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贵|廊桥处处有遗梦

本文插图
【虞锦贵|廊桥处处有遗梦】很多年以前，我读了由梅嘉译的美国作家沃勒的《廊桥遗梦》后想起。当时《廊》这本书在人们手中传阅时，大家几乎都跃入了有关爱情的伤感之中。记得那本精美的小册子犹如一管萨克斯，极富于浪漫的情调，能幻化出最凄美的意境。在那座名叫罗斯曼的廊桥上，罗伯特·金凯和弗朗特西丝卡这一对中年男女相遇了，短短的五天里他们找到了一生中的钟爱。无奈的远离永别之后，他们终生的代价去思念去守候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情。
世界上是否存在过真正的爱情？真爱是永恒的吗？虽然一时无法诠释，但我脑子里却迅速闪过一连串熟悉的故事角色：梁山伯与祝英台、芸娘与沈三白、陆游和唐婉……以及罗密欧与朱丽叶、小仲马和茶花女等等。

本文插图
如果说， “梁祝”是后人加工渲染而成，那么“陆唐”却是历史上确确实实的爱情故事，有诗词为证。他们20多岁被迫分手， 30多岁各自成家。相逢在沈家花园里，三个“错”字向谁诉？三个“莫”字将有情人阻成天涯。而后是唐婉郁郁早逝，陆游虽然活到了81岁，依然难忘旧情，依然是：“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士，犹吊遗踪一泫然” 。
法国音乐家柏辽兹12岁暗自爱上了一个叫埃斯特尔·格蒂耶的20岁姑娘，到他老了，也忘不了她常常穿着一双红鞋子，他每次见到她时，都有一种被雷电击中的感觉，心中狂跳不已。当晚年孤独的柏辽兹再次想起她时，竟然不顾61岁的高龄，千里迢迢回到家乡去见那位童年时的梦中情人。当柏辽兹垂下头吻姑娘那瘦小骨嶙峋的手—已是皱纹纵横的老太婆并向她求婚时的情景，是十分感人的。一份深藏了整整50年的爱情。
发生在九十年代初的“高石”之恋。一位是北大才子，早期杰出的共产党人高君宇，一位是誉满京华的女诗人石评梅。他们也是“生前未能相依共处，愿死后得并葬荒丘” 。高君宇怀着对石评梅的无限眷恋匆匆走完他的人生旅程；三年后石评梅也结束了冷艳传奇的一生，匆匆追赶心爱的人去了，时年廿七岁。他们竟是在同一家医院同一间病室，又几乎同一时刻离去。
爱情啊，谁在你的辉煌里步履蹒跚谁在你凝重的背影里满怀深情？一切美的东西都是令人心痛的，那些刻骨铭心、凄婉绝伦的爱情故事都有一个显著的共性：残缺、遗憾和悲剧的壮美。
这时，我听见老诗人用沧桑的口吻对我说：那种梦般的感觉，从谁的心里涌动出来，爱就属于谁。爱不是永远的占有，而是曾经拥有；爱不是结果，而是一种过程……
刻骨铭心的爱，从牺牲中获得永恒。假如，我是说假如罗密欧与朱丽叶私奔成功， “陆唐”像司马相如和卓文君那样挑战世俗而恩爱生活在一起，或者说弗朗西丝卡上了罗伯特·金凯的“哈里”卡车，或者说是柏辽兹如果没有50年的距离，而是好梦成真，花好月圆，那么，爱情还会这种动人的魅力和力量吗？
正如书里所说，那是一种永远失去之后的忧伤的美丽，让我们沉醉却无法再回到从前，美丽的就是美丽的，正因为失去了，才成为一种永恒。纪伯伦说：“爱情把我们聚在一起，谁能把我们分离；死神领走了我们，谁能让我们复归。 ”这句话大概是我们常说的另一句话：爱情与死亡是永恒的主题。
（2020年5月）

本文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