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社|「松社回顾」淡豹：我们可能必须要面对“流动” 这个历史的命运

_本文原题：「松社回顾」淡豹：我们可能必须要面对“流动” 这个历史的命运
10月24日，写作者淡豹与河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乔叶一同做客松社，给大家分享小说创作中的家庭与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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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豹与乔叶做客松社
乔叶老师在一开场时就说到“这本书（<美满>）它让你的阅读速度不会很快的，不会很快的” ，因为它的情感浓度和语言密度非常大。乔叶老师讲小说集《美满》绕不开家庭，淡豹老师用不同的面向去描述家庭，精细地展示登场人物的细节与心理，而一个人对于家庭的原生经验是难以支持如此多的面向和深厚的情感浓度的，故而感叹淡豹老师有很强的捕捉能力和观察能力。
淡豹老师则以她最早完成的小说《过火》为例子，这篇小说的素材是她在学习人类学时田野调查中得来的。淡豹讲到她是没有见过的像小说中的主角跛脚老道这样的原型，但是她听说过确实有一位跛脚道士，而且也知道过火这种的仪式。这样的故事几乎是纯靠编的，但是编故事要有一个基础，就是需要去构建一个物质的形象。她在福建做田野调查则正是这个过程，最开始淡豹的老师建议她去做福建的民俗，但当真正到了“下田野”之后却发现想观察的、观察到的、打动你的和对你产生影响的可能并不是同一个东西。
乔叶老师讲淡豹她是有一种天然的作家特质的，就是对所有事物保持着一种天然的好奇，不见得会把这种探寻的结果作为创作的素材，而是享受并对这个过程感兴趣。
淡豹也坦然讲到自己有一方面原因也是因为各种念头和好奇而去参加日料店的面试、横店的面试等等，另一方面则是编故事时很多小的细节仅依赖去编去想是无法写出来的，她也说到“我在看张爱玲的《秧歌》里面杀猪就写得特别好，就是那个东西太具体了，但我估计她自己肯定没杀过猪。我看她一篇文章里面写过，张爱玲她四五年去找胡兰成的路上看见过杀猪，我不知道张爱玲是什么样的天才，自己没杀过，她仅仅看见就能把杀猪的过程写的非常细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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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社|「松社回顾」淡豹：我们可能必须要面对“流动” 这个历史的命运】互动环节
· 提问 ·
怎么看待女性之间的关系，以及在成长过程中女孩与女人的关系？
· 回答 ·
乔叶
我觉得男人和女人还是不同的频道，在不是文学意义上，而是是生活意义上来说，对于我的生活来说，给我最深的理解最温暖的这种感情还是女人。但是男性也很好，它不是个对立的关系。
我们男性和女性应该是跟互相契合的关系，我很重要的朋友师长他思考问题和女性很不同，对我来说是很有意义的补充，我现在越来越认识到这一点。他们综合起来的可能是更好的选择，所以像是波伏娃说的“优秀的灵魂雌雄同体” 。其实不要把两性关系割裂的那么厉害，说是男性阵营或是女性阵营。有时候是可以挑良好的部分融合到一起，应当是可以做到的。
淡豹
我们所有人可能自己的身上都携带着女孩和女人而生活，因为我们也不用每时每刻都非常像是一位女性主义者一样地在挑战，说女孩也是女人，女人也是女孩。然后我们要挑战传统，对于女孩来说，什么是青春，什么是少女这样的印象。刻板印象确实是要挑战，但是这其实可以同时说，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并存着女孩意义上的人，女人意义上的人，人意义上的人，这些东西都是同时存在的。分页标题
这样的界定本身也很有意思，因为写作在最后不是为了挑战语词的使用，而是尽量给语词一些新的含义。所以我们可以写出来像女孩的女人、像女人的女孩，这是另外一种挑战这些概念的方式。
这不是在写一个评论，说不赞成传统上对于女人的定义，但是你是在自己的内容来表示这个词还可以有新的含义。而在评论里面经常是说， “说我不听你的” ，或者“你不要听他们的” ，但是在写小说的过程中可以听听别的声音，然后来自己反观一下对一些事情的想法，而写小说则是经常给出一些建议，是那样的口吻，或者是给出一些倾诉，是这样的口吻。
· 提问 ·
现在年轻人在面临巨大的困境时该如何行动？
· 回答 ·
淡豹
如同项飙说的，付出努力去了解你的周围，并且构造有机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这是非常具体的现实的行动。要更自觉的存在在社区里边，然后去构造新的有意义的社区关系，所以他说你要去了解别人，附近不是自然的，是你要通过你的构造去形成的，而构造恰恰就是行动本身。
社区不是说咱们在网上经经营了一个豆瓣小组，或者说咱们今天来的所有人就自然的构成了一个附近，或者是某一个兴趣群体，他是说你要通过长期的观察和经验，比如说你的邻居，你要和他做具体的对话，来知道他和你的差别，他从哪里来，他到哪里去，他和你在社会中的利益和你的所谓的在人际网络里的地位有什么差别，这使得你们对于事情的看法和做法会有什么不同？
某一个具体问题的做法，这个东西就是你的行动，这些对话也是你的行动，然后你在了解这些利益之后，你会怎么做？
比如我有一个我有一个朋友他以前在香港教书，对于他来说要不要请菲佣是一个非常具体的决定，因为在香港人人请菲佣，菲佣的价格被由于由于劳工签证的准入，被政府体制化的限定在一个非常低的价格，你想给高都不可能。而菲佣的生活环境就在一个很小的房间，基本就是现代社会的奴隶制。
但是在香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白领家庭双方的工作时间比内卷还内卷，下班的时间会让你根本没办法做饭，然后你要不请费用，没有人给你带孩子，你孩子怎么办？所以这是一个很具体的决定。
然后我的朋友他在生活中他要付出巨大的时间精力，他要牺牲他晋升的机会，他要少写论文，才能够使他自己不雇菲佣。但是他选择不进入这个奴隶制，所以这不是行动吗？我觉得这是非常重要的行动。
并不是说你沉浸在生活中去体验，并且按照社会的惯例去做很多事情，不是说你谈一个恋爱，然后你就用现在所有时兴的情感表达的方式去表达你的情感，同时你去思考一些形而上的问题，不是这样的。你在谈恋爱的时候你送对方什么礼物？你要不要送对方礼物，你用什么样的话语来表白？等等，这些都是你的做法。
· 提问 ·
您怎么看待《美满》中“流动”这个主题？
· 回答 ·
淡豹
“流动”这个主题是后设的，是在我写完之后看这些故事有什么共同点。在我写到一半觉得主题是不同的家庭关系，后来自己再翻看的时候觉得好像很多人都是走走停，居无定所，慢慢失去了对于家的家的认同。我感觉这也是我周围不少人挺普遍的一个状态。
今天中午在和别人聊天的时候还在说回家的“回”这一概念，当时还说我现在不觉得去到任何一个地方是回家，我都会用只用“去”这个动词。我户口在深圳，从户口上讲我是一位广东作家，所以我自己确实是一个不是选择、而是承接了流动的命运的人，可能和在座大家一样。
我觉得现在流动的这种状态，是我们背后的一条鞭子。因为人是要在流动中间才能有更好的教育机会，更好的医疗机会，即便是一个农民工也要在流动中间得到工作。一个公司职员，你就算不是在城市和城市国家和国家之间流动，它也是要你要靠跳槽才能跟老板加薪的。分页标题
这个是我们可能在座所有人我们不得不面临的一个历史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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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责编 | 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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