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一个混蛋，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

作者 | 红肚兜儿

源自公众号：红肚兜儿

十年前，在北京一个露天饭馆，听见隔壁桌俩男人谈生意。他们穿着大裤衩儿，趿拉拖鞋，两扎啤酒喝得见底，碟里的田螺壳从桌上掉到地上。

印象最深的一句，一个男人拍着胸脯对另一个男人说，“相信我，钱不是问题！”

那时我初出茅庐，觉察不出这种话是坑，只有羡慕，羡慕别人有天赐良机；那时我还相信挣钱是运气，相信一夜暴富，不明白从无到有之间，要走多长多难的路。

谁都想挣钱，挣大钱，男人尤甚。

他渴望出人头地；渴望昂首挺胸，渴望底气十足，不必为五斗米折腰。如此，他才觉得自己能配上最好的姑娘。

电视剧《猎场》里的郑秋冬，身上写满了这种渴望。

为了钱，他什么活儿都干，在狭小的职介所里巧舌如簧，为跳楼频发的工厂职工们大灌鸡汤，给新开业的保健器材店招揽顾客。他磨破嘴皮子，别人扔来一沓10元钞票，房租都不够。

为了钱，他铤而走险加入传销团伙，满嘴谎言赚到钱，还没等挽回前女友，就被抓进监狱。一个loser的人生，仿佛从此坠入谷底，野心在铁网后面，变成绝望。

钱，哪有那么好挣。

两手空空的人能逆袭吗？能，看你够不够拼。

郑秋冬在监狱遇到曾是高级猎头的狱友，告诉他，没了钱，没了爱，就更要给自己挖一条活路。他开始拼命学人力资源，自考拿下二十几门课程，成了提前一年回归社会的榜样。

只是，监狱里的优秀人才，进入社会却自卑如鼠。这一笔“黑历史”，让他心虚气短抬不起头，让他恨不得躲进壳里装成另一个人，他拿着假身份证，过起了“清白”人生，瞒过赏识他的猎头，成为光鲜亮丽的公司高层。

走捷径的人，不过是把自己的命运，悬在刀尖上。活在虚伪中的人，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去圆。

他从高层跌到渣滓，不过区区几天。

一个被命运反复吊打的男人，绝处缝生，又生不如死；咬牙前进，却步步刀俎。他想靠运气时，运气插他一刀；他想靠伪装时，伪装射他一箭；他选择的每一条看似便捷的路，都是死路。

他躲在出租屋里，一个个翻看手机通讯录里的人。心爱的姑娘已另觅他伴，向往的职业已将他拉入黑名单，朋友都对他丧失了信任，置身偌大的城市，却如同孤存无人星球，四周一片死寂。

有猎头劝他，离开北京吧，去个没人知道你的地方，堂堂正正地做人，重头开始。

重头开始，四个字，能吃掉人的全部力气。你要抛弃一切，忘记爱恨情仇，扼杀曾经的自我，从荒草蔽天中，赤手空拳，一步一个脚印地从零开始。

无比艰难，却也无比幸运。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你终于明白，像过去那样混蛋处世，是捞不到任何好处的，靠小聪明并不能获得真正的成功，再强的能力也要有人品垫底，否则步步是坑。

生活给人的教训，有轻有重。七八岁的小孩偷了同桌的铅笔，可能被罚站；十七八岁的大学生裸贷买名牌，可能欠债自杀。

选错了路，就会摔跤、受伤甚至丧命，在那之前，认清现实，及时醒盹儿，靠的是心里那一点光。十恶不赦的坏，冥顽不灵的傻，都属于无可救药，而只要还残存一点光亮，人总能找到正路。

郑秋冬受得教训够多了，所以他彻底醒悟，要做一个好人，哪怕吃亏。

他只身到杭州，倾尽所有开了一家小小的职介所。他学会了识人，招聘的帮手不是精明狡黠，却是勤快耿直；他学会了脚踏实地，不再使用圆滑套路，多小的活儿都尽全力去干。

劳碌辛苦，钱挣得慢，但过得比之前每一分每一秒，都安心。

曾经他以为要不择手段挣大钱，要别墅豪车气派十足，才能让心爱的姑娘幸福；现在他住出租屋吃泡面连身西服都没有，才知道给姑娘足够的爱和珍惜，比什么都值钱。

曾经野心让他失去爱情，现在姑娘因为“诚恳善良又上进”而爱他，小暖炉一样疼着他。钱和爱一样，一分一厘攒起来的，最稳固。

而诱惑，始终在世间游荡。命运再一次“天赐良机”，是有人要他借用职务便利，窃取银行资料，几分钟，十八万。他的小店正待扩张，婚房正待购买，这笔钱如饵，引得他蠢蠢欲动。

最后一刻，他放弃了。

他说，“别看我过去做了这么多不堪的事，在我眼里，我是个干净的人，我信奉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别人把我的三十年当成是一堆垃圾，那是他们的事，我还是不服，我是有良知的，我还想干点正经事，我想给自己攒点人品。”

身上有污点不可怕，只要你努力，总有清白的一天；心里有污点才可怕，那会让你终日躲在阴暗里，不敢见光。多大的成功，若非坦坦荡荡，也像偷来一般，永远心存恐惧，随时可能失去。

我曾是一个混蛋，如今洗新革面，你还愿意相信我吗？不相信也没关系，我会证明给你看。

作者：红肚兜儿，一枚貌美如花的女作家，耿直的老司机，资深媒体人。公众号【红肚兜儿】创始人，“腾讯·大家”千万级人气作者，热爱冷笑话，以及试探这个花花世界，偶尔直播陪你玩耍，著有小粉书《一切不合适，都是因为不够爱》，微博@红肚兜儿

字如其人，各人各字

性情气质，尽在其中

也印记下时光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