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总部腾讯总部大楼贴“膜”防鸟撞背后 _知识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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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目新闻采访人员杨锦英
最近，腾讯深圳总部滨海大厦一至二层的外墙上贴了一张特殊的“膜”，“膜”上均匀分布着波点。这不是心血来潮的装饰，而是特别设计的防鸟撞改造。
“鸟撞”，是指鸟类与建筑物上以玻璃幕墙为主的部分发生碰撞，导致鸟类受伤或死亡的现象。《全国防鸟撞行动 *** 2023年度报告》指出，鸟撞已成为仅次于流浪猫捕食的第二大威胁鸟类生存的人为因素。
就在2023年10月4日晚，近千只鸟在迁徙过程中撞上芝加哥麦考密克展览中心的窗户后死亡。此事引发广泛关注。作为北美更大的会展中心，麦考密克展览中心的建筑外墙大部分被玻璃覆盖。
在我国，此前对鸟撞玻璃的研究几乎为空白，该问题的严重性也尚未受到广泛重视。腾讯总部外墙贴“膜”的“出圈” ，也让“防鸟撞”概念更多走入大众视野。
腾讯还在小程序“观鸟君”上推出了防鸟撞专题，共享防鸟撞改造工具。“后续我们也会去进行更多的防鸟撞知识宣传。”10月17日，腾讯防鸟撞改造项目组主要成员陈晓岸向极目新闻（报料邮箱：jimu1701@163.com）采访人员表示。
除了企业，普通人可以如何在生活中用简单的方式防鸟撞？曾做过防鸟撞志愿者的光合告诉采访人员，人们可以用手绘涂鸦或贴纸装饰玻璃窗；在候鸟迁徙季时稍微拉上落地窗的窗帘，减少玻璃通透性；为防止夜晚的灯光干扰候鸟航线，在迁徙季晚的11时至次日早晨7时，尽量关掉家里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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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工人员正在给滨海大厦的玻璃幕墙贴“膜”（图片来源：腾讯）
鸟儿撞上同一面玻璃后坠亡
陈晓岸在腾讯深圳总部工作，岗位与公益相关，平时很关注环保和生态领域。2022年秋天，腾讯（北京）的一名同事聊天时提起，在大厦楼下散步时发现了一只撞死的小鸟。这引起了陈晓岸的关注。
接下来，同事又陆续发现了几起鸟撞事件。“都是在22年秋天的候鸟迁徙季发生的。”陈晓岸说，“我和几位同事就想着，在下一个候鸟迁徙季，也就是2023年4月份之前，我们可以做些什么，来帮助这些鸟类。”
于是，一个鸟撞调研行动在腾讯内部悄然发起。陈晓岸和同事进行了组织，超过40名员工报名参加，他们在腾讯全国各分部的多栋大厦进行调研。
【腾讯总部腾讯总部大楼贴“膜”防鸟撞背后】负责深圳总部滨海大厦的几名员工建立了一周值班表，每天早上会有志愿者到大厦楼下巡视，之后在调研小程序中上传巡逻的图片和整体情况。
调研过程中，志愿者们发现，滨海大厦在短时间内发生了5起鸟撞事件， 6只小鸟在同一面玻璃下方坠亡，“受害鸟”包括麻雀、斑文鸟。在此过程中，最常在之一时间目击“事故现场”的保洁员也加入了行动。每天早晨打扫卫生时，保洁员发现有小鸟的尸体，就会同步到志愿者群里。
收集到足够的数据后，志愿者们开始寻求鸟撞现象的解决 ***。他们向红树林基金会（MCF）的鸟类防护专家寻求了帮助。专家进行现场勘查后，提出可以对滨海大厦的外墙进行防鸟撞改造，亦即给玻璃幕墙贴“膜”——玻璃窗户上间距不大于5cm*5cm的波点图案贴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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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讯防鸟撞改造点，玻璃幕墙贴上了波点图案贴纸（图片来源：腾讯）
小波点，帮大忙
“这种方式是现有方式中较简单的，且兼顾美观和效果。”红树林基金会（MCF）高级保育专员、全国防鸟撞行动 *** 秘书处成员戎灿中介绍， “鸟撞”指的是鸟类与建筑物上以玻璃幕墙为主的部分发生碰撞，导致鸟类受伤或死亡的现象。
导致鸟撞发生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它们认为玻璃上反射出的植被、景观或者天空的倒影是真实存在的；二是它们想要穿过透明的玻璃到达另一侧的栖息处、空间或者其他有吸引力的地方。
因此，理论上，如果能够把玻璃贴住，阻隔鸟类的视线，就可以防鸟撞。防鸟撞最重要的是减少玻璃幕墙的使用，其次是在现有的玻璃上粘贴防鸟撞贴纸。“我们目前采用的就是点状贴纸，点直径1.5cm，间距不大于5＊5cm即可。”
波点贴纸由腾讯内部设计师作图，覆盖了滨海大厦鸟撞事故多发外墙的一至二层。“其实我们当时也有问过专家老师，需不需要把大楼整一面的玻璃外墙全部都贴了。”陈晓岸介绍，根据专家现场评估，在滨海大厦发生鸟撞死亡的麻雀和斑纹鸟属于是深圳的“留鸟”，这种鸟本身的飞行高度不高，更高不会超过两层楼。
另外，“案发”外墙对面的树丛差不多有一层半楼高，即使玻璃反光，也不会将其倒影反射到更高楼层而误导鸟类的眼睛，因此在一二层楼贴上波点贴纸即可。
腾讯的防鸟撞项目还包括在小程序“观鸟君”上推出防鸟撞专题，共享防鸟撞改造工具。在上报入口，市民如果发现鸟撞发生，可以根据专业规范要求上报相关情况，并快速学习相关简单施救的操作 ***。
“这些记录的信息会对接至全国防鸟撞行动 *** 这一组织，一旦观察到在某一些地方发生大规模的鸟撞事件，他们会进行积极响应。”陈晓岸告诉采访人员，后续他们还会在“观鸟君”上进行更多的防鸟撞知识宣传。“未来如果有更多的企业和组织愿意共同参与防鸟撞改造的话，也很欢迎通过‘观鸟君’小程序来跟我们联系。”
“观鸟君”小程序（图片来源：腾讯）
鸟撞并非偶发现象
戎灿中在采访中亦表示，希望能够有更多的企业特别是物业能够参与到防鸟撞工作中。
在日常生活中，鸟撞事件多被认为是偶发事件。但事实上，据防鸟撞行动 *** 今年9月发布的《全国防鸟撞行动 *** 2023年度报告》（以下简称《报告》）介绍，鸟撞已成为仅次于流浪猫捕食的第二大威胁鸟类生存的人为因素。
《报告》显示，在2022年秋季与2023年春季的系统性调查中，共有469和861个志愿者个体或团体，分别完成了7681次和11665次有效的鸟撞调查（一栋建筑调查一次记为一次鸟撞调查），共覆盖全国范围内1041栋建筑。
筛除重复记录以及非目标建筑的鸟撞记录后，在两季系统性调查中，志愿者们分别发现了120起与70起鸟撞事件（包括鸟被发现时呈现死亡和受伤两种情况，未经过鸟种鉴别），共190起鸟撞事件。
哪些鸟类更容易遭遇撞击？在2022年秋季与2023年春季调查中，可被鉴定到目的145起（秋季93起，春季52起）。按鸟类所属的科来看，记录到鹟科和莺科发生鸟撞的频率显著高于其他科。除此之外，其他呈现出频繁发生鸟撞趋势的大都为雀形目，仅有鸠鸽科属于鸽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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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性调查中鸟撞发生频数前五的科（图片来源：全国防鸟撞行动 *** 2023年度报告）
调查发现，鸟撞往往发生在建筑玻璃面积覆盖较高的建筑；鸟撞主要发生在周围几乎没有植被的建筑附近；更多的鸟撞发生在建筑物的东面。
“秋季鸟撞的情况比春季更多。季节，外界环境，天气等因素均会影响鸟撞的发生。”戎灿中介绍。
40天，16只小鸟尸体
目前，鸟撞问题已在北美地区乃至世界范围内成为重要的鸟类保护课题。然而在我国，对鸟撞玻璃的研究几乎为空白，该问题的严重性也尚未被广泛普及。
越来越多的志愿者正在加入防鸟撞的调研和科普当中。北京市民光合是一名科学杂志的编辑，大学时期就读生物学专业，她此前就对鸟类和鸟撞知识有过了解，“但过去我关注的‘鸟撞’多是鸟撞飞机案例，鸟撞到玻璃幕墙上的案例知道得比较少。”
2022年9月，光合在网上看到了“鸟撞”调研活动的招募启事，这一话题与她的内容创作方向“城市生物”十分契合，因此她报名成了志愿者。
她选择了北京国贸CBD作为调研区域，“因为每天上班路上都会经过，我对那里密集的玻璃建筑印象深刻。”
每天早上7点半到8点，她会来到目标建筑物下绕着走一圈，检查距离建筑物两米范围内是否有鸟的尸体，如果能排除被猫袭击或人为破坏的情况，则可视为一起鸟撞事件。这时，她会对鸟的身体进行多角度拍照，方便后续的物种鉴定。半小时的调查结束后，她再去上班。
在跨越40天，包含23个调查日的调查中，光合一共发现了16起鸟撞事件，“受害鸟”包括麻雀、小鹀、红胁绣眼鸟、黄眉柳莺、黄腰柳莺、黄腹山雀等品种。
鸟撞事件的高发，远超光合的预期。“最开始看到地面上小鸟的尸体时，它的样子其实是很平静的，你不会联想到它是经过了猛烈撞击后摔下来的。”光合说，“但近距离观察拍照的时候，心里触动很大，因为我还能看到它绒绒的羽毛，漂亮的眼睛，可因为撞击，它的嘴角渗出了血迹，有些脖子直接撞歪了。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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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合在调研时遇到的因撞击玻璃坠亡的小鸟（受访者社交平台）
日常如何“防鸟撞”？
调研结束后，光合更大的感触是：鸟撞的发生频率其实很高，超过人们的普遍想象。当她再经过一些玻璃幕墙、玻璃天桥时，会忍不住自言自语：“这对鸟太不友好了” 。
在自己的生活中，光合也尽量践行“防鸟撞”的理念，例如晚上早点关灯。她最近还打算定制一些图案可爱的防鸟撞贴纸送给朋友们。
光合还收集了一些防鸟撞的小贴士，发布到自己的社交账号“光合Life House”上，以此告诉大家，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用一些小小的举动，就能帮助到小鸟——例如在候鸟迁徙季时稍微拉上落地窗的窗帘，减少玻璃通透性；为防止夜晚的灯光干扰候鸟航线，在迁徙季夜晚的11时至次日早晨7时，尽量关掉家里的灯。
生活中遇到了鸟撞事件怎么办？光合说，遇到小鸟的尸体或受伤的小鸟时千万注意，首先不要用皮肤直接接触它们，以免疾病传播。正确的做法是，戴上一次性手套，再接触小鸟。光合表示，如果小鸟只是撞伤，可以先把它轻捧到附近相对温暖安全的区域，等它缓一缓自己起飞。如果小鸟的伤势很重，可以联系专门的小鸟救助机构，寻求他们的帮助，“每个城市都有，在 *** 上可以查询到联系方式。”
如果小鸟已经死亡，可以对鸟的身体正面、侧面、背面进行拍照，将这起鸟撞事件上传至全国防鸟撞行动 *** 的“随机汇报鸟撞记录”小程序（或前文中的“观鸟君”小程序）中，帮助防鸟撞组织了解国内的鸟撞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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