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圣陶先生二三事分为几部分( 三 )


在文风方面,叶圣陶先生还特别重视“简洁” 。简洁应该是写话之内的一项要求,这里提出来单独说说,是因为叶圣陶先生常常提到,有针对性 。他是带着一些感慨说的:“你写成文章,给人家看,人家给你删去一两个字,意思没变,就证明你不行 。”关于繁简,关于修改,鲁迅提到的是字句段 。叶圣陶先生只说字,我的体会,一是偏重用语,二是意在强调,精神是可简就决不该繁 。可是现实呢,常常是应简而偏偏要繁 。繁简有时牵涉到内容方面,意思无价值,甚至更坏,当然以不写为是 。内容还会引来其他性质的复杂问题,这里不管,只说用语 。用语的可简而繁,近些年来大为流行,种类和花样都很多,几年前我在拙作《作文杂谈》的“累赘拖沓”一题里曾较详细地谈到,这里不能多说 。我的想法,值得重视的不是多用少用一两个字,而是应该少用而偏偏多用的这种热爱冗赘的心情,它扩张,无孔不入,就会成为风 。举最微末的两个字为例 。一个是“了”,势力越来越大,占据的地盘越来越广,如“我见到老师”,“他坐在前排”,简明自然,现在却几乎都要写“我见到了老师”,“他坐在了前排”,成为既累赘又别扭 。另一个是“太”,如“吸烟不好”,“那个人我不认识”,也是简明自然,现在却几乎都要写“吸烟不太好”,“那个人我不太认识”,成为不只累赘,而且违理 。像这样的废字,删去不只是意思没变,而且是变拖沓无理为简洁合理,可是竟然很少人肯删,也就无怪乎叶圣陶先生感慨系之了 。
在我认识的一些前辈和同辈里,重视语文,努力求完美,并且以身作则,鞠躬尽瘁,叶圣陶先生应该说是第一位 。上面说的是总的用语方面 。零碎的,写作的各个方面,小至一个标点,以至抄稿的格式,他都同样认真,不做到完全妥帖决不放松 。还记得五十年代早期,他发现课本用字,“做”和“作”分工不明,用哪一个,随写者的自由,于是出现这一处是“叫做”,那一处是“叫作”的现象 。这不是对错问题,是体例不统一的问题 。叶圣陶先生认为这也不应该,必须定个标准,求全社出版物统一 。商讨的结果,定为“行动”义用“做”,“充当”义用“作”,只有一些历史悠久的,如作文、自作自受之类仍依旧贯 。决定之后,叶圣陶先生监督执行,于是“做”和“作”就有了明确的分工 。
叶圣陶先生,人,往矣,我常常想到他的业绩 。仍以《左传》的三不朽为标准,“立德”是“太上”的事,就理说应该受到尊重,没有问题 。问题是行方面的如何效法 。两个时代有距离,相通的可能究竟有多大呢?不过无论如何,悲观总是不可取的,要知难而不畏难,办法是长记于心,学 。语文方面也是这样,——不,是困难比较多,因为理的方面也不是人人都首肯 。不人人首肯,乐观的空话就不大有什么用 。但希望,即使不是很大的,总不当因不乐观而放弃 。这希望就是,凡是拿笔的人,尤其或有意或无意而写得不像话的人,都要常常想想叶圣陶先生的写话的主张,以及提出这种主张的深重的苦心 。
《叶圣陶先生二三事》文章主题本文通过回忆叶圣陶先生写作治学和待人接物方面的典型事例,重点塑造了叶圣陶先生的两种品行——待人厚,律己严 。文章语言虽平实易懂,但其中对叶圣陶先生品行的刻画却感人至深 。
《叶圣陶先生二三事》学习目标1.学习本文通过若干件小事,写出人物特点的写作手法 。
2.品味本文平易质朴、内蕴深厚的语言特色 。
3.学习叶圣陶先生待人宽,律己严的品德 。
《叶圣陶先生二三事》课文解读文章开篇言简情挚,写听到叶圣陶先生逝世的消息是在除夕夜,那“繁碎而响亮”的鞭炮声,在作者的感受里,是悲上加悲的,接着回忆第一次见到叶圣陶先生,是在他领导下编写课本 。这之前对叶圣陶的认识是通过读新文学作品,及前辈对他立德为高的评价,联想《论语》对君子的定义,作者切实感到“叶老既是躬行君子,又能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所以确是人之师表”,这是对叶圣陶先生的总论 。接下来,作者回忆了与叶圣陶交往中的一些事 。
第一个方面写“凡是同叶圣陶先生有些交往的,无不为他的待人厚而深受感动” 。先写了吕叔湘先生曾经说过的一件事,就是叶圣陶给他的文章描标点,让他受了教育 。接着详细叙述自己同叶圣陶修润课本时发生的事 。叶圣陶是苏州人,写作时坚决要用普通话,可是自己觉得没有把握,便请作者帮他修润,作者感于前辈的恳切,就遵嘱直接改了,但若一两处叶老认为可以不改,反要去再征得作者的同意 。这两件事,写出叶圣陶对人对事的态度,既严谨认真又诚恳谦逊,教人不由生出敬重的感情 。接下来又叙述了叶圣陶在日常交往中宽厚待人的一些言行 。虽然是生活中的小事,留给作者的印象是深刻的,温暖的 。譬如他去看望叶老,老人家要一送再送,要穿门越阶,鞠躬致谢,直到目送他上路,才转身回去;叶圣陶晚年已不能起床,对来访者还是要举手打拱,连声致谢 。更让作者感动的是,20世纪70年代中期,他去拜访叶圣陶不遇,第二天就接到叶圣陶的信,信中叶圣陶为不得见深表悔恨,又从留言地址推测他境遇窘困,而感到悲伤难过 。在那个特殊年月,叶圣陶对作者这样一个落魄的人如此情重!怎能不叫他感念至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