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母亲葬于花下 这是生命的另一种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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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1日下午,花葬集体安葬仪式现场。





龚贤芳捐赠眼角膜的证书。





3月3131日下午日下午,,成都磨盘山公墓举行集体花葬仪式。王驰遵从母亲的遗愿王驰遵从母亲的遗愿,,将老人家的骨灰埋葬在鲜花之下花之下。。她说她说,,母亲名叫龚贤芳母亲名叫龚贤芳,,名中带花名中带花,,生前做人如花般精致如花般精致,,死后归于花海死后归于花海,,也算了却了老人的心愿也算了却了老人的心愿。。





龚贤芳生前身材娇小,一直留着短发,利落又不失女人味。就算生病的时候,每次出院第二天,她都要去烫发,把自己打扮得规规整整。





龚贤芳走在时尚尖端,自然不能把女儿落下。小学三年级时,王驰就被母亲在家里烫了一头小卷。上世纪80年代还相对保守,王驰在学校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但母女俩都不在乎。





龚贤芳35岁时才生下王驰,较大的年龄差距,并未影响两人的关系。分享与陪伴,是母女相处的方式。





(以下是王驰自述)





我妈喜欢看报刊杂志,当时家里订了《大众电影》《参考消息》,她不仅自己看,还会把新鲜事说给我听,有时我听不懂,她还是愿意说。





我妈年轻时学过唱歌、跳舞,也算是个文艺青年。我升初一了,她就在老房子里教我跳三步、四步,她不觉得跳舞不正经或怎么样,认为这是女孩子到一定年龄应该掌握的技能,同时也是享受快乐。





我父母平时工作都忙,但是周末只要有时间,他们就会带我去人民公园耍。





一路上,妈妈总是说个不停。看到3路电车来了,她就教我坐公交时一定要给老人让座;走到某个亭子,会跟我说那是她和爸爸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公园对面哪个馆子好吃,有什么历史,什么都跟我讲。





但是,在管教孩子方面,龚贤芳却不像其他父母那般宠溺,甚至说有点刚烈。下雨天,她不会跑去学校接女儿;女儿回到家,她也不会拿毛巾帮忙擦,顶多就是一句“你去洗一下嘛”。年幼时,王驰也很不理解,直到长大后,她才明白母亲的意图,“我妈是想让我知道,成长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能自己面对、处理的尽量自己来,这样才能学会独立。”





龚贤芳自己,也是一个性格独立、思想开放的女性。丈夫早早离世,她退休后没有和女儿住,坚持独自住在老房子里。(以下是王驰自述)





我妈1990年退休后就开始在老年大学学习,唱歌、跳舞、乌克丽丽、插花……什么都学。对了,我妈一直都很喜欢花,桌上的花瓶里从来就没空过。以前她喜欢晚香玉、十三太保,后来她得了哮喘,晚香玉这种气味浓烈的花就养不了了。





有一次我去看她,她突然提出能不能给她一部笔记本电脑,说想上网看新闻。当时她都70多岁了,还想着接受新事物。我妈就是这样一个思想开放、先进的人。她从来不会说“现在的时代变啦,不像我们以前”这种话,跟年轻人也聊得来。





2015年冬天,患有高血压、心脏病的龚贤芳,突然中风倒下了。此后一年半,她辗转于医院和疗养院,王驰坚持每天去看望,因为那时她才体会到母亲的内心其实也是很脆弱的,特别需要陪伴。





每次王驰要离开的时候,母亲都会打趣说:“今天好像没聊很久哦,咱们是不是得吵一架。”想留住女儿,也是用打趣的方式。“我转身后,能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母亲的留恋,王驰都懂。





一次探望中,王驰得知母亲想把骨灰撒在重庆老家嘉陵江上,还隐隐约约提到花葬、树葬,说这种方式不占用土地,对子孙后代好。





2017年6月5日,82岁的龚贤芳安详地去了。王驰按照母亲的遗愿,捐出她的眼角膜,骨灰则摆放在成都市殡仪馆。





今年3月,当王驰看到磨盘山公墓向社会捐赠花葬墓位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打电话咨询,第二天就去现场查看。





“我去了才知道骨灰是直接倒在泥土里,没有单独的墓碑,还是有点意外。”但她又想,母亲生前乐于交友,身后和其他人一起安葬,也不会孤单。





3月31日下午举行集体花葬仪式,王驰上午就到了。1点过,她搬出母亲的骨灰,还是忍不住落泪,“我想到和她相处的点滴,以及她最后几年被疾病折磨的痛苦。”





简短的祭祀仪式后,王驰抱着母亲的骨灰,穿过墓园500米长路,来到仁和园花葬区。工作人员将母亲的骨灰撒进花坛,再培土安葬。





龚贤芳,一个如鲜花般明艳的女人,最终归于花海。“当鲜花一次次绽放时,母亲的生命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得到延续。”王驰说。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曹菲摄影谢凯黄芯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