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绛给自己树立的人生标杆很高,他是一个完全没有低级趣味的脱俗的人,纯净的人。他的境界很高,“吃的是草。吐的是奶。”时间也许可以划分为无价值时间和有价值时间,可以说,邹绛的时间全部是有价值的时间。他在诗的世界繁忙,对诗外世界的一切不愿花时间去关心。住的是一间没有厨房、没有厕所的小房间,一日三餐都拿着饭盒去学校食堂打饭。1987年,学校评审高级职称的时候,人事处长老宋给我打来电话说,这次教授名额不够,邹绛就评研究员吧。他说,研究员的任职条件其实比教授更高,但一些人不了解,总是更愿意评教授,“请你这位所长务必抽时间亲自上门,做好邹老师的工作。”我自然心中有数:这等“俗事”,何须上门啊!我打电话给邹绛,说了情况,他只“啊”了一声,就转过来谈编辑新诗研究所的所刊《中外诗歌研究》的一些事情了。考虑到邹绛从来没有出过境,我便向境外的大学推荐邹绛,他很高兴,但又反而来规劝我:“老吕,出去的事都不要考虑我,我手头还有好多事要做啊!”这是一种多么耀眼的光亮啊!
他住进医院以后,我只要去探视,病房就等于开起了工作讨论会,研究生啊,学术梯队啊,当然更多的是《中外诗歌研究》。在弥留之际,他还在病床上向教学秘书小李口述研究生期终考试的考题。当夜,他就离开了我们。诗人梁上泉曾经有一首写邹绛的诗,有“生死是吾师”之句,也道出了我的心声。
对名利满不在乎的邹绛却是外圆内方的。他诚挚宽厚,但他是非分明,对于不择手段满足一己私欲的人,表示出了很大的鄙视。我记忆中很深刻的一件事,发生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中。那时,西南师范大学被驱赶出重庆,迁到梁平县的一所中学里。我和邹绛都发表过文学作品,所以都是与文艺黑线有关联的“有问题”的人,被集中关在一间单独的小房子里,便于看管。房子外面有个水缸,是全系教师的饮水,晚上由人轮班值守。我发现,已经开始第三遍轮值了,仍然没有叫过我和邹绛。我找负责人抗议:“你们是不是怕我们要在水里投毒?”于是我们也值班了。我很得意,但我却第一次听见邹绛抱怨:“十冬腊月的,这么冷,争什么值班嘛。”我说:“这可是群众的资格啊!”他苦笑:“哎呀,别理他们那一套。”大有“看庭前花开花落,观天上云卷云舒”的气概。
在邹绛先生百年诞辰前夕,重庆出版社及时推出了新诗研究所编撰的《邹绛诗文集》。纪念活动的消息发出后,要求到会的来函很多。新诗研究所所长向天渊教授给我发来微信说:“吕老师,人很多,看来要换更大一些的会场才行。”其实,原来安排的会场,是北温泉公园的数帆楼,既是名楼,又是中国新诗创研中心的活动场地,已经不小了。看来,邹绛没有远去,这位“人到无求品自高”的“圣人”永远令人感到亲切,永远让后人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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