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被卷起的人生：无以避免，唯有负重前行

_本文原题：被卷起的人生：无以避免，唯有负重前行
原创谷河传媒布谷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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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沙兆杰
你是一个985大学的本科生，一个普通的中午，你坐在拥挤的食堂，在朋友圈刷到了一篇文章，文章中提到顶级高校的绩点竞争，你读了十分钟，百感交集。
《顶尖高校：绩点考核下的人生突围》描述了你的困局：绩点漩涡、内卷趋势、课程和学业压力——随着高等教育扩招与市场需求有限之间的供需失衡不断发展，人才市场门槛提高，学历贬值速度加快，精英选拔成为趋势，为抢夺头部资源，高校内部绩点竞争愈发激烈。面对现实，无奈和焦虑正将如你一样的高校学子困在985大学这几个字符里寸步难行。
描述困局之外，文章亦提供了一种解决思路：通识教育与自由选择下的个人突围。文章结尾处集中于一个反叛于绩点体制的完美人物——那个用了六年时间修读本科课程，连续更换三次专业，最终确定一生志向，实现了人生目标的突围者。他用他的故事证明，即使身处向内竞争的漩涡中，我们也能通过自身价值的重新定性慢下来，抛开外在绩点评价标准，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节奏。无可否认，他也许找到了于他而言实现自我人生价值的最好方式。
可事实是，大多数的大学生真的能按照这种解决思路，从大学阶段的绩点竞争，又或者从人生的无数次内卷中全身而退吗？
也许不能。
因为，只要资源有限，内卷无可避免。高校以绩点划分等级确定名额，提供评优、保研等机会，在这种垂直且唯一的评价体制下，大学生为抢夺头部资源，将高绩点奉为圭臬，难以避免地陷入绩点竞争的漩涡之中。从体制单一化的弊端出发，多元的考核方式便是解决方案，然而这亦无法从根本解决向内竞争的趋势，因为资源有限的前提给所有的评价方式都打下了内卷的注脚。假使我们把体育、艺术、其他才能等标准扩展到评价体系中，大学生亦会重新涌入开始竞争，重新回到内部倾轧的困局里，所以，无论在绩点之外找到什么新的评价标准，体系里的内卷都会被再次掀起。
确然，在无可避免的趋势中，有些人成功突围了，他们突破的边界是以绩点高高堆砌起来的大学围墙，他们用勇气、热爱和成就自我的坚定击碎了外在的桎梏，明确自我目标，追求心之所向；但他们突破的边界也是内心的原有限制，他们“想开了” ，彻悟人生的价值不该被圈定在绩点、排名的程式下，在向内不断倾轧也不断被碾压的过程中被摧毁，于是做出了突围的选择。 “想开了”的表述也许太过浅显单一，无法刻画形容突围者在险境丛生的成绩竞争中不甘、纠结、犹豫、选择、坚定的完整状态，但是面对绩点压力，突围者用以突围的方式确确实实包括——“想开了” 。
“想开了”很好，围墙可以被摧毁，限制可以被击碎，人生的选择因为“想开了”充满多样性，个人的价值终于不再被社会的固有评判体系所判别。可纵然突围者个人意识中的围墙消失了，真正的围墙也还在。升学，就业，工作……牵动选择的现实因素太多，相比之下，不被压力所束缚的自由追求只能退居其后。而在更好的生存可能与更自由的个人追求面前，会坚定选择后者、从资源争夺的游戏中退出的永远都是少数人。对于多数成长于应试教育体系中的大学生，在这个知识改变命运等于“知识改变工资”的社会环境中，在人生无数次不得不面对的竞争与比较里，在成绩表现与所得资源相挂钩的集体意识作用下，只要竞争的资源有限，内卷的趋势就还在，他们都无法“想开” ，亦无法“突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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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始终生活在社会中，在这样的圈定下，不论你是坚定地怀有个人目标，还是仅仅随波逐流，都无法逃脱外在环境的统一评价标准，向上挣扎不是任何人的错，是为了适应环境所必须做出的选择。面对内卷，既然难以避免，唯有继续面对。在个人意志与整体环境的矛盾中，我们也许无法占据上风，但我们仍然可以视绩点奋斗的过程为实现自我目标的必经之路，在适应与接受的前提下，让努力有所收获。如果已知道路艰险，那就坚定信念；如果已经跋涉过半，那就继续前行。
你是一个985大学的本科生，你读完了这篇文章，百感交集，起身回到教室，继续为了绩点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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