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海医生|中药的毒性——再谈马兜铃

中药是什么？是药。
药物就说明和一般的食物不同，食物一般来讲安全性高、性味平和，不过重口味的除外。在中国的特色，有时候药食同源，放在一起，所以这也是文化。有文化的时候，再去看存在的事物，就说不清楚说不明白了。

本文插图
比如山药。是不是药呢？如果是，那么中国人基本都熟悉这个药，在北方的城市，到了冬季到处都是卖山药的贩子。这个时候，人们想到的主要是食物，其药性在哪里呢？很多时候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因为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对于山药、玉米、麦子、大豆等也有药性的食物来讲，很多人不认为是药，由此一些人就开始宣称与中医绝缘，这辈子不吃中药。
这就没有道理了。因为山药对于中医来讲，就是中药。其之所以能够成为药，是因为可以治病，这个药很好，生山药、炒山药都是药，对于一些慢性虚损的病人效果很好。比如一些脾胃虚弱的病人，炒山药坚持一段，拉肚子的情况就好了。而对于一些气阴两虚的糖尿病病人来讲，使用生山药也十分有价值，经过一段时间会发现口不渴了、身体有劲了，血糖降了。
这就是药，因为可以改善人体的不舒服，对抗疾病，这就是药物的作用和价值。
而这样的药，中药中有很多种，但就《本草纲目》记载就有1892种，这么多药，究竟哪些可以用到呢？实际上一个医生经常使用的药物也不过三四百种，而一般的医院用药也在500种，很多药记载在书里，并不能够用到。而常用的药物，则是中医的主题。比如山药。
这就是山药与马兜铃的区别。都是古代人们的发现，都有一定的药物作用，但是对山药使用的遍布各地，比较于马兜铃来讲则用的少了许多。小时候也知道马兜铃，基本上不怎么用。至今临床看病用之甚少，因为在同类药物中有很多可以供选择的，其必然的的突出的优越性并没有体现出来。而在中药领域，有很多药并不是熟悉的多用的，和马兜铃一样。
马兜铃算是网红，用的不多，但是名气很大。其原因是因为有人发现了马兜铃酸的致癌作用。现如今，但凡能够引起癌变的可以一夜走红，马兜铃没有起到治疗癌症的作用反而引起癌症，引起肝肾损伤，如此慢慢的就有人来关注这个事情，做了课题研究和病人观察，最后讲很多癌症的变化都记在了马兜铃酸上来。
这样的记过处分，导致了马兜铃酸成了恶魔，很多人躲避之。不仅仅是西医学的专家、药理学专家躲着，中医也不怎么用，就是含有马兜铃酸的药物用起来也是谨慎小心。原因是，生活在今天的中医医生不可能脱离于当今社会群体的安全性标准，那些引起肝肾损伤的药物以及研究的报告，同样对于医生群体和社会群体都是很大的警惕。因此也时常的会遇到一些病人不断的检索医生的方子和其中的药物，也有人发现开的药中竟然有细辛，然而开始搜索细辛含有马兜铃酸，这样一些人就自作主张的把细辛拿了出来，或者让医生将细辛去掉。

本文插图
这样的事情现在很多，新时代的人群和知识分子对于健康的关注增加，他们首先考虑的就是药物的安全性，这是好的现象，说明人们对生命的质量和品质有了新的追求，这是温饱之后老百姓的必然选择。他们的依据不是中医的理论，而是现代实验室的动物实验研究以及一些学者对肝损伤的观察和对发病历史的回顾。一些人就讲到了服用中药的历史。
服用中药导致肝肾损害，会不会存在，实事求是讲是肯定的。中药本身是药物，是药物就有毒性偏性，这是其药性存在的直接依据，一些药物之所以毒就是因为没有毒性也就没有药性。因此中医药中有大量的毒药，单纯的随便举例就有砒霜、朱砂、斑蝥、蜈蚣、蝎子、附子、半夏等等，如此说来，中药毒性是客观的存在。分页标题
但是是不是中药就一定造成肝肾损害，这里边是有学问的。因为从古到今，人们都在使用中药，其中有多少肝肾损害者？如果没有现代监测，大家不会知道有多少人有这样的损害。而且因为肝肾损害原因的多元化，也不能够把服用中药作为必然的因素。因此，去讨论中药的肝肾损害，如今带有一定的偶然性。这里边的研究应该是针对性的观察，哪些人用了马兜铃，哪些人发生了反应，哪些人出现了肝肾损害，这些人用的对不对？有没有滥用？实际上，综合分析不难看出，在药物的使用上，滥用、过用、错用是造成中药肝肾损害的根本原因。
我见过肝损害的病人不少，而一些人因为迷信一些山里的药物，高价买回去服用，结果中毒了，这其中就有菊叶三七。这方面的教训很多，一些人服用后以为是三七，但是却肝损害来不及急救就去世了。对于这些人来讲，可能就是希望吃些药改善血脂血压血糖，他们也是有着美好的理想，但是却因为对中医药的无知而成了悲剧。

本文插图
如此的事情，现在很多。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及人活动的增加，人们对中医药很喜欢，特别是一些人宣传中药无毒副作用，能够养生，所以有些人开始有意无意的开始使用植物药。这里边就有乱的问题。说起来中医药的乱，有时候是十分痛心的。比如一些病人在开了汤药回去治病，结果喝了许久也没有效果，后来经过回顾原来在服用汤药的过程中还在吃着一些人推荐的中药如三七粉、阿胶等，这样属性的对抗导致了药物没有作用，甚至是相反的作用。这个时候，额外的进补其实就是一种潜在的损害，只是人们没有发觉而已。
滥用药物，一方面是病人自作主张，现在这些人很多。照理茶杯里放些菊花枸杞无可厚非，而如果不明就里的放一些其他来路不明的药物，那就是可悲哀的事情，比如前边提到的菊叶三七。一方面是一些广告的宣传，比如有人讲龙胆泻肝丸能够减肥，这简直是乱了，导致了很多人出现问题，以为是龙胆泻肝丸的毒副作用，差点把这么好的药物搞死了。
还有一个存在的因素就是医生的错用。现在有奇怪的现象，只要打开网络，铺天盖地的都是中医，都是中医，到处都是养生保健。这是好事，说明中医热，但是中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人等，身份不明，有些有中医的资格，有些没有；有些真中医，有些假中医。这样的人存在于网络，宣传各样的学说，一些人故意逞能显摆把自己包装的无所不能。比如细辛的使用，有人写了文章，马上就有跟帖，有人说自己用100g没事，有人用40g没事，也有谈到附子或者其他的药物，总是让人看了觉得世界都是高人。而这些高人，姓名是谁？有无资质？都没有表示，可信不？实际上看病不是玩的，就如细辛，一些人可能100g没事，一些人可能5g就有明显的反应。这必须因人而异。作为中医应该知道这基本的道理。
但是现实中往往会发现一些来路不明的所谓医生，却常常让一些病人上当受骗。前段时间家乡的人，得病了在网上听到了一名中医的讲解，买了一万多元的药物，而成分不明，说是祖传秘方，结果回来服用后全身水肿。这样的例子很多，虽然也有一些可能治愈，但是这种来历不明的医生和药物，还是让很多病人经受了潜在的或者已经发生的损害。而这些损害，在病人无可救药之后，所有的损害就要记在中医药的头上。

本文插图
因此对于中医来讲，不治病可以，最多是庸医；但是不治病反而因自己而为病人带来伤害，致病了就是罪恶。行医者滥用药物的损害不能不注意。分页标题
这种滥用的现象，应该休矣。除了提倡的喝一些茶叶或者菊花枸杞决明子等之外，我觉得中国人并不需要每天都去养生，听信各种广告，去喝各种保健品。实际上健康很多时候蕴含在日常的健身和运动锻炼中，蕴含在一日三餐的科学食用中，那种动辄就服用来历不明药物的行为应该停止了。如果喝，一定要问问中医、问问医生，不可盲目为之。
中药的毒性是客观存在，但毒药并不是就是坏的，千百年来中医正是靠着很多毒性药物治病救人，流传美名。这就涉及到中医对毒药的驾驭问题。马兜铃蕴含的毒性能不能剔除，靠什么剔除，这方面应该是有学问来研究的。一个网友说:马兜铃酸的毒性如何去除？如何炮制？值得现代科学介入研究，这叫中药现代化!
对于马兜铃、青木香、天仙藤、关木通、广防己被先人发现治疗疾病的功效，而今又被药典除名重回自然。也不必吃惊，也许技术成熟，它们还会有新的价值。
但需要思考问题，药物毒性带有普遍性。这里简单废除看似不错以人为本，但根本应该探索怎么通过炮制减弱毒性，发挥其治病作用，如果一无是处可以舍弃。当前一些毒性事件发生是多因素的，根本是药物毒性，但有些与炮制不当有关，有些与不辨证用药滥用有关，有些与体质关系密切，同时与研究者病例观察方法有关，一个反感中医的人在研究中如果不能持重持中，其必然会得出不客观的结果。
实际上，中药是讲究炮制的，同样的毒药经过不一样的炮制效果不同，毒性也不同，这是中国医药的特色。这也是血泪经验的总结，可以想象每一味毒药的发现，在古代都是以牺牲人为代价的。而这些牺牲就会以文字或者口口相传的方式流传下来，成为一种警示。这种来自于实践的认识，会不断的积累经验和教训，马兜铃也不例外。只是，在过去的使用过程中，人们没有明显的发现其存在的损害。
实际上，对于药典的剔除，是出于好意，毕竟人命关天，在有争议的药物慎重处理也是必须的选择，但是对于中医来讲，需要认真的去对待有毒的药物，这些药物有很多种，又不是马兜铃一种，那么就需要在新的时代结合现代的药理知识共同的做些研究。我的建议，国家应该组织中医药专家和药理学专家，认真总结哪些人在用这些药，然后对使用者进行全面观察研究，分析使用方法剂量与损害的对应性，而不是把视角放在受损害的病人身上，因为据知道的不少人其本身就是药物滥用所致，只是中医药背了锅而已。新的时代，不能只抱怨别人用错，不会辨证论治，要与时俱进，从传统和现代减毒机制研究生多下功夫。
【孟长海医生|中药的毒性——再谈马兜铃】期待着有更好的评价模式去评判中药的毒性，也衷心希望人们对中医药多些尊重，保持一份敬畏。中药是药，滥用不得。相信大自然的每一种植物都有自己的独特价值，也许将来新的炮制技术发展了，马兜铃酸也就不再是一个不可攻破的课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