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儒学派与怀疑派 犬儒学派( 五 )


但是它却使得有一个人大不高兴 , 那个人就是老卡图;老卡图代表着严峻的、僵硬的、愚蠢而又粗暴的道德规范 , 正是靠了这种道德规范罗马人才打败了迦太基的 。老卡图从年青到年老都过着简朴的生活 , 一早就其床 , 进行严格的体力劳动 , 只吃粗糙的食物 , 并且从未穿过一件价值一百辨士以上的衣服 。对于国家他是忠心耿耿的 , 他拒绝一切贿赂和贪污 。他严格要求别的罗马人也具有他自己所实行的一切德行 , 并且坚持说控诉和检举坏人乃是一个正直的人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 。他竭力推行古罗马的严肃的风尚:
“卡图把一个叫做马尼里乌斯的人赶出了元老院 , 这个人本来是极有希望在下一年被任命为执政官的 , 仅仅因为这个人在白天并且当着自己女儿的面前太多情地吻了自己的妻子;并且卡图在谴责他做这件事时还告诉他说 , 除非在打雷的时候 , 他自己的妻子是从不吻他的” 。[7]
卡图当政的时候便禁止奢侈和宴会 。他要他的妻子不仅哺乳她自己的孩子 , 还要哺乳他奴隶们的孩子 , 为的是用同样的奶喂养起来之后 , 奴隶们的孩子就可以爱他自己的孩子了 。当他的奴隶年老不能工作时 , 他就毫不怜惜地把他们卖掉 。他坚持他的奴隶们应当永远不是做工便是睡觉 。他鼓励他的奴隶们互相争吵 , 因为“他不能容忍奴隶们居然做了好朋友” 。若是有一个奴隶犯了严重的过错 , 他就把其余的奴隶都召来 , 并且诱导他们来咒骂这个犯过错的人罪该万死;然后他就当着其余奴隶们的面前亲手把他处决 。
卡图和卡尔内亚德之间的对比真是非常全面的:一个是由于道德过分严厉、过分传统以至于粗暴 , 另一个是由于道德过分放恣、过分沾染上了希腊化世界的社会堕落以至于下贱 。
“马尔库斯·卡图从一开始——从青年们开始学希腊语 , 从而希腊语在罗马日益为人重视的时候——就不喜欢这件事:怕的是渴望学习知识与辩论的罗马青年们 , 会完全忘掉荣誉与武力的光荣 。……于是有一天他就在元老院里公开地攻击这几位使臣在这里呆得时间太久 , 而且没有赶快办事:还要考虑到这些使臣都是狡猾的人 , 很容易说服别人相信他们 。假使没有其他方面的考虑的话 , 仅此一点也就足以说服元老院对使臣们做出一个决定的答复来 , 好把他们遣送回国去教书 , 去教他们自己的希腊孩子 , 别让他们再管罗马的孩子了;让罗马的孩子们还象从前一样地学习着服从法律和元老院吧 。他向元老院说这番话 , 并不是出于他对卡尔内亚德有任何的私仇或恶意(象某些人所猜想的那样):而是因为他总是仇视哲学的” 。[8]
在卡图的眼里 , 雅典人是没有法律的低等人;所以他们 若被知识分子的浅薄的诡辩术所腐蚀的话 , 那是没有关系的;但是罗马青年则必须是清教徒式的、帝国主义的、无情的而又愚昧的 。然而他并没有成功;后来的罗马人不但保存了卡图的许多毛病 , 同时还接受了卡尔内亚德的许多毛病 。
继卡尔内亚德(约当公元前180-110年)之后的下一任学园园长是一个迦太基人 , 他的真名字是哈斯德鲁拔 , 但是他和希腊人打交道时喜欢自称为克来多马柯 。与卡尔内亚德之把自己只限于讲学不同 , 克来多马柯写了四百多部书 , 其中有些是用腓尼基文写的 。他的原则似乎和卡尔内亚德的一样 。在某些方面 , 它们是有用的 。这两位怀疑派都从事反对那些变得日益广泛流行的占卜、巫术和星相学的信仰 。他们也发展了一种建设性的有关或然性的程度的学说;尽管我们永远不可能有理由感到确实的可靠性 , 但是某些东西却似乎要比别的东西更近乎真实 。或然性应该是我们实践的指导 , 因为根据各种可能的假设中之或然性最大的一种而行事 , 乃是合理的 。这种观点也是大多数近代哲学家所同意的一种观点 。不幸的是发挥这种观点的书籍已经失传了;我们很难依据现存的一些提示而重新构造出来这种学说 。
克来多马柯之后 , 学园就不再是怀疑主义的了 , 并且从安提阿古(他死于公元前69年)而后 , 它的学说有好几个世纪实际上已经变得和斯多葛派的学然而 , 怀疑主义并假起来了 。人被打上了将帅与帝王的印戳 , 事物被打上了荣誉、智慧、幸福与财富的印戳; , 诺索斯(假如我们知道一点的话)早在两千多年以前就可能有过怀疑派 , 他们以怀疑动物的女神有没有神性来取悦于放荡的廷臣们 。艾奈西狄姆的年代无法确定 。他抛开了卡尔内亚德所宣扬的或然性学说 , 又回到了怀疑主义最初的形式上去 。他的影响相当大;追随他的有公元二世纪时的诗人鲁西安以及稍后的古代怀疑派哲学家中唯一有著作流传下来的塞克斯托·恩皮里库斯 。例如 , 有一片短文《反对信仰神的论证》曾被爱德文·比万在他的《晚期希腊宗教》一书第52-56页里译为英文 , 并且据他说这或许就是塞克斯托·恩皮里库斯根据克来多马柯的口授而采自卡尔内亚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