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淄博“稷下学宫”大门打开:遗址的疑点和确认( 四 )


如此一来,建筑的时间线与史书记载可以对得上。
在考古现场的东侧有一遗址,采访人员从剖面看到,整个稷下学宫旧址的东墙与齐都小城西墙之间,有一条道路,道路上的车辙痕迹清晰可见。
“齐故城小城是田氏代齐后新修建的政治中心,不啻是一次迁都,目的是重整政治秩序。我们发现齐故城小城西门外建筑基址群紧贴小城而筑,小城城壕还直接把它圈护在内,可见两者是一体规划、一体建设的。当初田氏代齐后把宫城从大城内迁到小城时,就决定了同时兴建稷下学宫。”董文斌对此的解读是,如此一来,既把这家官学置于肘腋之处,便于利用和控制,也将之与中枢相隔,内外之间判然有别。
“战国战争,国与国之间也有间谍,相互刺探情报。很多学者、学生可能有多重身份,不能否定他们中间没有间谍。把稷下学宫设在城外,一是学者、学生们从外地自由往来,恰可以离权力的核心、消息多的地方稍微远一些;二是距离适中,也便于齐王随时召见、咨询这批‘智囊团’。”山东省文物局原副局长,山东考古学会名誉理事长、二级研究员王永波说。
当年的临淄,甚为繁华,其民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蹋鞠。闹中取静的“稷下学宫”呢,到底长什么样?考古显示,该处建筑基址群处于封闭院落内,面积近4万平方米,规模大,规格高。但从建筑布局、基址形制来看,不是宫室建筑,也与一般衙署、宗庙等高等级建筑不一样。
11号建筑遗迹南侧,是一处广场。整个广场也是夯筑而成,相比起房屋,建筑过程略微“敷衍”。地面偶尔出现的圈形遗迹,其实是圆柱体的夯筑物件所留,最初修筑时,工匠们是携带工具,在高的地方打一下,力求平整即可,以至于夯窝不连续。这处广场,兴许是学者、学子们的活动场所,整个区域超过一千平方米,或许可以作为蹴鞠比赛场地。
广场南侧,是稷下学宫墙垣的遗迹。这中间折射的信息也十分丰富:一是墙体很厚,有六米宽,相比较起来,高度应该不低;二是这么厚的墙体,应该围出一处封闭性的院落,这更显示出院落等级比较高,也更坐实了学宫之宫的称谓。
在建筑基址群西部,还普遍出土铸币遗存,其中发现齐刀币范残块2500余块,为近年来全国先秦钱范出土数量之最,面范文字均为“齐大刀”,还发现少量“益化”范母钱范以及大量的硫渣、浇包、鼓风嘴、冶铸沙等遗物。据此可判定此建筑基址群废弃后被用作铸币作坊。
“这处建筑基址群废弃后用作铸币作坊,其中性质的转变或与重大历史事件相关,但作为国家命脉的铸币机构能够放在此处,也与此处为封闭区域且受国家控制有关。这也是此处曾为稷下学宫这类官办机构的一个间接证明。”
有趣的是,穿过该建筑遗址中部的乡间道路历来皆称黉大道,由此路进入村庄的大门名为黉门。“黉”的意思是学府,此路及门址名称至今仍沿用“黉”,很可能是当年关于此地的记忆保留下来的结果。
而今,“稷下学宫”的真容浮出黄土,但仍有许多未解之谜等待更深入的探索。“我们现在的发掘工作只能作为稷下学宫考古项目的开端,完成全部考古发掘工作预计还需要一段时间,接下来将进行更为深入、详细的勘探和发掘。”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长孙波说,2022年,我们将继续对南门进行完整揭露,并寻找西墙垣和北墙垣,还将发掘遗址内建筑基址,进一步探明这些建筑的具体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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