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是中国古代北方的一支游牧民族,曾经建立了突厥、东突厥、西突厥、突骑施四大汗国,以及后唐、后晋、后汉三大王朝 。中国古代中原王朝和突厥的接触比较频繁,因此对突厥的了解比较详细,也记载了比较系统的突厥历史 。然而,西方国家对突厥的认识却是片段式的、零碎的、杂乱的,这也是东西方国家对突厥认识的根本矛盾来源 。
首先,在中国古代古代文献是将突厥记载为一支有别于铁勒、匈奴、回鹘的民族 。中国的史料比较完整地记载了突厥民族的起源,强大,衰落过程,以及和中原王朝的战争等关系,也对突厥的各个部落也有明确的记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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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西方人却将当时整个大漠、西域和中亚的民族都归为了突厥 。西方人古代很少直接接触到突厥,西方的“突厥”概念主要来自于阿拉伯人 。在10世纪,阿拉伯人将所有的中亚民族都统称为“突厥” 。后来,西方人接受了这种观点 。
西方人研究突厥史,往往会忽视中国的古代文献,而是重视碑文 。在儒尼碑文中,将铁勒九姓称之为“蓝突厥” 。但是,铁勒并非是突厥的一支,正如“白匈奴”是嚈哒,并非是匈奴人 。但是西方人研究突厥,就不会区分铁勒和突厥 。
实际上,铁勒民族早在秦汉时代就产生,也就是丁零,而突厥直到5世纪才出,西方人甚至没有搞清楚谁先谁后 。其次,铁勒和突厥一直是私仇,怎么可能是一个民族 。突厥征服了铁勒后,就派遣北面可汗镇守此地 。一旦突厥向中原发动进攻,铁勒九姓必然会暴动 。后来的东突厥就是被铁勒击垮的,此后,铁勒在北方建立了回鹘汗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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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人不仅仅将铁勒、回鹘划入了突厥,甚至将匈奴、鲜卑、柔然都划入了突厥 。“突厥”几乎成为了整个亚欧大陆内部游牧民族的统称 。
其次,西方人在语系命名上也出现了问题 。西方国家通过研究中亚的语言,认为奥斯曼帝国和中亚各族的语言相近,于是就统一化为“突厥语系”,并以此来证明中亚民族都是“突厥” 。然而,同一个语系之下并非都是同一种语言、同一个民族 。例如,印欧语系之下的民族涉及整个欧洲和印度、伊朗,能说伊朗、印度和欧洲人都是一个民族吗?汉藏语系涉及整个中国和缅甸,难道中国和缅甸的一切民族都是一个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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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语系”分布地图
将中亚一切语言命名为了“突厥语系”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实际上,突厥语并非是该语系中最古老的语言,丁零语才是该语系最早的语言 。如果严格来命名,这个语系应该命名为“丁零语系”、“铁勒语系”或者“内亚语系”,总之不能用“突厥语系” 。
西方国家无限制地扩大“突厥”的范围,恰恰为“泛突厥主义”的出现提供了理论 。“泛突厥主义”最早出现于俄国,而俄国的却是欧洲“突厥学”的基地 。俄国著名的历史学家巴尔托里德是“突厥学”的倡导者之一 。这里的“突厥学”就是“研究操突厥语的各民族的语言、历史、文学及文化的社会科学”(《苏联大百科全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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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突厥主义之父”是克里米亚贵族的伊斯马依勒·普林斯基(1815~1914),他号召俄国境内所有操突厥语族语言的诸民族中发起了“扎吉德”运动,实际上就让中亚各民族团结起来击败俄国,实现民族独立 。从这一点来说,俄国的“突厥学”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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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突厥主义的“地图开疆”
由于俄国和土耳其之间的矛盾尖锐,“泛突厥主义者”又试图游说土耳其,让奥斯曼帝国来领导中亚各族的民族独立运动 。土耳其人对于这种好事当然是乐于接受的 。此后,“泛突厥主义”运动的中心就转移到了土耳其 。土耳其的一些极端党派人士主张要建立一个从博斯普鲁斯海峡到阿尔泰山,甚至从地中海延伸至太平洋的突厥大帝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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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人和希腊人的基因对比
但是土耳其人真的是突厥人吗?从历史的角度来说,奥斯曼人的祖先只是一支被西突厥统治过的小部落,并未在西突厥的“十姓”之列,因此算不上是突厥人 。从血缘上来说,土耳其人基本是土著居民和希腊人的混血;从文化上来说,土耳其人信仰伊斯兰教,而突厥人信仰佛教 。因此,无论从历史、血缘还是文化的角度来说,土耳其人都不是突厥人 。
到了二战后,苏联终于认识到了过去“突厥学”的错误,开始修正,不再将“突厥语族”等同于“突厥” 。但是“泛突厥主义”已经形成,对世界的影响也一直在持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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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人对突厥的范围认识不清,衍生出了所谓的“泛突厥主义”】2015年,土耳其总统在会见巴勒斯坦总统的时,其身后有16个装扮各异的古代武士 。这16个武士分别代表着匈奴、西匈奴、匈人、白匈奴、格克蒂尔克、阿瓦人、哈扎尔人、回鹘、迦色尼、塞尔柱、花拉子模、金帐汗国、帖木儿帝国、巴布尔帝国、奥斯曼帝国 。可以看出,“泛突厥”的范围还在不断扩大,似乎已经将蒙古族也纳入其中了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未来的“泛突厥主义”者甚至认为:世界所有的游牧民族都是突厥人,可能阿拉伯人也难免被纳入其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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