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春秋诗歌和梦是一样的|黄昌成的诗

_本文原题：诗歌和梦是一样的|黄昌成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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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昌成
1
榴莲的娱乐事业
榴莲最后的胜出，是以青春痘为噱头
这使菠萝蜜颇为愤愤不平，都是植物的
癞蛤蟆，你不就是豆豆大一点吗！？
但是，这就是八卦的江湖一绝。事实上
这仅仅是榴莲娱乐事业的开端
就像它身体发出的淡淡暗香，一种稀释的贤淑
只是隐形的妖怪。一切掩盖在榴莲
打开嘴唇后立马原形毕露
在房子这类空间的报纸里
榴莲的形象，连空气的闲事都要管的性格
充实地占据了整个版面，用鼻子阅读
越读越经典。你甚至心悦诚服地认为
榴莲的气味就是夏天的气味
整个季节自然而然，都是关于榴莲的绯闻
所以当榴莲奉献它的肉体，这含金量最高的
演技的时候，已远远不能成为娱乐的头条
尽管这是我们需要榴莲最终的目的
2
慰藉
雨洗它们纱布的时候
搓得起劲，收不住姿势了
就当表态帮世界的忙
街道、小车、树、邮筒、想
洗个澡的事物都洗干净了
也有不想洗的，对面屋檐的几个行人
我一眼望过去就进入他们的心情
无所谓隐秘，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反正我绝对不会由此建立快乐
他们自然也在看雨，看雨的尽头
这不是向雨挑衅吗，雨认为的
雨不由分说越搓越紧
最后分不清手势和纱布了
他们望过我这边的时候
恰好遇上了我的目光
我突然把力气全用在嗓门上
“这雨疯了，我怎样才能出得了门！”
我不知雨有没有没收我的声音
那些屋檐下的人，彼此对望一下
脸上溢满温和的笑意
3
侦探
他到K城的目的
是调查一件案子
他用了三天的时间
摸清了K城的大街小巷的脉络
事实上，他在摸着
一个或多个人的五脏六腑
阳光打在他的身体上
他还要让影子也镀上阳光
他潜入黑夜
黑夜憋不住浮出来换气
直到在某个寂静的街角
他听见自己背面
突然响起了密集的跫音
这时他看见自己的前面
许多人和他一样面无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早已
成为一个枪靶。他只知道
此刻适合原地奔跑
一口烟从他肺部挤出
烟圈套牢烟圈
4
在树与树之间
在树与树之间
缝隙露出，倒不一定
清晰说明树们的间隔
也不一定说明树们在和平相处
大多数是叶子手势的漏光
重重叠叠之下的叶子
本能地生成远或近的光线
我不把眼睛抬起的时候
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而那些张望者的谜底
总有一个遐想、怀想参与进去
穿过细细的叶隙
即便光线的尽头立着墙壁
也回流为大厦的侧影与缩影
美好的生活隐约藏匿其间
而我更喜欢夜间
叶子迷蒙但轮廓的告知始终不断
那时，树与树之间滴下的月光
我不想把它读成陶醉
也没有把它提高到灵魂的颜色
这一缕银白的丝线
只须细水长流，提醒我
像它那么大，亮着
并身处何处就行了
5
鸟和叶子一样大
如果它不是玩过了头，突然
跃到我跟前，如果不是我眼尖
无所事事装备的眼尖
我不会看见它，一只鸟
和它运动中的树的叶子一样大
就连身上的颜色也是一样的
我的感觉马上启动了发挥分页标题
一只黄褐色的叶子在飘扬
黄褐色的速度，夹带着
黄褐色的小旋风
整棵树都是移动
的鸟。多么疯狂的过程呀
如果鸟比叶子大一点儿
所投递回来的感慨肯定
也会大一点儿，更大一点儿
那时我的修辞会更无边
无际：鸟是叶子的志向和理想
鸟是一棵向天空奔跑的树。鸟是天空
但是那鸟窜回来了
嘴角还拉着小调
我惊讶于我能在不分彼此的满树叶子里
看见鸟，看见它迅猛眼珠的操劳和惬意
它全身的每一片羽毛
用一个个小字稠密织就
我都能看见。眼前的这条羊肠小道
我越走越尊重，步伐里的致敬
没有犹疑和问号，也没有句号
6
不熟悉的生活
大多数时候，他希望身体
抛离这个城市，他多么希望
过上一些不熟悉的生活
春雨绵绵，郊外的长势越来越绿
他携带着一腔抒情出差四月
他吹风，风吹他，他由头到脚
张开飘。他用明天的姿势飘
他又对着邂逅的蒲公英吹
一地鹅毛或鸡毛
慢慢落在了地上。山道蜿蜒
越走越像通向办公室的回廊
他不得不把情绪伸向一朵野花
粉红色的芳香刚要上路
耳机在耳边搭讪了一句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我偏要采，偏要采，不采
白不采。 ”一路采呀采到悬崖边
醒来他看见自己在病床上
周围都是熟悉的眼睛
7
天空有时很低
白云真的很白，在黑夜
厚重堆积着，云层就有扑下来的意思
碰巧一幢高楼伸长阳台
迷蒙间，楼和云便厮混一起
天空低着的时候，没准天空在前倾
不管怎样说，见惯风雨的天空
善于布局各种状态
此刻你喜欢这低的天空
深呼吸、伸伸手、闭上眼
你看到了白云挺着鼻尖问候你
浪不浪漫都是生活一种吧
所遇都是平常的生活
其实，天空和白云
何尝不可以当作生活用品呢
只要你迷恋这个世间和它的事物
这时候，月亮是没有意义的
幸好它也识趣没出现
一露面月亮就是理智，月亮
的亮，会清晰地把天空
带离低处，让天空回到它的地方
唯有星星的印堂比以往光洁
天空更低了，贴耳告诉了你玄机
嗯，一开始，你们就相互纠缠
8
夜鸟
我一眼认出了那是一只鸟
不是什么飞行器
我对夜空有家的感觉
问题是子非鱼，吾亦非鸟
我不能确定鸟的速度
是散步、赶路、疾驰、还是神速
天空的宽阔模糊了我的分辨率
但我能看见鸟的一个方向
在我不能看见的尽头
在经过月亮的时候
鸟留下了影子，我能否说
明镜中最真实的便是影子
在穿过星星的时候
鸟用长鸣标记了路标。鸟又
穿过另一颗星，穿过更多的星
与其说星星在照明，不如说
鸟点燃了一天空的火把
鸟浑身的暗色也被依次
一一映亮，活色生香，鸟是飞翔的星星
但鸟又天生拒绝出任流星
往返于天空之间，鸟把坠落
打造成轮回的游戏，往时间上推远
夜空里的一切呀
就任由翅膀翔实记录着
在观星者的头上，注定星光灿烂
9
诗歌和梦是一样的
我总在睡着了以后
和自己争吵
为了一个词，一个句子
为了诗歌的真实
吵个不停，诗歌是那种
不可控制的妖
就像我无法控制
梦中我是甲方，还是乙方
我是老鼠，或是老虎分页标题
我通常在深夜睡入
面前的事情我看得很吃力
一些语言移来移去
肯定有个把突兀的感觉
植入整首诗，取舍从复杂
转入很复杂。一着急
我把自己弄醒了
把自己弄得有有血有肉
白天很亮，照着我的记忆
我看见了自己如何睡觉
就像睡觉时我看见自己
如何醒着
他们相互在折磨，在磨合
他们纠缠他们的
我抽空把整个过程记录一遍
10
夜之海
浪花抓住了依稀的渔火
它们共有的亮度是光明的方言
保持着默契连线，哗啦啦的刀锋
挥向岸边，夜海转瞬隔离了紧密
分成了夜和海，分成了本来的距离
在这之前，夜是湿的
海是干的，游人又干又湿
漆黑吹过漆黑的蛊惑
海有没有妖我不知道，但海是妖
还能说什么呢，我也在它的变幻当中
指定出任一只小小妖
我以为我对海背得烂熟
我和海有着长久相互看望的历史
我们彼此反复睡过对方
可我想不到，我会突然陷入了盲目
或许是我没有看清海呀
从来没看清，海和它的点点心机
滴滴心机，大大心机，汹涌心机
原来白天我看的海
不过是海，不过是海面
顶多一个帆影的幻像。可幻像
又是幽默的，喜欢反转，喜欢玩湿身诱惑
这不，夜里的海更飘忽
更迷离，驾着白天的白来
直奔白天的天去
中间还有多少热闹需要我们
经历的，需要我们揣摩的，需要我们
带眼识海
都说了海是妖嘛
11
落叶之诗
我是从落叶身上理解叶落的
它们下落的时间
有时一秒一张，有时一秒数张
有时数秒一张，有时数秒数张
有时……反正它们爱好绕舌，作弄规则
用连续的出现，把时间这篇长文
分出若干自然段。便不便于阅读
你还要寻找周围有没有
“人闲桂花落”的那种类型
而那棵提供落叶的树
你以为它年老色衰。一不小心却中了
障眼法，它只是被季节褪去了死皮
隔天它和你打招呼，嫩得出汁的语调
让你遇上了木质的海鲜。你突然怀念起
之前那棵“老树”的踏实
这还不算，落叶最善于反映风
风的问题本不严重，只是耐性有限
这不，说话一大声，疾呼来了
还连锁跟来失控，结果马上
被落叶揪出示众，现身说法
其实，落叶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它只是不想先它离开的落叶孤单
献上最后的慰藉而不图封神
然后又有落叶过来慰藉它
落叶喜欢任性地传递榜样，乐此
不疲，接力一个高雅的游戏或习惯
它们还喜欢拼图，善于运用加减法
经常变换不同的图案
背后还老拖着一连串的谜底
拖着比喻、拟人和通感
【品读春秋诗歌和梦是一样的|黄昌成的诗】但不管怎么样，它们都要让自己
的姿势，贯彻一张落叶的方针
那时你理解的枯干、脉络走向、破烂、重叠
原来都是自信的说明
落叶是落叶的身份证
这个将会复原它一生的档案和传奇
作家简介
黄昌成，广东阳江人， 70后。诗人，评论家。已出版诗评集、诗集和散文诗集各一本。百多万字作品散见于《诗刊》、《北京文学》、《星星》、《山花》、《黄河》、《作品》、《诗歌月刊》、《延河》、《中国诗人》、《都市》、《中国诗歌》等逾百家报刊。诗、评论各被选入或转载于多种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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