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又见奈良》只是冰山一角,日本遗孤身份认同困境比电影更残酷


日本|《又见奈良》只是冰山一角,日本遗孤身份认同困境比电影更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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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有毛僧
从奈良到东北 , 再从东北回奈良 , 短短的几十年 , 凝结了日本遗孤两代人的辛酸与苦楚 , 更是牵动跨越两国的亲情与乡情 , 斩不断 , 理还乱 。 贾樟柯与河濑直美监制的《又见奈良》 , 用相对轻松、安静的叙事风格 , 试图本着大爱无疆的普世情怀 , 通过中国语境的表达 , 为这段历史中苦难小人物的遭遇 , 注入温情与敬意 。
电影以中国养母陈慧明远赴奈良寻找失去音信的养女丽华为线索 , 以丽华的日本名字为突破口 , 通过象征手法 , 把日本遗孤被边缘化 , 失去自我存在感以及异乡的孤独感 , 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 。 电影所反映的是日本遗孤在日本社会的身份认同问题 , 题材敏感 , 点到为止 。 其实 , 日本遗孤回归母国后 , 多数人无法融入日本文化 , 不被日本家庭接纳 , 面临跨文化冲突与身份认同困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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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异乡人”语言叙述
战后日本丧失了海外殖民地 , 为凝聚民心 , 复兴国家 , 日本精英在文化上努力建构单一民族国家认同 。 日本一度呈现出强烈的民族主义和团结一致谋发展的情绪 , 这为日本经济腾飞起到不小的作用 , 但也留下了狭隘的民族主义价值观 。
随着日本经济高度发展 , 社会逐渐老龄化 , 日本面临少子化、劳动力短缺的大问题 。 日本从劳动力出口国 , 不得不变成劳动力进口国 。 这挑战了日本单一民族国家的文化建构 , 让很多日本国民不适应 。
上世纪70年代 , 接受印尼劳工是日本从单一民族国家走向多元的标志 。 然而 , 也正是在这个历史当口 , 中日恢复邦交 , 日本遗孤为了回归日本故里 , 也为了谋求日本高福利 , 从而踏上归国的道路 。 归国遗孤很多是来自东北的农民 , 受教育水平不高 , 多数年龄偏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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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化认同上 , 他们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 所以 , 他们刚回到日本就获得了类似印尼劳工的社会地位 , 被定义为“异乡人” 。 这导致遗孤们不被认同为日本人 , 同时也丧失了中国人身份 。 这在文化心理上 , 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 孤独感、陌生感、被抛弃感尤为强烈 。
日本NHK关于遗孤的纪录片有很多种 , 日本对他们的叙述更多是描述苦难 , 表达同情 , 从未反思战争 , 反思日本政府对这些人的亏欠 , 同时也没有在“语言叙述”的角度真正接纳他们为日本同胞 。 日本人叙述这一问题的视角极为片面 , 客观上不利于日本社会对他们的文化认同与接受度 。
遗孤归国 , 文化格格不入
除了日本社会、大众媒体对遗孤的认识存在偏见外 , 中日的文化差异、发展差异、认知差异 , 也是导致遗孤融入日本困难的重要原因 。 关于日本 , 中国人普遍的印象是 , 日本是学中国学得最像的邻国 。 日本是儒家文化圈的重要代表 , 也是唐宋文化的模仿者 , 很好地学习并保留了传统的中国文化 。
从宏观讲 , 这是事实 , 但是具体到文化生活、文化心态等方面 , 中国与日本有本质的不同 。 中国广阔的疆域、悠久的历史、强大的文明等是日本不具备的 。 日本学习了东方文明 , 又杂糅了西方文明 , 在家庭关系、邻里关系方面 , 在对亲情的认识方面等 , 都与中国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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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孤回国后 , 多数与日本的父母、兄弟姐妹无法生活在一起 , 甚至有些见了一面后就不再往来 。 很多遗孤年纪大了 , 带着老婆孩子来到日本 , 孩子长大后已经不会中文 , 而自己不会说日文 , 最终导致自己与孩子都无法沟通 。 这样的案例比比皆是 。
在婚姻选择上 , 多数遗孤以及遗孤二代、三代依然会考虑与中国人结婚 。 身在日本 , 寻找中国配偶并不容易 , 所以在日本留学的中国学生成为他们最佳的选择 。 唯有与中国人结合 , 才能排遣他们内心的孤寂与思乡的寂寥 。
很多遗孤终其一生都没有改掉中国人的习惯与中国的语言 , 行走坐卧 , 俨然淳朴的东北人 。 对他们来说 , 日本是祖国 , 但东北才是故乡 。 然而 , 日本政府的一些特殊政策 , 让他们与故乡不得不说再见 。 电影中晓霞的悲剧 , 其实与日本的特殊政策也有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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