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美妙的沧海桑田的故事


这是美妙的沧海桑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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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图:郭红松

这是美妙的沧海桑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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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图:郭红松
【中国故事】
当瀛东村的事迹传开 , 人们看到的是后来的风光 , 而陆文忠心里最难忘的是拓荒的经历 , 是土地的来之不易 , 是守护家园的流血流汗 。
这是离开我们为时不久的沧海桑田的故事 , 这个故事的最美妙处 , 是这一片可以俯瞰江海交汇的土地 , 没有成为高楼林立的商业楼宇 。 这里不缺现代化的气息 , 但在水面、农田、草木之间 , 为自然包围 , 它仍然是乡村 。 村庄是生生不息的思想和精神的发源地 , 这里的宁静 , 连接着古朴与荒野 , 也走向未来和亘久 。
欲醉不能
崇明岛的最东端有一个年轻的村子——瀛东村 。 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 , 在长江口江海交汇处滩涂地上 , 农人围垦所得的2.67平方公里土地上 , 新建的村落 。 滩涂地非瞬息之作 , 因着长江挟带的泥沙被东海浪潮顶托 , 流速减缓 , 渐沉渐积 , 四时不息 , 日积月累 , 新沙新地 , 层垒叠加而成 。 其上有芦苇荒草 , 有野生贝类等小动物 , 围圩垦拓后 , 便是可以耕种的土地 , 所谓沧海桑田是也 。 围垦者是陈家镇农民六人 , 领头的是支部书记陆文忠 。 那垦拓处就是大浪淘沙的发生地 。 长江挟带的泥沙 , 沉淤在海边 , 寒来暑往不知几度春秋后 , 成为滩涂 , 可以说它是新地 , 但要让这新地成为农田 , 就要有人的介入 , 要付出农人的血汗 。 1400年来 , 崇明岛人就是在垦拓、坍塌、再垦拓的往复循环中 , 前仆后继 , 成就了今天崇明岛1413平方公里的疆域土地 。 陆文忠是垦拓者的后人 , 血液里涌动着一种渴望:拓荒造地 , 农人有了地就有了财富 , “劳动是财富之父 , 土地是财富之母” 。 17世纪英国人威廉·配第的话 , 崇明的农人不曾听说过 , 却一直在实践中 。 不一样的是 , 就连土地也是劳动之果 。 自1400年前崇明岛成陆 , 便只有荒野滩涂 , 那是地吗?是 , 但只是原始的、不时被江潮海浪淹没的芦荡丛生的滩涂、盐碱地 , 需要筑堤垦拓 , 引江水 , 排盐碱 , 生田始成熟地 。 陆文忠赶上了好时候:他率领农民拓荒时 , 正值中国进入了改革开放时期;他们拼搏九个寒冬 , 终于在潮来一片水茫茫、潮去空余芦苇荡的滩涂上 , 创建了农业、养殖、旅游并举的社会主义新农村——瀛东村 。 在这之后崇明的垦拓渐渐停止 , 崇明岛要成为生态岛 , 东滩荒野已是联合国关注的湿地重点保护区 。 现在的瀛东村又站在了生态保护的第一线 。
如果是凌晨 , 站在瀛东村的大堤上 , 看太阳从大海中沐浴而出 , 火红鲜亮 , 却没有水滴 , 只有海浪的推送 , 和推送之后的依依惜别 , 涛声依旧 。 俄顷 , 太阳升高 , 光芒照耀海边 , 如遇退潮 , 会有一层细砂铺就的极细腻、极光滑的新地出现 , 有细小的芦苇出生 , 有细小的生物爬行其上 。 如果你想看望它们 , 你就得屏息静气 , 否则它们会迅即钻进一个个小洞 , 隐身蛰伏 。 但在这时隐时现的新地上 , 留下了它们生命之初浅显而又明晰的印迹 。 回望大堤内 , 别墅相接 , 另有专为腿脚不便的老人盖的砖瓦平房 。 鱼塘和农田比邻 , 湖光与绿杨相拥 , 阳光洒落其间 , 成为金色斑点 , 跳跃在水面上 。 有游鱼偶尔跃出水面 , 旋即落水 , 那金色斑点便融化在粼粼水波纹中 , 以同心圆的方式渐次扩大……这一切如诗如画的情景 , 足以陶醉远方归来的游子 , 但一次又一次造访陆文忠、瀛东村 , 我欲醉不能 , 何故?
血汗新地
因为我知道瀛东村的历史 , 以及陆文忠身上独特的魅力 , 他的语言 , 他的胸襟 。 他说他是个种田人 , 全国劳动模范也是种田人 。 他是带着一伙农民从垦拓开始 , 真正走向共同富裕的种田人 。 他说一家富不算富 , 一人穷便是一村穷 。 他有天生的东滩农民的领袖气质 , 他第一个倡议问东海要土地 。 1985年初冬 , 北风凛冽 , 陆文忠带着六个农民进驻滩涂地 。 他们的全部家当是六根扁担 , 六副泥筐 , 六把铁锹 , 一卷草绳 , 一缸咸菜 , 和拼凑而得的200元资金 。 先是刈芦苇 , 搭“环洞舍” 。 “环洞舍”是崇明岛先民最早的住舍 , 在芦荡中先辟出一块地 , 铺上一层干芦苇又铺柴草,再在四周以芦苇环绕、攒顶 , “环洞舍”成 。 舍外不远处再以泥坯砖块搭灶 , 农人称为“行灶”、泥涂灶 , 可生火做饭 。 菜呢?咸菜是也 。 严寒风烈 , 滩涂地已冻结 , 挖泥挑泥筑堤 , 冬日的芦根像尖刀一样在滩地兀立 , 它不仅是掘泥的障碍 , 而且扎脚 , 陆文忠一不留意便扎到了右脚脚底 , 鲜血直流 。 草草包扎 , 把受伤的脚塞进沾满烂泥的鞋 , 掘泥不止 。 七个农人 , 在寒风中锹挖肩担250多个日日夜夜 , 筑成一道堤岸 , 首战获得600亩土地 。 1987年3月 , 陆文忠他们一鼓作气 , 又围垦而得2000亩土地 。 堤岸在加长 , 土地在增加 , 崇明东滩只有放牧人和牛群的荒野 , 正在成为新的家园之地 。 这一消息不胫而走 , 轰动海上 , 1994年岁末 , 在当时崇明县政府的支持下 , 陆文忠率瀛东人又开始了第三次围垦 , 再获1400多亩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