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守窠臼,敢于反思,李贽的锐利与执着


不守窠臼,敢于反思,李贽的锐利与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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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守窠臼,敢于反思,李贽的锐利与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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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不缺思想家,而不守窠臼,敢于反省的思想家却很少,李贽就是这样的“异端”和“另类”。自先秦以降,诸子百家各行其是,互相碰撞,和谐共生。及至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思想取得领导地位,崇儒之风开始盛行。然入儒学之外的思想仍然畅行无阻,且有交融会通之趋势。
迨宋明理学勃兴,儒学独尊登峰造极,强烈的排他性致使儒学之外的思想皆目之为“异端”。此境之下,李贽昌言反思,不守道统,敢于标新立异,实为不易,遭遇嫉恨迫害亦在所难免。然李贽不惧世俗之威胁,秉持反思与批判之精神,特立独行,至死不渝,其另类思考的意义值得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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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李贽在芝佛院讲学授徒不拘小节,不循窠臼,不独以经学授之,专求实用。还曾编谜语与生取乐,曰:“皇帝老子去偷牛,满朝文武做小偷;公公拉着媳妇手,孩子打破老子头”。学生猜不出来,李贽予以解释说:皇帝老子去偷牛,是君不君;满朝文武做小偷,是臣不臣;公公拉着媳妇手,是父不父;孩子打破老子头,是子不子。
一篇小文就足以见出这位另类思想家的风采。李贽在芝佛院讲学期间写过一篇《题孔子像于芝佛院》的短文,寥寥数语极尽幽默风趣之戏谑,在貌似自我陈的语气下,藏锋于拙,正言反说,直言不讳地揭示了一个无人敢于说破的真相,特立独行的锐利可见一斑。
其文曰:人皆以孔子为大圣,吾亦以为大圣;皆以老、佛为异端,吾亦以为异端。人人非真知大圣与异端也,以所闻于父师之教者熟也;父师非真知大圣与异端也,以所闻于儒先之教者熟也;儒先亦非真知大圣与异端也,以孔子有是言也。其曰:“圣则吾不能”,是居谦也。其曰“攻乎异端”,是必为老与佛也。
儒先臆度而言之,父师沿袭而诵之,小子蒙聋而听之。万口一词,不可破也;千年一律,不自知也。不曰“徒诵其言”,而曰“己知其人”;不曰“强不知以为知”,而曰“知之为知之”。至今日,虽有目,无所用矣。
余何人也,敢谓有目?亦从众耳。既从而圣之,亦从众而事之,是故吾从众事孔子于芝佛之院。
第一段先陈述一个事实,后人对孔子及其儒学的尊崇都是一代一代的传下来的,父辈们是怎么教道的,儿孙们就怎么听从。先辈说应该这样,那就应该这样,先辈说这是“异端”,那这就是“异端”。这无异于捅破了一张谁也不曾道破的窗户纸:古往今来尊孔崇儒,和排斥庄老一样,都不过是前人这么说后人就这么做而已。这就说破了一个事实真相,那就是长期以来大家都缺少独立思考,也没有认真反思研讨,只是在一代一代的传递着先人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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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段紧承上文,至于先人的说法是否可靠,是否确切可信则没有思考过,也没有人敢于去思考。所有这一切只不过是“儒先臆度而言之,父师沿袭而诵之,小子蒙聋而听之。万口一词,不可破也;千年一律,不自知也”。李贽点破了一个长期被遮蔽的而事实,也揭示了一个是一种始终存在的弊端,那就是因循守旧,不知反思,不敢推敲。一代又一代只知道祖宗之法不可变,殊不知第一个阐释孔子之道的“先儒”却早已落入了主观臆测的圈套,而这种“主观臆测”却成了不可逾越的经典。
所谓:不曰“徒诵其言”,而曰“己知其人”;不曰“强不知以为知”,而曰“知之为知之”。正是这样的循环才致使“至今日,虽有目,无所用矣”的局面。有感于此,李贽虽心怀忧戚,满心愤懑却依然没有疾言厉色,而是温婉含蓄以自嘲“余何人也,敢谓有目?亦从众耳。既从而圣之,亦从众而事之,是故吾从众事孔子于芝佛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