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记述猫咪往事

很久前公务出行到法国马赛 , 需要居住一段时间 , 刚到新住处 , 进了矮铁栅 , 有块洋灰地 , 负责生活料理的阿姨将鞋架搁在靠墙角落——我觉得不妥、说道:“这附近没少过野猫游荡 , 走进来歇脚 , 不是不可能 。 ”阿姨说不会 , 她为人善良 , 嘴上不饶人 , 可总把人看得简单 , 人家说自己老实 , 她也跟着说那人诚恳 , 绝对不会骗人 , 大概她认得的坏人歹人头顶凿上字样 , 是容易识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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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一只猫儿也看来言语不谙 , 省略了沟通 , 没听懂空气里屋内新主人的警告 , 很直接坦荡荡的登门拜访;索性老实不客气 , 慢悠悠大模大样的钻入了鞋架其中一格 , 充当休息室 , 蜷缩一团 , 毛绒绒玩具似的 , 毫无隔阂 , 就是它自己的别院一样 。 或许旧住客属于友族 , 性喜猫儿妩媚娇态 , 招惹它们入内盘桓 , 暂时的让一家大小轮流爱抚拨弄 , 是一种钟点宠物的概念 , 接受膜拜宠爱 , 然后得到粮食点心 , 听起来不无迎送的辛酸 , 但街头猫儿生涯必经之路 , 猫容猫颜变得举足轻重 , 生得美而娇 , 是不一样的 。 是婢女的 , 自然闪烁畏缩 , 自觉皇后尊贵的 , 流露倨傲自信 , 落落大方 , 上门讨爱讨食 , 显得自然不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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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唉了一声 , 来看 。 阿姨瞥了一眼 , 恨得不行 , 骂道:“你倒舒服!”猫儿没抬眼 , 起身落地 , 利落得很 , 接着温吞吞的一踱一踱 , 还回头顾盼 , 眼神的意思颇为明显 , 俺还是会回来 , 等着瞧吧 。 没到半晌 , 月上树梢 , 窗帘微动 , 几欲遮掩时 , 瞄到外处鞋架一片声响 , 不是一头野猫 , 已然是母妈携带子女的阵势 。 此惊吓非同小可 , 一窝整齐 , 身体挨紧身体取暖——看其花色 , 并非原来的猫 , 是另外钻了空子的另一只 , 而且立志要领着新生儿择地而居住的坚韧女猫 。 一夜老是觉得半梦半醒 , 似乎有娇糯唤声 , 是某些柔性的哀求 , 一声声仿佛诉说着我们这家子不过要个有瓦遮雨之处 , 行个方便 。 可是我历经世事 , 人的琐碎也嫌弃过于蝎蝎蛰蛰 , 难以克服 , 何况再多生枝节 。 人猫拉锯战 , 没那么缠绵悱恻 , 原则定下之后 , 事情则明朗起来 。 晓色乍现 , 窗底细看 , 母猫竟然缓缓从鞋架迈开莲步 , 移去角落 , 小儿女便团团围住 , 争相吮吸奶汁;一掀帘子 , 一张为母则强的猫脸儿抬起来 , 圆瞪猫儿眼 , 清澈而微带哀怨 , 已是暗暗上演狸猫版秦香莲:“你们不会如此狠心吧?”我不敢多看 , 想了一下 , 觅可一个纸箱 , 方方正正 , 于是打开门 , 将之凑近母猫附近 , 然后静观其变 。 待自己办了正经事之后 , 再掀开窗帘 , 端详猫事:猫妈妈俨然被纸箱的魔魅震慑了 , 老早服服帖帖的端坐里内 , 模仿了观音参禅之余 , 就放任娇躯 , 毫不犹豫的玉体横陈起来 , 独猫独享欢乐 , 不理会群仔一旁嬉闹乱洒排泄物 。 果然 , 纸箱简直是天下猫咪的魔宫神殿 , 只要发现一个逼仄狭窄的箱盒 , 它们没有不想亲而近之 , 盘踞其中的 。 只怕它也会短暂忘却其为人母的身份 。 心里安稳了 , 不久见群猫全数入箱了 , 应该是猫儿记起职责 , 呼唤孩儿们归来团聚 。 等待阿姨采买回来 , 见机不可失 , 二话不说 , 拎着纸箱直往对过树下走去——据说猫女仍沉浸在纸盒紧迫簇拥的美妙感觉中 , 半途被悬浮移动 , 茫茫然不知所以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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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有过猫咪追忆逝水的年华 。 曾在国内居家饲养过一只暹罗猫 , 其美貌妩媚 , 是猫里西施 , 猫界的艳后妲己 。 而且并非外求 , 而是它自己天仙纡尊降贵 , 选择了我这简舍陋室——清清楚楚记得 , 太阳光金黄耀目 , 它一身珠灰毛色 , 猫耳朵黑褐色 , 玉面猫脸也是刷上深深檀香色泽 , 亦静亦嗔 , 玉步无声 , 默默在屋内巡视 , 恍如为自家物色栖身寄宿住处 , 不是企求询问 , 而是笃定要在此勾留 。 暹罗皇后踱进厕所 , 见一葫芦瓜形蹲式马桶坑 , 它别过猫身 , 娴静幽微 , 猫尿就润物无声的泻落瓷坑内 , 一滴也不外沾 。 惊异其教养 , 它白日多半枕睡旧报纸堆 , 嬉戏有制 , 知道屋里主人位分 , 捕来猎物 , 也多备一份 , 摆留门前 , 有鼠首、麻雀、小蜥蜴……望君笑纳 。 有时两爪收拢 , 蹲坐静默 , 一如冥想 。 那时用的是日本“柯尼卡”相机 , 欲捕捉玉猫倩影 , 极难 , 它总扭过脸去 , 永不合作 。 稀有的一次 , 暹罗皇后以足搔痒 , 察觉有人 , 回眸 , 便被拍下了 , 至今20多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