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荐读 | 广西隆林苗族故事《四妹》 |四妹|二妹|大妹|

_本文原题：荐读 | 广西隆林苗族故事《四妹》
广西隆林苗族故事
《四妹》
讲述者|罗石奶
整理作者|罗品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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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苗族村落里有一对苗族夫妇，生育了四个女儿，老大取名大妹，老二取名二妹，老三取名三妹，老四取名四妹。转眼间，十多年的时光流逝，四个女儿初长成人。
大妹、二妹、三妹得到父母的宠爱，整天在家里做针线活，不受风吹雨淋，一个个貌美如花宛若仙女下凡。四妹一年四季为一家人操持家务而身材矮小、肌肤粗糙，但却把家里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条，在她的辛苦劳作下，一家人的生活过得还算殷实。
这对夫妇看着女儿们一天天长大，出嫁的日子迫在眉睫，膝下无儿，四个女儿终将有一天都要嫁出去，将来谁养老送终？夫妇俩喜忧参半。于是在一天农忙闲暇的时候，父亲把四个女儿叫到跟前，一个一个的问话，试探女儿们对夫妇俩的孝心。
老头子坐在草绳子捆扎制成的草凳上，眯着双眼，面无表情，四个女儿站立在他的对面。老头子发话，他先问大妹。
“大妹，大妹，在这个家里，你是享受父母的福分还是享受你自己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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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妹历来生性乖巧，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看到父亲一改往日对她慈祥有加的眼光、满脸严肃的神态，并心神领会，轻声细语地回话：
“在这个家里，女儿享受的是父母你们的福分。 ”
老头子听了大妹的回答，心中似乎消除了一些疑虑，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接着问了二妹同样的问题。二妹本来缺少主见，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答道：
“二妹享受的是父母你们的福分！” 。
老头子听完二妹的回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轮到问三妹的时候，三妹从小诡计多端，口齿伶俐，看到刚才的情景，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她知道父亲需要什么答案，即便口是心非，她也要附和父亲的心意。
她回答道： “三妹享受的是父母你们的福分，你们养育了我，你们养我小，我养你们老！” 。
三妹的回答对于老头子来说，仿佛一道亮光，照亮了他的未来，看到了希望，他笑容满面，一副幸福的样子。
老头子似乎还沉浸在三妹回答的幸福氛围中，停顿一会儿才问了四妹同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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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性格耿直，心直口快，她从知事以来，一直帮助父母操劳农活，风里来雨里去，家里家外活路总是她做得最多，少有空闲时候，看到父亲对三个姐姐回答满意的样子和平时父母对她们的偏爱，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利落地回道：
“在这个家，我们四姊妹，我没有享福的命，我是享受自己的福分” 。
四妹的回答犹如晴天霹雳，老头子彻底被激怒了，决意与四妹断绝父女关系，一顿咆哮之后，把四妹牢固地捆绑在自家的一匹老马背上，飞鞭赶马，逐出家门，让马驮着四妹四处流浪。
在临走前，老夫人无能为力使老头子回心转意，爱女心切，只好偷偷在四妹的手里塞了一块银元，挥泪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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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被捆绑在马背上不能动弹，任由马驮着她翻山越岭，长途跋涉。一路上荒无人烟，又饿又渴的她昏睡了过去。不知走了多少个日夜，在一个晴朗的下午，四妹在急促的马嘶叫声中慢慢地苏醒过来，朦朦胧胧看见前方有一个人在跑，而驮着她的马边嘶叫边追赶那个人。分页标题
四妹知道，老马通人性，马驮着她应该是累了，需要人帮它卸驮，它见到人就追赶嘶叫求助。四妹使尽力气向那个人呼救，终于那个人停了下来。
当四妹从马背上被松绑解下来，意识清醒以后才看清楚救她的这个人是个叫花子，污头垢面，衣裤破烂不堪，手里拿着一个讨饭用的破葫芦瓢。
“谢谢你，救命恩人，求求你，帮我去找点吃的吧！”四妹又渴又饿，迫不及待向叫花子求助道。
“我一个叫花子，自己都吃不饱，去哪给你弄吃的？”叫花子有气无力回答四妹。
“你拿这个去，人家会给你拿吃的东西回来的，求求你了！”四妹说完，递给叫花子临走前母亲塞给她的那块银元。
叫花子接了银元，看都没看一眼，便帮四妹讨饭去了。四妹强忍着饥饿，等待叫花子回来，希望他能讨到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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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了多久，只见叫花子两手空空、惊慌失措、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四妹充饥的希望落空了。
“怎么了？没讨到饭？”四妹微弱的声音叫花子几乎听不到，乌黑的双眸流露出无助的眼神。
“对不起……额……对不起，在……在没遇上你之前，我……我刚到村子里讨过饭，这不……又去讨，人家不给，还……还放狗追咬我，我……我就跑回来啦。 ”叫花子吞吞吐吐，语无伦次，像做错事的孩子一副可怜而愧疚的模样。
“那我给你的那块银元呢？”四妹看到叫花子那脏兮兮不停地来回搓动无处安放的双手，预感到了什么……
“什么银元？就是你给我拿去要饭的那块东西？”叫花子情绪略为平静，语气也恢复正常。
“是啊！”四妹几乎绝望了，已经没力气再说多一句话了，心想人家生活本来就不富裕，岂有一天两次给叫花子施舍食物之理，放狗咬他也是情理之中。
“那东西，在狗追赶我的时候，怕狗咬到我，我把它打狗扔了，怎么啦？” 。原来叫花子从小失去父母，是个孤儿，年纪与四妹相仿，从记事起，一直四处乞讨为生，家都不知道在哪，钱对他来说更不知道是什么慨念。
“那是钱，可以换吃的，还可以换很多的东西。 ”四妹彻底失望，全身无力，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凭天由命，等待死神的来临。
“那东西还可以换吃的？”叫花子似乎有些惊喜，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激动。 “那东西我住的山洞里有很多，我不知道可以换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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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听到叫花子这么说，半信半疑，强烈的求生欲望被唤醒，赶紧让叫花子上山洞拿钱去换食物给她吃。叫花子不敢怠慢，不久就带来了饭菜和水，四妹狼吞虎咽总算填饱了肚子，体力也逐渐恢复。
他俩牵着马，互相搀扶着走向叫花子所说的山洞，日落余辉照射在他们身上，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悲壮与凄凉。
山洞处在一脉群山最后一座山峰的山脚，山洞前方有一片辽阔的平地，方圆几百亩，一条小河在平地里蜿蜒盘璇流向远方，左边群山高大雄伟环绕，右边山群青秀挺拔簇拥。
四妹和叫花子牵着马，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了山洞。洞口高一丈有余，两丈余宽，洞顶上绿茵茵的青藤直垂下来仿佛垂帘一般几乎遮住了洞门，洞里地势平坦似曾有过人工修凿的痕迹，越往里走越宽敞，仿佛洞内有光线照射一般，没有漆黑阴森的感觉，反而越来越明亮，洞内钟乳石奇形怪状，有如飞禽走兽，有如卧虎盘龙，有如琼楼玉阁，有如砌玉堆雪，处处形态逼真，鬼斧神工，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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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倦意尽消，精神抖擞，不禁感叹，宛如登上了天上仙境。绕过一根硕大的钟乳石柱，映入眼帘的景象使四妹惊得目瞪口呆，在洞厅里堆满了金银珠宝，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把洞厅影照得富丽堂皇。他们暂时以这个山洞作为安歇落脚的地方。
四妹与叫花子长期相处，互生好感，理顺成章结为连理生儿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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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虽然拥有大量的金银财宝，但是却没有随意挥霍浪费，而是拿出一小部分在洞口附近建造了一座木质结构的青瓦房，将房前屋后几百亩平地开垦成良田耕地，拿出一些来帮扶和救济远近的乡邻。
一晃眼，几年时间过去了，经过四妹和丈夫的辛勤劳动，鸡鸭成群，牛羊满圈，田地肥沃，粮食满仓，生活充满了欢声笑语幸福而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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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一个老叫花子柱着拐杖，佝偻着身子，拿着一个破瓷碗，步履蹒跚地来到四妹家门口讨饭，四妹二话不说，扶着老叫花子进屋，端茶倒水，盛饭上菜，让老叫花子吃饱喝足，还力挽老叫花子留宿她家。
老叫花子受宠若惊，执拗不过只好战战兢兢地留了下来。晚上四妹给老叫花子洗了热水澡，帮他刮须修发，换上崭新的衣服，老叫花子更是惊愕不已，连声感谢厚待之恩。
第二天，四妹家热闹非凡，远村近邻的乡亲们都到她家来帮忙，劏鸡宰鸭，杀猪宰羊，忙活得不亦乐乎。中午时分，几桌丰盛的美味佳肴准备就绪，四妹和丈夫扶着老叫花子坐上上桌，热情款待，给老叫花子添酒夹菜，酒过三巡，四妹站立起来给老叫花子夹了一块猪肝，双手端着酒碗，恭恭敬敬地递到老叫花子面前。
“济（苗语父亲的称呼），我是四妹……”四妹颤抖的话音充满了委屈苦楚和无限的思念，然后已泣不成声。
众人哗然，老叫花子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双唇震颤着久久说不出话，浑浊的双眼泪流不止。
“四妹，济对不起你啊！是济造的孽啊……”老叫花子老泪纵横，向四妹诉说着撵走四妹以后家境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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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老头子赶走四妹以后，老夫人思女成疾，不久便驾鹤西去，三个姐姐懒惰成性坐吃山空，不几年家境就一贫如洗，最后大家只好四散逃荒乞讨为生。
老头子诉说完，深感愧对四妹，一头撞在厅堂的房柱子，当场七窍流血不治身亡。
四妹和丈夫为了祭奠老丈人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到“岗爹岗邱（苗语：天涯海角之意）”去请来了跳芦笙舞和吹唢呐的师傅，又请来了剪纸龙纸马的高人，在道场上师傅们跳芦笙舞吹唢呐热闹非凡，纸龙纸马迎风招展无比壮观，轰轰烈烈进行了七天七夜。
从此以后，这一葬礼习俗一直延续至今，如今，一旦苗家老人逝世都会举行这样的葬礼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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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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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品宗·苗族
罗品宗， 1975年出生于广西隆林各族自治县一个美丽的苗族山村，现年45岁，虽已步入不惑之年，但未减从小喜欢文学的挚爱，尤其对苗族民间奇闻趣事情有独钟。现就职于广西田林百矿铝业有限公司任车间安全主管。
【花子荐读 | 广西隆林苗族故事《四妹》】分页标题文字来源：罗品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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