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乱世中买书,丢了一批又一批,就像有些人一次又一次投机失败,还是不肯罢手 。等到要仓皇逃离,书只能丢掉,或三钱不值两钱地卖掉,有如女人的首饰,急于脱手时只能削价贱卖;否则就为了那些书而生根,舍不得离去,像xxx那样困居国内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像某些男人那么喜欢买书的女人,女人总觉得随便买什么都比买书好 。结论是:一个女人如果肯默不出声,不云干涉男人买书,可以说经得起爱情的考验 。
、 最讨厌是自以为有学问的女人和自以为生得漂亮的男人 。一年前回上海来,对于久违了的上海人的第一个印象是白与胖 。在香港,广东人十有八九是黝黑瘦小的,印度人还要黑,马来人还要瘦 。看惯了他们,上海人显得个个肥白如瓠,像代乳粉的广告 。
那种满脸油汗的笑,是标准中国幽默的特征 。上海人是传统的中国人加上近代高压生活的磨练,新旧文化种种畸形产物的交流,结果也许是不甚健康的,但是这里有一种奇异的智慧 。好人爱听坏人的故事,坏人可不爱听好人的故事 。
我为上海人写了一本香港传奇,包括《沉香屑》、《一炉香》、《二炉香》、《茉莉香片》、《心经》、《琉璃瓦》、《封锁》、《倾城之恋》七篇 。写它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想到上海人,因为我是试着用上海人的观点来察看香港的 。只有上海人能够懂得我的文不达意的地方 。
——————————————————————————————————————————《私语》摘抄第一个家在天津 。我是生在上海的,两岁的时候搬到北方去 。北京也去过,只记得被佣人抱来抱去,用手去揪她颈项上松软的皮——她年纪逐渐大起来,颈上的皮逐渐下垂;探手到她颔下,渐渐有不同的感觉了 。小时候我脾气很坏,不耐烦起来便抓得她满脸的血痕 。
她姓何,叫“何干” 。不知是那里的方言,我们称老妈子为什么干什么干 。何干很像现在时髦的笔名:“何若”,“何之”,“何心” 。
喝完满满一碗淡绿色,涩而微甜的六一散,看一本谜语书,唱出来,“小小狗,走一步,咬一口 。”谜底是剪刀 。毛物的母亲又怪两个媳妇都不给她添孙子,毛娘背地里抱怨说谁教两对夫妇睡在一间房里,虽然床上有帐子 。我弟弟实在不争气,因为多病,必须扣着吃,因此非常的馋,看见人嘴里动着便叫人张开嘴让他看看嘴里可有什么 。
病在床上,闹着要吃松子糖——松子仁舂成粉,掺入冰糖屑——人们把糖里加了黄连汁,喂给他,使他断念,他大哭,把只拳头完全塞到嘴里去,仍然要 。于是他们又在拳头上擦了黄连汁 。他吮着拳头,哭得更掺了 。
我开始认字块,就是伏在床边上,每天下午认两个字之后,可以吃两块绿豆糕 。我母亲和我姑姑一同出洋去,上船的那天她伏在竹床上痛哭,绿衣绿裙上面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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