总部布鲁塞尔而言，这个星期五并不好过。同天，有报告称德国一家动物园的野生动物出逃，引发了人们的焦虑。而欧盟自身，似乎也正徘徊在全球政治的森林之中。

欧洲南部政局不稳定，特朗普的华盛顿政府又抛来羞辱。就算这对欧洲而言不是一场危机，它们也加重了这片大陆上的恐慌情绪。

事实上，特朗普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对他公认的盟友施加压力，而这将会扩大欧盟内部及欧盟与美国的分歧。

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的一位德国分析师康丝坦斯·施特尔岑米勒(Constanze Stelzenmüller)说:“我不愿知道(特朗普)为那些不是盟友的人准备了什么。”

欧盟每一次寻求和解的努力“都遭到了残酷粗暴的拒绝，这些遭遇逐渐累加，积少成多，”施特尔岑米勒说，“现在欧洲对华盛顿的影响相对较小，但未来总有那么一天，美国会在某个重大问题上需要欧洲--到那时，如果欧洲一片沉默怎么办?”

与特朗普政府之间日益激烈的对抗，正促使一些欧洲人开始思考，如何让华盛顿付出代价。

位于华盛顿的德国马歇尔基金会(German Marshall Fund)副会长托马斯·克莱恩-布洛科夫(Thomas Kleine-Brockhoff)表示，欧洲人被告知别在意风言风语和Twitter上的消息，多注意实际行动。“但现在，行动越来越多，”他说，“特朗普正在证明，他不是一个自吹自擂的交易能手，而是个破坏交易的人。”

他说，之后如果汽车进口受到限制，德国国内要求停止迁就特朗普的情绪只会越来越强烈，就像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Angela Merkel)早前所做的那样。而且，他们会“寻找一个强有力的回应方式，欧洲会让美国为自己的行动付出代价--这才是特朗普能理解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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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工人社会党(Socialist)党魁佩德罗·桑切斯(Pedro Sánchez，左)提出了对首相马里亚诺·拉霍伊(Mariano Rajoy)的不信任动议并获得国会表决通过，取代成为西班牙首相。他很可能会和布鲁塞尔站在同一阵线。图片版权:视觉中国

前德国总统顾问克莱恩-布洛科夫表示，欧洲各政府现在正在想办法对华盛顿施加影响。

“过去七十年里，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这点的，”他说，“但如果你对特朗普没有影响力，你就会被摆布。”

克莱恩-布洛科夫表示，更多德国人和欧洲人认为，传统的跨大西洋主义者是“恐龙”，“他们不懂特朗普改变了世界的秩序，他们还阻止我们得出必要的结论”。

他们希望欧洲和华盛顿保持距离，建立欧洲自治，并与俄罗斯和中国建立新的关系。

但是他说，对欧洲各政府而言，“这其中存在一个真正的难题。如果你让特朗普为他的行为付出高昂的代价，你就是在加速你不想看到的联盟恶化的进程。”

欧盟贸易专员塞西莉亚·马尔姆斯特伦(Cecilia Malmstrom)告诉采访人员，欧盟和美国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不那么热络了”。

“目前的情况令人担忧，而且会逐步升级，”她说，“但我们并没有让局势变得更紧张。”

马尔姆斯特伦表示，“美国正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这可能会破坏“我们最近看到的经济复苏，尤其是欧盟的经济复苏。”

即使没有特朗普的敌对行为，欧洲面临的危机也已经相当大了，最令人头痛的问题恰恰就发生在欧洲内部。

据预计，亲欧派佩德罗·桑切斯(Pedro Sánchez)领导的全新西班牙政府不会叫板布鲁塞尔。而且，新的西班牙政府可能会开启更多移交权力的谈判，尝试缓和与有独立想法的加泰罗尼亚之间的紧张关系--而这恰是此前中间偏右派的政治家马里亚诺·拉霍伊所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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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敦刻尔克，阿塞洛尔·米塔尔钢铁厂(ArcelorMittal)。特朗普总统宣布对欧征收钢铝关税。图片版权:Andrew Testa for TheNewYork Times

但是，桑切斯政府将会是个非常脆弱的少数派政府，西班牙很有可能会迎来一段领导力薄弱、存在潜在不稳定因素的时期。

即使罗马组建新政府后，意大利仍是一派如履薄冰、焦虑不安的氛围。新政府是由民粹主义左派和民粹主义右派组成的一个特殊联盟，秉承欧洲怀疑主义，与俄罗斯亲近，但与布鲁塞尔对立。

这些冲突可能并不仅仅来源于经济方面，欧洲在难民及对莫斯科制裁问题上的重大政策可能也是导致冲突的一大因素。

意大利的新选举实际上就相当于对欧元区成员国身份的公投。而意大利总统塞尔吉奥·马塔雷拉(Sergio Mattarella)此前曾否决反对欧元的经济学家保罗·萨沃纳(Paolo Savona)出任财政部长。从这点来看，新选举的前景可能相当令人担忧。

最终，两位民粹主义政党领导人任命了另一位部长，但却意有所指地将萨沃纳推举为欧盟部长。这样一来，萨沃纳将获得内阁部长级别的地位，而且还可以在布鲁塞尔会议上惹恼其他欧盟部长--其中还可能包括了意大利自己的亲欧外交部长恩佐·玛奥维罗·米拉奈西(Enzo Moavero Milanesi)。

意大利新任财政部长是乔瓦尼·特里亚(Giovanni Tria)，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经济学教授。他最近发表评论时曾谴责称，德国的贸易顺差是欧元失败的一大表现。

当然，决定意大利经济形势的基本面并未发生改变:目前意大利累计债务超过国内生产总值的 130%，增长缓慢，失业率居高不下，银行有着大量不良贷款。

即使新一届政府决定将意大利留在欧元区，它也会承诺改变退休年龄不断抬高的现状，大幅增加政府支出和财政赤字，而这又会引发另一场信贷危机。

经济学家西尔维娅·默勒(Silvia Merler)告诉政治媒体 Politico，两党实现各自竞选承诺(尤其是单一税制和某种形式的保证收入)的成本都至少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 6%。

她表示:“如果同时综合双方的措施，财政赤字就会大幅增加，这很有可能会违反所有欧盟和国内的财政规定，让债务走上一条不可持续的发展轨道。”

新的预算方案将在秋季出炉。所有这一切都预示着一场危机。但除此之外，意大利可能还面临着其他冲突:意大利北方联盟党魁、即将上任的意大利副总理兼内政部长马泰奥·萨尔维尼(Matteo Salvini)誓言要打击难民，并驱逐意大利境内目前已有的 50 万名难民。

这可能会迫使布鲁塞尔针对意大利启动第七条程序，因为它违背了这条法律所规定的欧盟成员国的基本义务。(2007 年欧盟各国签订的《里斯本条约》第七条规定，若成员国被认定出现“严重且持续违反欧盟价值观”的行为，在经特定多数成员国同意后，欧盟有权予以惩罚，暂停其投票权等权利，译注。)

新的意大利领导人已经表达了他们想要改善与俄罗斯及其总统弗拉基米尔·V·普金(Vladimir V. Putin.)之间关系及贸易关系的愿望。

这可能意味着，欧盟将无法因俄罗斯的海外行为而重新对其进行经济制裁，这些海外行为包括吞并克里米亚、在乌克兰东部违反《明斯克协议》(Minsk accords)，以及试图暗杀在英国的一位前俄罗斯间谍及其女儿(克里姆林宫仍对此予以否认)。

“鉴于这个选举结果，没有人应该放松:根据记录，有 60% 的议员持欧洲怀疑主义，更别提萨尔维尼在难民和预算上的极端立场了，”前意大利外交官斯特凡诺·斯特法尼尼(Stefano Stefanini)说，“我们是一个民主国家，你不能忽视人民的意愿，就像欧洲人不能忽视美国选择了特朗普一样。”

但斯特法尼尼表示，特朗普对盟友的最新打击，也就是贸易关税，只会加深美国对欧盟的羞辱。

他说:“过去十八个月里，特朗普政府在每一个重大问题上所作出的决策都是在完全无视盟友的立场。”他列举了气候问题、伊朗核协议、美国将大使馆迁往耶路撒冷的行为，以及“这次的关税，这显然已经影响了欧洲的经济利益”。

而现在，特朗普正威胁要对汽车进口加以限制，这一措施针对的可能德国，但同样也会影响法国、英国、意大利和其他国家。斯特法尼尼表示:“欧盟已经秉承着良好的意愿，做出了妥协，迁就特朗普，纵容他的奇想，但却没有得到回报。”

欧洲人得出的结论是，如果特朗普“选择优先考虑成为竞争对手而非合作伙伴或盟友，那么我们会努力与之竞争”。

不过斯特法尼尼说，一个需要北约(NATO)和美国核保护伞的后英国脱欧时代的欧洲，将努力不破坏大西洋之间的联系--因为联盟的基础很重要，而没有一个总统能永远在位。

翻译:熊猫译社钱功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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