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历史】刘禹锡《秋江晚泊》:无一处言愁,又处处有愁,不言才是大悲

长泊起秋色，空江涵霁晖。暮霞千万状，宾鸿次第飞。古戍见旗迥，荒村闻犬稀。轲峨艑上客，劝酒夜相依。
这是刘禹锡的诗《秋江晚泊》，作于被贬途中。
没一句点离情、羁愁、孤苦，但全诗却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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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联：“长泊起秋色，空江涵霁晖。 ”
长泊江上，秋色渐起。空阔的江面被雨后的水光雾气所充塞。
一派涵浑，如同诗人胸中充塞着的郁勃之气。
颔联：“暮霞千万状，宾鸿次第飞。 ”
落日隐于天际，云霞不停地变换，幻化出无穷的形象。
在这辉煌的背景下，远来的大雁依次起飞。
自然的光影无穷，反衬的是诗人内心的苍白；宾鸿的次第而飞，似是嘲笑诗人的茕茕孑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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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联：“古戍见旗迥，荒村闻犬稀。 ”
岸上。
古老的堡垒上，有旗在高高飘荡，撕裂着风；
荒凉的村落平躺在堤外，几声狗吠，寥寥落落。
诗人的内心也如旧垒、荒村。
尾联：“轲峨艑上客，劝酒夜相依。 ”
江上还有大船，船上还有客人。
船上的客人高举酒杯，相互劝慰，以消永夜。
【【爱历史】刘禹锡《秋江晚泊》:无一处言愁,又处处有愁,不言才是大悲】可是，热闹是他们的，诗人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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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禹锡的这首诗，描景叙事是冷静的。
他从秋色空江这个大全景写起，镜头渐拉，远方的暮霞宾鸿渐渐入镜。然后是中景：旧垒旌旗、荒村狗吠；最后是近景：比邻的大船，客举酒相嘱，相依相藉。
然而，全诗全然无我，而又处处有我。
空濛的江、古戍与荒村，烘托的是诗人内心的荒凉、孤苦。
而辉煌的晚霞、伴飞的鸿雁、相依的行旅，又将那种荒凉与孤苦推向更深。
画面忽冷忽热，诗人内心乍悲乍喜，但最终全都成了悲，成了冷灰。
不言自己，才是大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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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词和辛弃疾的“少年不识愁滋味” ，可以比对着读。
与刘禹锡的不同，辛弃疾的《丑奴儿》，处处有“我” ，他完全抛开外物，直抒胸臆。
但是，二者所表现的内心况味又是相似的。
少年的“他” ，说起愁来，喋喋不休，但那却不是真愁。
因为真愁是“欲说还休”的，甚至是无法言说的。
刘禹锡晚泊于秋江，满心愁苦，但一个“愁”字都没写出来。
那时的刘禹锡，不正是“而今识得愁滋味”的辛弃疾吗？
辛弃疾讷讷一句“天凉好个秋” ，就是刘禹锡《秋江晚泊》里的这八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