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故事】被遗忘的“云彩眼胡同”

【【历史故事】被遗忘的“云彩眼胡同”】本文转自：舜网

文章图片
清光绪年间绘制的济南《省城街巷全图》中，共标注街巷约560多条，后来城市变革、新旧交替，老街巷大概消失了200多。在消失的街巷中，有一个是老城里的“云彩眼胡同” 。这条街名听起来很容易给人产生遐想，更何况当年这条街巷还确实发生过一件老济南耳熟能详的故事。
当年发生在“云彩眼胡同”的故事情节，老济南有些人知道，甚至还有好事者编成了一段戏弄洋鬼子的故事，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但故事的出处很多新济南人就不清楚了：
那是1920年的冬天，大明湖畔，鹊华桥边，从东边走过来两个人，高个是德国人，名叫白尔太，矮个是中国人，名叫谷孝庭。两人刚刚逛完大明湖，在渔船上喝了些烧酒，处在微醉状态。
两人走到鹊华桥边，见七八个洋车夫在那里聊天，便要求打车，车夫问他们去哪儿，其实他们是要回商埠，白尔太却用蹩脚的中国话调侃说， “上天，去天上” 。车夫们见俩年轻人有酒了，便不再搭理他们。
白尔太讨了个没趣，有些生气，大声说：“苦力，去天上，你们拉不拉?给5块大洋。 ”说着还伸出了毛茸茸的大巴掌。那时候，一块大洋能买一袋精面粉，外加一包炭。谷孝庭拉他走，白尔太上劲儿坚决不走。这时，一个年龄大些的车夫站了起来，慢腾腾地说， “你们要去天上?就是云彩眼里呗?”白尔太点点头大声说：“对对，就是云彩眼里。 ”车夫不紧不慢地说“那好，我拉你们去，到了云彩眼里，你们说话可要算数，给五块大洋。 ”白尔太点头同意。
两人上了洋车，车夫放下半截车帘，捏响车把上的胶皮囊铃，一路小跑上了路。白尔太调皮，一路上不停地踩车上开道用的铜铃，发出当啷当啷的响声，其他车夫看着好奇，不知道老车夫葫芦里卖的啥药，便也拉着空车在后面看热闹。
老车夫一路小跑从曲水亭街往西拐进轱辘把子街，然后文庙、东花墙子街、茶巷、芙蓉街、马市街、起凤桥街乱转，后来穿过魏家胡同、王府池子街，前后约摸半个时辰，往左稍一拐，把车停在一个小胡同口上，然后冲两人喊：“先生，云彩眼到了，下车吧。 ”谷孝庭是商埠区走街串巷“换洋火”出身，并不熟悉老城里的街道，白尔太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声责问道：“这是天上吗?你糊弄我，不能给你钱。 ”车夫说：“你们不是要到云彩眼里吗?这里就是云彩眼胡同，不信你问问这里的街坊们。 ”
双方一吵，引出来很多街邻，大伙纷纷说， “对呀，这里就是云彩眼呀，可不就是云彩里?城里的胡同商埠的里嘛。 ”此时正值隆冬，白尔太、谷孝庭往四周看去，云彩眼胡同四周的小王府池子、大王府池子、中义泉、知鱼泉、腾蛟泉等，泉水蒸气像云朵一样层层上翻，特别是云彩眼胡同口上的太乙泉，水蒸气沿井沿冉冉旋升，中间好像一孔圆圆的大眼睛，再加上云彩眼胡同西邻便是龙神庙，这下白尔太可真是洋鬼子看戏——傻眼了。望着周围七八辆洋车和看热闹的人群，两人只好乖乖地掏出5块大洋，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灰溜溜地走了。
后来大伙都夸老车夫聪明，故意“S”形走街串巷，显得真像“腾云驾雾”一般。其实从大明湖南门到云彩眼胡同，直接走曲水亭街，到西更道中段右转，过了现在的“猴子阎王”家门口，前行几步就到，当然这是后话。
白尔太和谷孝庭1918年创办了一家“太隆发网厂” ，隶属1912年进驻济南的“太隆洋行” ，白任董事长，谷任总经理，生产发网和地毯，产品出口欧洲等地。发网是一种用人发洗染后编织的罩头饰品，从上世纪初到1940年代在欧洲非常流行，正好中国人的头发多，清朝灭亡后人们正纷纷剪大辫子，成本很低，据说是3分钱的成本、7分钱的利润。工厂建在经七路、经八路和青年公园之间，规模很大，有300多名员工，多数是从上海、青岛招来的技术女工，为此在经七路上建起3处著名的里分，为员工提供住宿和出租，分别是隆新里、德邻里和余庆里。直到1993年拓建经七路时才拆除，隆新里、德邻里尚留有一部分。
1920年代初，太隆发网厂出口获厚利的商机引来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山东青州人宋传典。宋传典是山东省议会议员，又有德国人开的“德昌洋行”支持做外贸生意。 1922年，宋传典又当选为省议会议长，成为名副其实的“红顶商人” ，宋传典也同样生产发网，用现在的话说，两家工厂是“济南市最大的两家外汇创收”企业。后来欧洲发网市场萧条，太隆在与宋传典竞争中败下阵来，白尔太回国后，把厂子转送给谷孝庭，谷孝庭就把厂子打包卖给了德昌洋行，新中国成立后，德昌洋行成为济南地毯厂的前身，现在已更名为济南箱包总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