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张武汉千层饼都出自镇平老乡之手,哪怕住着别墅却依然是这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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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开始:

 

每一张武汉千层饼都出自镇平老乡之手,哪怕住着别墅却依然是这座

 

凌晨四点多,住在洪山区珞狮路的老王和妻子正起床洗漱;此时何家垅的胖张已经开门;隔江的汉阳,胖张的小舅子正和老婆一起准备出摊;而小东门的大蔺已经忙活了一阵。

他们都在为自己一天的千层饼生意做着准备,不想错过每一个上班族的早餐时间。

他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距离武汉435.7公里的河南省南阳市镇平县。这里以盛产玉器闻名。每年,镇平成千上万人背井离乡,拖家带口,相当一部分却并不以玉为生。这些人里有老王、胖张、大蔺,还有更多的老何、老陈…… 如果你和武汉的任意一家千层饼小店店主交谈过,会发现每个人都来自河南镇平,彼此总有些亲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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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平米左右的小店,一个带滚轮的木桌子,罩上红底金字的尼龙布,千层饼几个字要大大的,再盖上一面沉沉的砧板就是门面。店内放置着大烤铛,用来加热饼的微波炉被擦得锃亮,简易木桌是做饼的操作台,角落里堆着几大袋面粉和几壶油,墙上挂着围裙和其它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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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武汉数千家河南千层饼店面的共同模样,对于这些来异乡打拼的人来说,房租高昂,能省则省,有些店连凳子也放不下,累了的时候只能靠在墙边,也舍不得租向阳的位置,店里总是黑黢黢的,只有每个清晨准时亮起的灯光,像星盏寸寸照亮混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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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城市到底有多少家千层饼店,没有人统计过。或许你不会记得每天去的那家千层饼店店主的面孔,或许你以为他只懂围炉烤饼,但其实他爱看王健林李嘉诚,熟悉武汉市的各类政策文件,或许你以为他是穷困的底层劳动者,但其实他们中的多数人早靠双手在武汉全款买房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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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 他 乡

12月13日,周三,冷雨凛风,诸事不宜。

 

被阴雨困住的江城空气里是粘腻刺骨的湿哒哒,显得格外沮丧,我穿过雄楚大街立交桥,见到了给自己微信取名为“义薄云天”的老王。八平米的门面里没有安置任何取暖设备,接近零下的体感温度里,他挽起袖子漏出赤膊,揉着冰凉的面饼,倒是气定神闲,看我过来,递来根烟,“一会去吃点热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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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全名王勇耀,河南省南阳市镇平县贾宋镇小集村人,来武汉20年,靠卖千层饼为生,早已月入过万。他人如微信名,仗义、爱热闹,喜欢组局唠嗑,有时朋友有难处,但凡开口,无有不应,带着武汉人的江湖气,或许正是气息相似,才会跟着堂叔一猛子扎来这江城。

1997年,他带着年轻的妻子,四岁的女儿和几个白煮蛋坐上了长途客车,穿过长长的国道,经过差不多八个小时的旅途到达到武汉,开始做千层饼,从此再没换过行当。这并不是特别艰难的决定,八十年代,他随亲戚来武汉打工当学徒做饼,就发现武汉人爱吃小吃,有赚头。这之前,老王在家乡干过施工队,参与集资建校,做过服装,“都垮啦”,他呵呵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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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蔺同样来自河南镇平,他是跟着表叔来当学徒的,引子则是七碗热干宽粉,他离家闯荡早,1994年,16岁的少年打了一年工回家,路过武昌,和老板在火车站打地铺,晚餐时,叫了七毛钱一碗的热干宽粉,而他一连吃了七碗。“太好吃了!”23年后的大蔺在小东门菜市场有间20平的铺面,卖千层饼,雇两伙计,如今名下有三套房,包括一幢5层的别墅,都是全款。闲暇会专程驱车六十公里吃螃蟹,却依然清晰记得20多年前七毛钱的热干宽粉带来的幸福感。

 

46岁的胖张是被妻子的弟弟介绍过来的,妻子的弟弟也是远方亲戚介绍过来,这种熟人的“传帮带”最早兴起于谁已不可考,但确然造就了河南镇平县到湖北武汉的近千里的迁徙之途。

 

成 家 业

来武汉最初,老王在幸福村老菜场卖饼,那时候还叫尤里村,大半年挣了一万多,拿着这么多钱,也不敢乱花。第二年,他投资了一个九十多平的美食城,分红加上同时经营千层饼,老王月入八千多。

 

我听得嗔目结舌,老王愈发来了兴致,开始历数武汉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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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国家房地产改革,政府投资开发狮城名居,老王的二女儿三岁,小儿子一岁,他换到了小学附近开店。

2008年,马房山建地下通道,美食城的铺面被拆掉,老王开始在家休息。这一年,老王在武汉有了自己的房子,4200/平,总价接近40万,他只贷了5万,每月还款500元,毫无压力,“有个屋留给娃心里踏实”。

这一年,武汉有超过百万的外来人口,这意味着每

9

个武汉市居民中就有超过

1

个外地人。

2013年,因为修雄楚大街立交桥,周边数百家小吃店被拆掉,而他拿到了小学旁边的门面,驻守于此,再没换过。

2017年上半年,老王全款买了自己的第一部车,东风风神,将近12万。

门面争夺一贯是小贩暗中较劲的战场,每每说起位于小东门菜市场的大蔺,大家都带着羡慕。“那家伙地段好,挣不少钱”。大蔺听我这么说不以为意,“圈里确实没几个不知道我”,开始利落地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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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一个面团,往撒好面粉的桌面上一放,先揉压几下,然后用木制擀面杖推开,刷油、撒上葱花和特制的调料,盘成方形晾一会,重复揉面和推开,再撒芝麻,擀成直径55cm的大饼,薄而不破,放入饼档中烤至金黄。最后一层一层,外焦里嫩,酥软油润。

这样一张做好的大饼2斤左右,一斤九元钱,面粉和水比例是10:3,而大蔺的店面一天要用掉150斤面粉,40斤油。除了千层饼,大蔺还卖剁馍、公婆饼、黄桥酥饼、十数种品类,是我拜访的十来家店面中种类最多的。

下午六点大蔺的生意份外好,许多人拎上三四十元的饼回去给家里六七口人就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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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蔺是唯一和我谈起生意经的店主。

他记得清楚,1996年自己没听劝告中止了学徒时光,在汉口黄陂开了第一家店,并不顺利,开业前接电把线接错了,烧坏设备;开张半个月后饼的毛利只有30,一天房租就二十多,他为此费了很多心思。比如端着饼去街上卖,联系麻将铺老板去牌铺里卖等等。路子慢慢打开,他又觉得不够,来到了当时还是露天的小东门菜市场,没有铺面,只在酒店门口支个小摊子,在这里一做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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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汉口那家店关门了吗”,正在洗手的他蓦地抬头,“没关门,转给熟人做了,不是关门“他紧绷着声音强调了两遍。关门是商家的忌讳,他很讲究。

 

这种敏锐的紧绷时刻苏醒着。在店里,有两个学徒在,但他依然忙。地上有了垃圾,他会马上收拾,做饼的师傅来不及,他赶紧在另一个案板忙活,顾客等候烤制时,他会过去陪着唠唠嗑,一个客人把钱不小心放到冰上,他立刻神色

严肃

,说“钱不能放这里”,问到饼的尺寸,他借来尺子细致地量。每天他都要尝尝饼是不是够酥软,有时和同行聚会还要聊聊怎么能做的更好吃,比如眼下进入冬日,面不能活得太硬。

 

大蔺正正经经把千层饼当作工作在干,还费力练了标准的普通话,这样的认真实在可爱。

 

历 经 年 

过了小学生放学的时间,桌上还剩了六小张饼,

胖张不住叹气,虽然早已经40万全款在河南买了房,但他这几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

“一天只用完50斤面”。他皱着眉,有些沮丧,掏出手机靠在墙上刷uc浏览器上的新闻。这是多数千层饼店主的共有习惯,因为不费力气。老王的玫瑰金ipone购于前年,平时放在离操作台有些距离的架子上,爱惜的紧。

其实老王爱酒,年轻时一年有半年光景在喝酒,如今倒是戒了,只能一天一包烟地抽,再没什么消遣。

大蔺有钓鱼的向往,却总也抽不出空。千层饼是小本生意,大多店主都每天凌晨五点到夜晚七点都守在店里,爱好成了生活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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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经113°,北纬29°,江汉平原以东,长江与汉水的交汇处,一晃眼,这些曾经的年轻人已经在武汉呆了半生。

买房造屋,当初出走的年轻人们似乎都收获了美妙的结果,但也被困在一间间小房子里过着重复的个人生活。朋友亲戚的交往,饭后的散步好像都遥不可及。他们知道每一次武汉的房屋拆迁,却不知道哪里的公园开着花儿,他们换上了智能手机,但从不更新自己的朋友圈。他们是实现美梦的人,他们也是没有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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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都是知足的,有些同乡当初选择去广州打工,从河南坐客车去广州,带着一袋子馍馍,路上喝热水都难,有些人挣一笔钱,然后去做农家乐,做玉器,日子时好时坏,有些人就此消失在漂泊里。

仿佛不约而同,没有一个千层饼店主教给孩子这门手艺,他们总是骄傲地说:大孩子大学毕业了,小儿子读书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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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蔺扎根武汉,还从老家带来了自己18岁的表侄,但至今还是一口河南腔的老王准备离开了,他和房东的合同签到2022年,到时候预备回去养点鸡鸭,栽点菜,在盖好的小平房里养老。

也许,这场450公里的万人迁徙,延续力并不够。

 

text 红烧小姑娘

photo santa

异乡人的小店,

温暖着你的每个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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