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李某奕传
国史补·李某奕传
聂作平
李某奕者,甘肃庆阳人氏,庠生。年十九,貌柔美。一日,师者吴某,籍探病,行非礼。某奕力拒,更值外人入,未遂。
某奕求于校,未果。诉于有司,有司以情节轻微不论。一时议者纷然,多有笑某奕者。某奕大愤,罹抑郁,两度轻生。其父恐,携某奕寻医京沪。
戊戌五月,某奕登高楼,立窗台,欲自坠。消防闻之,急出警,救多时。某奕稍有反复,消防乃温言勉之。不意围观人众,或高言笑之,或疾言挑之,或冷言嘲之。
某奕绝望,轻语消防,曰:深谢诸公。吾去矣。言毕而坠。消防大悲,痛斥围观,观者方讪讪散去。
聂公曰:昔日步兵深情,闻邻家有女,未嫁而逝,不识其父兄,径往哭之。吾今亦效阮嗣宗,具三副痛泪,哭于西鄙。
一哭青春之夭,红颜不幸。父兮生我,母兮鞠我。父心母血,哀哀无尽。比如陵上短松,长望栋梁。不意白首黑发,永相别离。少年摧折,尔父何待,尔母何依?纵遐龄百寿,不过徒添伤痛余生。
二哭师道之殇,斯文扫地。古有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今有师者,传道授业解衣。人渣而执教鞭,辣手竟作园丁,岂非黄鼠狼入鸡舍而为导师?事虽偶然,亦足惊心。
况男欢女爱,自古而然。要在两情相悦。以师之尊而凌弟子,则师视弟子为鱼肉;弟子必视师为禽兽。嗟乎禽兽未囚,鱼肉玉碎。
三哭人心之恶,良善泯灭。某奕之逝也,其师固有责,观者亦难辞其咎。观影像,欢呼者,冷嘲者,嘻笑者,尖叫者,几似狂欢,非复人世。
西语曰:雪崩日,雪花皆谓无责。真无责耶?假无责耶?向无雪花,岂有雪崩?非有个人,岂来整体?愚首群氓,乌合之众,于斯毕现也。
吾闻亚圣有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又曰:仁者爱人。此圣贤之道而君子处世之方也。
呜呼,人事有代谢,往事成古今。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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