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蜂侠|黑水蒜臭玷杞县——河南杞县夜幕下的“小散乱”蒜片厂排污调查( 二 ) 污水流入杞县

“肆意排污背后还是利益驱使。 ”杞县当地业内资深人士告诉采访人员，一家蒜片厂以年产量2000吨为例，每吨干蒜片须耗水20吨到40吨，而废水处理的成本大约为每吨20元到50元。粗略估算， 2000吨蒜片污水的处理成本为至少80万元。
艰难的查处：从23时到凌晨3时
掌握确凿情况后， 9月2日晚，采访人员拨打12369环保热线举报四季蒜业排污情况，并请协调安排现场查处。但接线员表示，只能把所反映的情况记录下来并反馈给相关部门，具体什么时间查处无法确定。采访人员随后赶到杞县环保局，发现大门紧闭。无奈之下，当晚23时许，采访人员返回四季蒜业排污口附近，拨打110举报。
不久后，苏木乡派出所值班民警赶到。采访人员请其对四季蒜业排污进行制止，但出警民警称，排污现场非其管辖范围，应由相邻的沙沃乡派出所出警。
采访人员多次请求遭拒后，只好向110平台反馈。约30分钟后，沙沃乡派出所民警赶到。令人意外的是，尽管距离排污口仅一步之遥，出警民警却明确表示，第一不能制止企业排污，第二也不会配合取证。理由是，污染问题是环保部门职责，非110分内之事。
在臭味扑鼻的排污口附近，沙沃乡这位带队民警还表示：“闻到蒜臭味就能说是污染?我吃了大蒜，嘴里还有蒜味呢，能说是污染么?”他还向采访人员举例：“比如查酒驾，闻到驾驶员有酒味不行，必须得化验。我们化验不了污染问题，还得找环保部门。 ”尽管采访人员再三请求民警到排污口看一眼，但这位民警坚称，不能职责越界。
事实上，早在2017年，环境保护部、公安部和最高人民检察院就联合印发《环境保护行政执法与刑事司法衔接工作办法》，其中明确规定， “环保部门、公安机关应当相互依托‘12369’环保举报热线和‘110’报警服务平台,建立完善接处警的快速响应和联合调查机制,强化对打击涉嫌环境犯罪的联勤联动。在办案过程中,环保部门、公安机关应当依法及时启动相应的调查程序,分工协作,防止证据灭失。 ”
几经周折，已是9月3日凌晨1时许。采访人员再次前往杞县环保局，敲了多次门后，传达室看门人打开了大门。采访人员在环保局办公楼前张贴的值班表中发现，当天夜班值班的领导有两位，其中一位副局长。但这两位夜班值班负责人均不在岗，看门人也提供不出两位负责人的电话。
约凌晨2时，采访人员辗转找到了杞县环保局局长李海涛的电话。在首次拨打电话被挂断后，采访人员发短信说明了情况。一会之后，采访人员再次拨打电话，李海涛接电，答应安排执法人员会同采访人员前往污染现场。
不久，杞县环保局分片负责人焦非和一位同事赶到环保局，接上采访人员赶往铁底河桥。约凌晨3时，终于到达四季蒜业排污口。此时，污水仍在哗哗流淌。
焦非会同采访人员查看了四季蒜业排污口，并进行了取样。他表示，污水蒜臭味明显，从现场取样情况来看，从感官上就能判断出， “肯定超标” 。
在夜幕下，四季蒜业向杞县铁底河大量排污。采访人员刘畅摄
“这家蒜片厂我们突击抽检过多次，以前还真没发现这种情况。 ”焦非介绍，四季蒜业环评手续齐全，污水处理设施齐备。随后，他在采访人员陪同下前往不远处的四季蒜业厂内检查。
进入厂区，这家蒜片厂车间内灯火通明。采访人员刘畅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