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小缝隙里窥红楼

【随笔】小缝隙里窥红楼红楼梦被喻为中国的小百科全书，即表明其内容丰富驳杂，非几篇文章就能阐述清楚。因此，老实一点，尽量小处作眼，缝隙里瞅瞅，拘一滴水谈点感悟，才是布衣辈的正道，而拉足架式来颐指气使，则有点可笑。压低格局，说不定还能因老实而借一茎所化，显现出一点真切的内容来。时下有不少的人，或在莹屏上或在现实生活中，为着某种利益甚或趋时搏位，不惜扮演“双面人”般的角色。比如，有些人，既标榜自己如何喜欢《红楼梦》中的宝玉和黛玉，喜欢两人不羁礼数的叛逆性格以及特立独行的行为方式等等；但同时，又处处表明自己热爱“国学” ，尤喜儒学，更爱尊孔读经，似乎只有尊孔读经，才能“正人心”和“承文明”云云，不一而足。然而，剖析开来，他们没有意识到，逆向的宝黛与应时的尊孔读经，二者在逻辑上是无法推论的，其不是包含于关系，而是排中律关系，即对同一事物在同一范畴内是不能既是这样又是那样的。如果我们将贾府比作尊孔读经的大书院，将贾政比作掌门人或首席先生，那么宝黛二人就无疑是最不合格的学生；以“前世”论，两人均是离经叛道的“顽石”和“凄凄恻恻”与世相违的“绛殊草，是”正人心“与”承文明“的反面异类，也即悖反于孔儒之道的”不肖子孙“ 。于此，你对逆向而行的宝黛又何喜之有？反过来，你对”只有两只石狮子干净“的贾府，又岂能否认它尊孔读经之不周？即是说，在赞扬宝黛和赞扬贾府时形成了同一律的矛盾反差，之于人，则是双面人格的凸显和映照，在认识上形成为两个互不相关的矛盾体系，也即不能相互组合的逻辑关系。意思再明白不过，鱼和熊掌不能同时得兼。你想得兼，就像孔雀开屏，前面五彩斑烂，后面却露出了屁股。事实上，你如果真像贾政，说不定还能让人从另一个角度称赞你；因为贾政毕竟还是一个较为真实的卫道者，或者说是贾府里的孔夫子，即一个真实的存在，如果抛开各种阶级分析说来审视，贾政作为贾府里的一家之长，似乎也从不搞歪门邪道，似乎行端严正，洁身自好，算得上是一个“正人君子“。反之，那些表里不一，言行相悖，鱼和熊掌都想要的人，不但不像贾政，倒很像贾政的哥哥贾赦。刘再复说，贾赦一直推崇尊孔读经，但却以此为遮羞布和敲门砖。是的，贾赦的“读书经“和”做人术“ ，可以概括为他自己说的一句话，即：”咱们的子弟都原该读些书，不过比人略明白些可以做得官时跑不了一个官的，何必多费功夫，反而弄出书呆子来？“这就是说，一方面书要读，否则官帽不稳；一方面又不可太认真，以免成为书呆子。云云。或许正是这套“读书经“和”做人术“ ，延绵至今被好些人奉为圭臬而身体力行。贾赦是一个示范，谙熟这种生存技巧，也因此而安逸了几十年，甚至晚年都还在算计着如何再讨一个小老婆。现在呢，不容讳言，有些东西则更甚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贾赦似的生存技巧似乎已太过单一，或者说太过时，现在的“读书经”与“做人术” ，已经与各种各样的贪和伪甚至无耻画上了等号。其中，巨贪徐XX有一句话最为”经典“：”我最大的缺点就是太清廉“。也正是这种”清廉“ ，却在让人在他家里搜查出了几亿元的脏款和脏物，应该说，这恐怕是连贾赦做梦也想像不到的。藉此，回到原点，《红楼梦》真的是一部奇书，也是当之无愧的一部小百科全书。可以说，我们现实生活中所发生的好些无论宏大的或细微的事情及至事件，似乎都能从中找到佐证或警示。如果再将整部《红楼梦》浓缩为《好了歌》和《好了歌注》，就更为提纲挈领，更是哲学的抽象，去掉所有非本质的东西而突显出最为实质性的意义——好了歌：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好了歌注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现在，不知什么原因，好些人不管懂或不懂，不管清楚或不清楚，都在一窝风地反对辩证法。其实，这是试图将辩证法政治化的一种偏识。我们知道，通常意义上的辩证法，仅是指认识事物的一种方法论，即从多角度来认识事物发展规律的方法或认知，与政治完全是两码事。大家看看以上《好了歌》和《好了歌注》，其中就明白无误地贯穿着辩证法，贯穿着不同的辩析和警示， “好”就是“了” ， “了”就是好，让所有人都能根据自己切身的体验来解析各种各样的事物，以及各种各样事物中的各种样的正与反，对与错，是与非等等不同的矛盾，以及这些不同矛盾的对立统一的规律，尤其是《红楼梦所揭示的由盛致衰的的规律。古人尚且如此，又遑论今人？当然，缝隙里看红楼，也仅是一个侧面。如果这一个侧面就能代表整部《红楼梦》，那就荒唐得无以复加。就如潇湘馆里“闹鬼” ，再折腾，也仅是一出“闹鬼”而已。不过，这“闹鬼”也颇耐人寻味，把实和不实的人心给折射出来了。黛玉死后，潇湘馆里仿佛总会传出呜呜呜的哭声，吓得“聪明人”都毛骨悚然，认为有鬼；而傻子贾宝玉却认为那是林妹妹在哭，根本没有什么鬼，致使王熙凤都不得不说宝玉胆子大。其实，哪是胆子大或不大的事，而是心实；心不实的人，才容易碰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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