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故事】魏文帝的野望：孟达补散骑常侍小考

今便以参散骑之选，方使少在吾门下知指归，便大用之矣。
《通典》中有这样一条记载，即散骑常侍置于黄初初年，本中常侍，之后选用士人，最初以孟达增补。
魏文帝黄初初，置散骑合於中常侍，谓之散骑常侍。後用士人，始以孟达补之。 --《通典》
因《通典》成书于唐朝，所撰魏晋之事，无外乎因袭旧文。有关散骑常侍释义，在《三国志》、《魏书》、《宋书》当中已颇为详细。但未见有“以孟达补之”的记载，可知唐人提及此说，必有隐喻。
简而言之， “散骑常侍”即两汉的“中常侍” 。魏文帝吸取“十常侍乱政”的教训，贬抑宦者，提拔士人，使“应对左右、并掌帷幄”的侍中（士人）与中常侍（宦官），变为侍中与散骑常侍。
秦置散骑，又置中常侍。散骑骑从乘舆车后，中常侍得入禁中，皆以为加官。汉东京初省散骑，而中常侍用宦者。至是初置散骑，合之于中常侍为一官，曰散骑常侍。 --《注资治通鉴》
按记载、孟达确实曾担任散骑常侍。但从“夹杂宦者”过渡到“纯用士人”的过程中，孟达并不是首位散骑。
因在孟达之前，至少有夏侯尚、卫臻、徐宣三人出任过散骑常侍。此三子皆为士人，并非宦者。
可见， “始以孟达补之”当中的“之” ，并非纯指散骑一职，而是另有所指。
其所指代者、是曹丕的“亲随故旧” 。
换言之，散骑常侍在黄初初期，其实是曹丕为了加强专制统治、而特意设立的职位。
注：本篇是冷门专题，恐怕众口难调，权作一家之言。关于“散骑常侍”的基础史料，我之前在“散骑官与司马氏”系列中有详细叙述，文多不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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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达之前的散骑常侍
孟达入魏在延康元年（220）七月，彼时曹丕正在老家沛国谯县大宴宾客。
秋七月，孙权遣使奉献。蜀将孟达率众降。 --《魏书二文帝纪》
（孟）达既至谯，进见闲雅，才辩过人，众莫不属目。又王近出，乘小辇，执达手，抚其背戏之曰：“卿得无为刘备刺客邪？”遂与同载。 --《魏略》
此处要特别说明一点，因公元二百二十年，一年之内有三个不同年号。故简单介绍，方便对史料不熟悉的读者朋友阅读。
该年（220）正月是建安二十五年，因魏武崩逝，二月改元延康。自二月至十月，为东汉延康元年。十月曹丕废刘协，改元黄初。故十月之后为曹魏黄初元年。
曹丕设立散骑常侍，不晚于延康元年二月；而孟达受封散骑常侍，不早于延康元年七月。
元年二月壬戌，以大中大夫贾诩为太尉，御史大夫华歆为相国，大理王朗为御史大夫。置散骑常侍、侍郎各四人。 --《魏书二文帝纪》
中间间隔的五个月（即二月至七月），散骑职位不可能长期空置。故“始以孟达补之”便显得尤为怪异。
因此有必要探讨孟达之前，究竟有哪些士人曾担任散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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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既至谯，进见闲雅，才辩过人
因“散骑常侍”与“侍中”并为高级幕僚、应对左右，故人数有定员。侍中与散骑常侍各四人。
置散骑常侍、侍郎各四人。 --《魏书二文帝纪》
虽然《三国志》对曹丕继承王位之初的四位散骑常侍，并无明确记录，但从诸将列传中，不难倒推出具体何人。
曹丕“魏嗣王”时期的四位散骑常侍，其中至少有三人是可以确定的。即卫臻、傅巽、夏侯尚。
此三人身份特殊，皆曹丕心腹故旧。
（1）夏侯尚
夏侯尚娶曹真姊妹，而真素与丕亲善。因此尚特为曹丕信重，甚至被丕手书“卿在外、（有）杀人活人（之权）”；引得群臣侧目。
太祖崩于洛阳，尚持节，奉梓宫还邺。并录前功，封平陵亭侯，拜散骑常侍。 --《魏书九夏侯尚传》
时有诏，诏征南将军夏侯尚曰：“卿腹心重将，特当任使。恩施足死，惠爱可怀。作威作福，杀人活人。 ”--《魏书十四蒋济传》
（2）卫臻
卫臻是张邈故将卫兹之子。卫兹在初平元年（190）随曹操讨董，败死荥阳。因此，卫臻与（鲍信子）鲍勋，即“烈士勋贵”代表人物。从魏武“收养群子”的习惯看，臻大约亦被信重，使与曹丕共交游。
文帝即王位，（臻）为散骑常侍。及践阼，封安国亭侯。 --《魏书二十二卫臻传》